唐衍商议完要事,便速速回到宿微殿想着寻付九缨帮个忙,走到殿门,见付九缨蹲在箱子前低头翻找着什么!
付九缨发丝凌乱,脸颊绯红,撇见站在门外的人影,有些慌乱的站起。
“何事?”
二人坐下后,唐衍道:“修复灵阵一事要延后几日。”
晨时,唐衍被邀请到蒙山议事大厅,他已是二次来此,身份却翻了一翻。
厅内几人围坐在大理石圆桌前,唐衍坐下后,安怀真随后落座。
“诸位,蒙山灵阵出现波动,需及时补全。”一位长老说道。
“可……”安怀真神情迟疑。
“掌门请说。”方才那位长老开口道。
“百年一次的论剑会,今年论到本派举办,已定在下月,若是现下请各名门修士前来,恐有不便。”
论剑会,每三百年举办一次,没有固定场合,四大门派轮流举办。划分各等级,等级以一对一规则,筑基期有两份名额,金丹期结丹期皆如此,胜者会在各派负责人保护下前往虚海。
虚海,海上有兽渊,运气佳者能训服神兽为坐骑,高阶神兽能助修士修行,但每次前往者,皆只有一半的人能有幸训得神兽,尽管如此,也不乏各大派小派争先给弟子报名参与比试。
若是现下请来,各修士都在忙准备下月论剑会,实在不便。
“阵法还能撑几时?”
唐衍寻声望去。
是了,他此前见过一次,这人天生生了一幅冷漠的性子,曾抛下妻儿上蒙山修仙问道,他记性不太好,唯有此人他记得。
宋柳!
算得上是他这具躯壳的老祖宗,能让他记住宋柳的原因还有一个。
此人曾碰见过修士迫害神尊,明知辱神是剔骨洗髓的罪名,他劫选择了无视。
安怀真见宋柳开口,眼神扫视众人,语气沉稳:“一月!”
三位长老互相看了看,今日所到师尊就宋柳一人。四位师尊,一个正忙渡劫,一个整日忙派内事务,一个又忙个人私事。
唐衍一幅看戏的样。
“景帝如何看?”
安怀真突然开口问道。
“朕不过一介凡人,不懂那么多,掌门看着办便是!”
得了唐衍此话,安怀真自然不用顾虑其它,虽然阵法波动会使一些妖邪发狂伤人,多派些弟子在城内即可。
“那…不如这样,待下月会后,众人再合力修复灵阵。”
几位长老连连点头同意。
“掌门可知这一月会发手何事?”
宋柳再次问道,眼神凌厉。
唐衍有几分意外,偏头望了望安怀真,等他作答。
宋柳一向沉默寡言,安怀真也没想到宋柳会二次开这口。
长老也定是知晓宋柳所言何事,见景帝审视掌门,长老几人欲开口解景帝之疑。
“罢了,掌门自有安排。”
宋柳说完,不顾众人疑虑,自行起身离去。
宋柳自上蒙山以来,沉默少言,独来独往,他修行天赋极高,一直是由蒙山圣人所带,坐下无弟子,安怀真也不能奈他何。
几位长老知晓宋柳深得易水圣人喜爱,自然也不会训斥他。
唐衍耐心等着安怀真开口。
安怀真知这景帝可不是能随意糊弄之人,道:“灵阵波动,会使低阶妖邪受影响,短暂发狂。”
唐衍思虑一会儿,眼神冷漠,道:“朕相信,掌门自有妙计。”
言罢。
付九缨疑问道:“论剑会?”
她并没听过,这论剑会三百年一次,她才十九,定是没听过的。
“对,论剑会时间定在下月,这期间我不回皇城。”
宋南不回皇城,那群臣子还不得把皇城搅得乌烟瘴气?
见付九缨疑问,唐衍道:“我知晓你会灵阵,在皇城设个传送阵,每日奏章传到此处即可,我会派人看守阵法。”
付九缨担心现御景格局不稳,皇子均在蒙山,要是皇城出了什么事,也未必能及时赶回。
“陛下,听臣一句,皇城不可一日无君。”
唐衍沉思一会儿,想起了几十年前的那幕。
“那爱卿有何妙计?”
付九缨起身踱了踱步,说:“凡人的命也是命,臣不求陛下能懂臣惜命之心,但也断不能不管百姓死活。我留在皇城,传送奏章之阵我来看守,我有一人之下的权力,若是皇城有异,陛下也能放心。”
“那……”唐衍开口道。
付九缨想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急着走到唐衍身前,看着他说:“臣会派人保护陛下。”
“不妥。”
唐衍说。
付九缨眉头一皱。
“陛下不信我!”
“我能控制好这格局,卿信不信我呢?”
是的,付九缨差点忘了夜监局。
“果然!凡人的命,在你们眼中不过蝼蚁。”
“何出此言?”
“修行之人必有道心,陛下还是有金身之人,不应更为凡人所想吗?”
她虽没有救天下之人的心英雄,身为御景太钦,护好御景就够了。
言必,唐衍眼色冷漠,并不作答。
付九缨无奈,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唐衍一人。
何为道?他生来就有尊贵之体,他确是没想过何为道,他只懂握剑斩异心之人,或妖,只要是与九重天对抗的,他都有责任去斩杀。
如今他是为民为国的景帝,又要怎样去做?
这些,先帝未曾授予过他。
宋南是一普通侍嫔生下的,落地到这世上,他就注定得不到父皇的宠爱,儿时便受尽了宫内所有下人的欺凌,在母妃早逝后,更是吃不饱穿不暖,终于在一个冬夜高烧后昏迷不醒,仅剩残存的一点意识。
唐衍游魂居身在偏僻的容华殿许久,小宋南的母妃是第一个住进去的,他也算是看着小宋南长大!于心不忍,也带了些私心,在得到小宋南的允许后,侵占了他的肉体。
为了活下去,他整日都在设法出现在先帝跟前。
他与小妖合谋,小妖上宦官的身,在宴会名单上作假,小宋南才正式出现在先帝身前。
那日是先帝寿宴,先帝见小宋南上前献礼时,眉头紧皱,只因小宋南献的是先帝曾经送给母妃的定情物,一串琉璃珠。宋南与先帝有六分像,生辰也对得上先帝临幸他母妃的日子,再寻了那日的稳婆,先帝也当场派人去查探一番,宴上群臣小声议论,证据确凿,迫于无奈,先帝赐了封号,沧雨皇子。
有了奉禄,赐了布锦金银饰,还换了宫殿。
因宋南儿时受过太多苦,成长道路上,生了不知多少病,吃的药都能开个药铺了。先帝得知后,让宋南安心养着,其它皇子都已习武,也未给他配武师,也从未上过学堂,只单独请了授课先生到殿中教识。
宋睿琅还因他排在自己前面,大闹了一场,先帝每日就好吃好玩的哄着他,安扶他情绪。
青韵有些不情愿的上楼,主子午时带着宋睿琅回皇城了,特意叮嘱她与与未归的青归照看好陛下。
入夜,不见陛下下楼,她才想着上楼看看。
到了房门口,青韵悄悄趴在门框边,屋内未点灯,桌前有一黑影,生怕惊到屋内之人,
青韵大气都不敢喘。
青归见青韵久去不归,便抬脚上了楼,上楼就见青韵趴在主子寝屋门前,她伸手拍了青韵一下,问道:“干嘛呢?”
“啊!”
青韵被吓得一跳,双手轻拍着她的小心脏回过头说:“你走路怎么没声响啊?这样要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你干嘛呢?”
说完进屋点了灯,灯亮,青归才看到桌前的人。
双眼紧闭,全然不知她与青韵存在一样。
青韵也进屋,看清了是陛下,一脸惶恐,小跑着躲藏到青归身后。
“何事?”
唐衍开口道。
青归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吃食已备好,刚有冒犯,望陛下恕罪!”
唐衍抬手,示意青归免礼。
夜深沉,付九缨好不容易把宋睿琅那个闷胡芦送到他母妃那,回到太钦府,差点没把她气晕了去。
太钦府下人不多,一进府,就见猫飞狗跳,全府上下的人都围着一狗一猫转。
云管家见主子回府,理了理因逮狗而乱了的议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上前行礼道:“主子!”
见这已两鬓微白的管家也参与了此战,付九缨脑壳有些晕,扶额道:“说说!”
云管家见主子隐隐有些要宰狗的意思,避重就轻的说:“青天跟猫玩儿呢!”
“猫?”
云管家点了下头。
“哪里来的猫?”付九缨问。
“呃……”
这猫哪来的,他还真不清楚,只知道是青天捉回来的。
“青天捉回来的。”
那方几人围着猫狗转,见那猫要逃出府外,却像是碰上玻璃一般被弹回。
太钦府有结界,妖邪进不了,进了也出不去。
那猫被结界弹回去,扭头看见付九缨站在门前,一通不要命的跑。
付九缨见猫已飞奔到了她脚边,青天仍然在追,她上前使了个定形咒,微风抚过衣袖,青天被定在几步外,舌头还挂在嘴边,滴答着口水。
“喵…喵……”
猫委屈的叫了几声。
付九缨低头看了下猫,雪白的猫毛脏得跟个煤球似的。
“停,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儿?”云管家出声训斥在青天身后的下人。
这下,每个人才看见是主子回来了,个个低头看脚,沉默不语。
付九缨抱起猫,念了袪尘咒,说:“对不住了!”
“喵…喵……喵”
“唉,我听不懂啊!”
付九缨探了一下猫的灵识,嗯?她竟是被吓回了原形!
“云叔,这狗,今晚关小黑屋去。”付九缨对云叔吩咐道,小黑屋可不是普通小黑屋,特意为这不听话的狗子建的,青天把劲都使完了也逃不出去。
付九缨手指那些个婢女跟仆人。
“还有,你们都去歇息吧!”
“可是……”
自家主子是非分明,没定他们的罪,可这院还脏着呢!
“明日让青天打扫。”
付九缨说完抱着猫的身影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