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东也摇头,“死是肯定死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变成这么一副行尸走肉。”
我心说行尸走肉应该是个形容词,但此时此刻当名词用还真是贴切,这可不就是一坨会行走的肉。几乎所有的身体重要器官都损伤殆尽,就这还能动,我想起昨天那玻璃箱里的肉块,胃里又是一阵的翻腾。
小叔在那站着,我是真的服了他这个老江湖,看这玩意儿的生存能力,跑又跑不过,打又打不死,派哪路神仙都不顶用啊!要是这玩意儿半夜袭击营地,以我的战斗力,分分钟就成了它的口粮。
“岩爷,这咋整?”
所有人都看着小叔,小叔沉吟一下,说:“阿政,砍断它的脊骨。看看它还能不能动。”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只有小叔能压住这场面,得了吩咐的韩政从腰间拔出哑光刀,照着行尸的背心就是一下。
再睁眼时行尸已经变成了两截,一截冻在冰里成了血肉墩子,一截则挣扎着往前爬,冰盖上并没有拖出太多的血,许是早已流光,它往前爬的过程中各类脏器都掉了出来,肠子所剩无多,独一个胃看上去特别的大。它爬到鲨鱼尸体处,咔咔就咬,牙齿崩掉,全然没有反应,依然在咬。肉块啃入嘴里,又从腹部掉落出来,一晌儿都在白用功。
“这玩意儿真特么的邪门!”
“弄死它吧!我们得出发了。”
政哥耍着朴刀照着丧尸的头斜抡下去,丧尸的头就如一个豆腐块被齐齐整整地切开,里面脑子什么的都有,只是爬满了红线,那红线不是血,在空气中暴露没有三秒就枯了下去,行尸的嘴巴接着停止了啃食,双眼向上望着天,空洞的瞪着。
我跟着小叔的步伐往营地走,在他屁股后面忍不住问:“叔,咱这就走了?你应该是找它脑子里的红线吧!怎么不取下来拿走?
“你屁话怎么那么多?”小叔回头瞪我一眼,“后面越来越多这玩意,现在我们该想的是怎么回去。看看这周围,我的大侄子,你是不当家不晓得咱柴米油盐贵吧!粮食就剩两天的量,咱两天之内必须找到人类据点。”
我还有其他问题要问,但小叔根本不给我机会,喊来德巴就让他领路。胖子他们收拾装备那叫一个快,十分钟没有就把营地给拆了,这次没有雪橇犬,每个人都背着一大包的行李,可把我压的够呛。
剩下这段路不得不依靠德巴,北磁极的位置一直处于移动变化中,每天都有二十公里的位移,单凭我们几个门外汉走出去,不太现实。
这是我第一次自个儿滑雪橇,很不熟练,加上背上压着重重的装备,腰无法挺直,一直曲着又极累,好在胖子这家伙比我还菜,几次都差点摔个狗啃食。我想要嘲笑他,奈何脸部带了口罩又上了头具防护,什么都说不出,接下来的路程全靠领悟手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累的闷热闷热,眼瞧着就跟不上脱力了,小叔他们终于停了下来。指着前面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我有点耳鸣恶心,之后胖子喂了我点水,过了好长时间我才缓过来劲儿。前面有个小木屋,不过并没有人住,看风雪摧残的程度得是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产物,很可能是猎人临时的居所,现今早已废弃不用。
这木屋这么小,完全挤不下我们这一群壮汉啊,真进去直接就“男上加男”了。看我疑惑,胖子对我嘿嘿笑道:“小方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木屋的话说明之前有人在这儿打猎,瞧你胖哥的手段,等会给你弄头驯鹿尝尝。”
胖子刚说完,政哥毫不留情地拆穿,“你听他扯犊子吧!驯鹿生活在温带针叶林,这冰天雪地有个鸟儿!”
“呦!你还跟我扯上文化了?”胖子掏了掏耳朵,一副你小子别王八念经的样子。
政哥呲着牙,笑嘿嘿,“咋的?溜个轱辘?”
胖子切了一声,那是打嘴炮没输过,真下手又怂的一批。
我瞧的直摇头,心说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嘻嘻哈哈呢,马上都断粮了,他们几个出门旅游呢?眼瞧着天又要黑了,吃完这一顿,食物就够明儿一天了。也不知道下午三点算不算傍晚,天反正是快黑了,胖子出去提着枪溜达一圈,倒是发现了动物活动的痕迹。
晚上吃过饭早早就休息了,这次没安排谁守夜,我入睡还没多久,突然感觉有人摸我身体,我想要探出头,那人却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凭那双厚实的大手,我猜这人是胖子,也就配合着没挣扎,胖子将我整个扛起,把我扛到了帐篷外。然后把睡袋打开,露出我的头,先给我做了个紧声的动作,之后小声说:“说话声音别太大,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我没真信了胖子,先小声问道:“我小叔呢?”
胖子指了指旁边,我看到小叔他们在收拾东西,帐篷什么的没收拾,拿出来的全是武器装备。我回头看着胖子,说:“那我的哥,你也不能把我带睡袋抱出来啊,给我整个衣服啊。”
胖子小声啊了一声,无奈道:“你稍等。”说着把我插到了雪堆里,自己鬼鬼祟祟地又朝我的帐篷潜去,我看他那样子,也是服气,明明那么胖一个人,走起路来完全没声,就如同个膨胀的幽灵。
过了会儿小叔他们过来,他看着我在睡袋里,睡袋被插入雪中,也是愣了好愣。胖子又抱着我的衣服忙不迭跑出来,之后他们几个齐刷刷看着我穿衣服,弄得我老脸一红十分尴尬。
“这一看就是元阳饱满,小方爷得跟你小叔学两招。”
“听说外国的女人很开放,这一票干完给小方爷找个活好的。”
“那不行,找个活好的小方爷吃亏,得找个青涩的。”
我的脸一下红到耳根,心里恨死了胖子,咬牙道:“大哥们,半夜起来你们不会就为了调戏我吧!”
“你们看小方爷还脸红了。”
“啧啧,太少见了,纯情小男生。”
小叔没忍住也瞟了几眼,低声道:“行了行了。办正事。”
政哥依次发了装备,给了我一把格洛克,然后每个人一件全景夜视仪,这次连小叔腰间都别上了家伙,我知道小叔这是打算大干一场。头具带上就说不了话了,我有一堆问题想问此时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跟着胖子一路潜行,我总算明白胖子这家伙傍晚哪是去找猎物,这厮那是去踩点了。跑到了距离木屋二百米的上风向,我们一行人趴了下来,木屋在全景夜视仪里散发着幽冷的绿意,有一种渗人的感觉嗖嗖袭来。
德巴还在木屋那儿,小叔这是把德巴当诱饵了吗?这次我没有在出言打断,曾经的愚蠢已经不止一次地告诉我,外行指导内行,一指导准黄。小叔能够带我来这一趟,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趴着这儿等了半晌,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没有人吹牛打屁一个个都如尸体一般,胖子突然碰了碰我,让我把看看营地。
咦?木屋那儿有人!
我靠那是德巴吧!
我吓了一跳,连忙去调夜视仪的倍数,发现那确实是德巴。他在干嘛?
胖子又碰了碰我,摘掉了自己的头具后小声对我说,“你开一下热成像再看看。”
我依言开了热成像,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那……那是人吗?那是个雪人吧!热成像里根本就没有呈现出德巴,只有一坨和四周环境一样的人形物体在移动。
丧?丧尸?!
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想要大口地呼吸却又紧紧地屏着气,生怕隔着两百米的距离被德巴听到了我的呼吸声。
他在翻我们的营地,他应该在寻找我们,他在疑惑,他犹豫了良久,他走了……
我一下子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