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叔示意可以暂时脱掉头具,我摘下闷热的头具大口大口的呼吸,北冰洋夜晚零下三十度的风都觉得火辣火辣的。
小叔意味深长地道:“方寸,有时候看事情,不要急。即使敌人藏的够深,也会水落石出!”
我看小叔的目光就如同看神一样,“叔,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捉到那一只丧尸的时候。”小叔缓了一下,我们跟着他翻到雪坡下背着风,他点了根烟,眯着眼缓缓说:“我们到了西西缪特,人少了那么多肯定不对。之后找向导的时候我就起疑心了,不然再怎么招轮不到他啊,他有没有问题我都打算用他试探试探。”
“那时候我也只是怀疑,因为狗是我我让胖子弄死的。他也没表现出异常,反倒是你小子忍不住,要不是你是我侄子,我就是不是抽你那么简单了。”
“什么?!狗是胖子弄死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叔,小叔却笑了笑,对我淡淡道:“没有机会,就给敌人创造机会。”
“我没想到因此吸引来了一头丧尸用餐。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当时得亏是忍住了没让阿政去追紧。天亮后我们去查看狗尸,当时的味道很古怪,我让你拿面罩,结果德巴戴着露出俩鼻子。我当时还是没放心里,之后让德巴去捉鱼,没有出现其他情况……直到今早,特娘的谁想到竟然抓了个丧尸,我鈤他个仙人板板。”
“那怎么看出来德巴有问题的?”我也觉得我智商可能没得治了,但还是老脸一红问道。
“你笨啊!杀狗就是专门做局让德巴踩的,让他哑巴吃黄连,结果没钓出来他钓出个丧尸。你就不纳闷为啥?说狗被人迷了,那是歪打正着。后来让德巴去抓鱼,也是歪打正着,冰原上的鱼哪儿那么好抓?单独出去那丧尸怎么可能不找他唠唠嗑?后来咱也证实了,白天丧尸是有活动能力的,而且对于食物的渴望非常强,德巴怎么躲过一劫就值得深思了。其实不怪德巴,要怪就怪那丧尸没忍住去吃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可有备无患,不可患而无备。宁可你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你。今晚如果没有问题就罢了,可这不是真就试出来的问题。得亏这回装备带的全,不然就是怀疑也看不出来啥,就算有心做局,敌人露出马脚也不一定抓的到。”
小叔对我说了很多,我认真听着。不身临其境永远不知道所谓的牛人到底有多牛,和他们的差距有多大,我很庆幸有小叔对我苦口婆心的言传身教。
小叔一根烟点完,烟灰散落在冰原的茫茫风雪中,他拍拍屁股站起来,“我说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情况会很危险,跟着德巴就能找到布鲁德,但估计你也听不进去,就凭你的本事,也回不去。咋样?现在还有往下走的勇气没?”
我点了点头,心中油然而生冲天的豪气。原先我只觉得自己是悲哀的被裹挟到大事件里的小人物,可现在跟着小叔,我有一种斗战天命的壮志凌云,如果可能,这件大事里会有我的名字。按小叔的话说,即使不能流传千古,好歹也努力争一争遗臭万年,此刻我就是这心态。至于寻找时雨的心态,反而淡了不少。
正如小叔所言,我和她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轻装简从,直捣黄龙。”
将烟头踏入冰雪里捻灭,小叔给申东一个眼神,申东点了点头,这次由他带队,跟踪追击德巴。
暗夜里无声无息,我们踩着雪橇不缓不慢的行进着,行进没多远申东就会重新确定方向,看样子他不仅风水好,更是个专业的追踪好手。我也是这才明白小叔的算无遗策,如果白天就和德巴翻脸,我们铁定追不上他,经过一白天的雪橇联系,我现在不说滑的很好,起码不算特别丢人。
行进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终于停了下来,申东摘下了头具,我们也相继摘下,知道他有话要说。
“岩爷,差不多就是这儿了。”申东指了指周围,“这里的风水极煞。”
我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儿,差点把我臭晕。
我好奇地问申东,“东哥,这风水是怎么看的?”
申东指了指前面雪地上的建筑标牌,上面写着“生者勿入”,对我面无表情地说:“看明白没?”
我尴尬地点点头,心说要这样看风水,我也会啊!不过我也是服气,这大洋彼岸,不,大洋里的一处组织,建筑上能够标中文标识,也是牛逼坏了。
小叔眉头皱了皱,讶异道:“好浓的尸臭。”
“尸臭?”
胖子对我肯定地点点头,“岩爷没闻错,就是尸臭。他奶奶的,胖子我总算明白为啥挑这儿鸟不拉屎的地儿了,换其他地儿尸臭根本就盖不住,迎风臭十里,顺风发快递。”
“真不知道这得有多少尸体,这种冰天雪地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味儿。”
我听他们这说有些发懵,卧槽,这该不会是个丧尸窝吧!
海哥摇了摇头,沉吟一番,说:“不是冰天雪地还有这么这么大的味儿,这个建筑应该不会只是地面的这栋小楼,那应该只是幌子。”
“你说地下?”胖子一拍脑袋瓜,“对对,估摸着地下有个地下赌场那样的巨型地下建筑。外边之所以这么臭因为通风管道排出来的。”
我们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看着小叔,小叔想了想,又谨慎地四下望了望,一手将家伙拿了出来,说:“这里面肯定大有玄机。我先说,丧尸是变温动物,里面肯定是他们最适应或相对舒服的温度,行动力估摸着和外面的冰原上不太一样。里面的丧尸更凶,更猛,咱得做好遭遇了斩立决的准备。这身棉袄脱了,下去估摸用不上,全部轻装上阵携带武器拉开保险。”
我一听就懵逼了,因为胖子只给我拿了个棉袄,这要是一脱……可想想还是命重要,咬咬牙就把拉链拉开了。
小叔看我这架势哈哈就笑,“我说侄子,这还没进去了,不慌不慌。那德巴进去不也没脱。”他摆摆手,“里面肯定有换衣服的地方,待会进去了就知道玄乎了,真等丧尸扑来了,可能管不及你,手枪拉进了照头打。”
听他说的简简单单,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我内心也是日了狗了。不过对象是丧尸,不是活生生的人,我松了口气没太大的心理负担,真要是活人,哪怕恶贯满盈我也不一定下得去手啊。
一想想一头活生生的丧尸就在我的身边,还待了几天,我心里就虚,这特么谁顶着住啊!不过想想,说不定德巴是那天出去逮鱼的过程中遇到了丧尸,然后被扑倒,这才变成了丧尸,真要是丧尸能如常潜伏在人类世界中,谁也遭不住!
所有的装备都做好,我们没在犹豫,这天在外面待不了太久。远处望觉得这像是科考站,近距离一看还真伪装成了科考站,不过并没有挂什么牌子,就一简简单单的二层小连体楼。里面什么人都没,静的可怕,要不是地面上留着德巴刚踩的脚印,我也无法相信一个大活人,哦不,一个丧尸从这儿消失了。
小叔让胖子找入口,胖子在仔仔细细地察着地上的脚印,摸摸索索到一处电闸,他用中指关节敲了敲,趴上去听了听响儿,然后咔嚓一掰,却没掰对,还差点把闸给掰坏了。我看着发笑,心说胖子也有不靠谱逗比的时候。政哥嫌弃地让胖子去一边,照着电闸看了一番,又在地上踩了踩,他挠了挠头,显然没啥进展,看样子电闸有啥密码,不知道密码根本打不开通道。
申东敲了敲地砖,对小叔说:“岩爷,这是按国内的大型陵墓来的,少说得是万人坑。底下是砖,在下面是冰盖,再下面可能是海水,也可能是冻土。起码得有几丈厚,没有点道行是进不去的。”他说罢,摆开架势,两眼斗鸡眼似的盯着电闸,我再一眨眼,看到电闸上的墙壁被他抓出来了一块儿,竟然是没看到他出手的速度,只恍惚觉得闪过一道影。
墙壁里露出一道走线往上,我心说申东难不成是物理系的高材生这特么在这原地整电路图呢?
申东又道:“不知道电梯结构先不要乱动。可能这踩着的地板是直上直下的机关,咱踩着地板就能下去。也可能是地板向下打开,咱直接掉下去,说不定丧尸不怕摔。就专门给来人下饺子了。”他说完,顺着刚才摸出来的线,手按着墙一闸一闸比划着,不实敲敲,根据回音判断里面是否埋着线。最后一下手竟然硬生生从墙里拉出来一根线缆。
“向下开的,应该是竖井,不是电梯。你们都站边上,我来开。”
我倒吸口气心里不停地说着卧槽,东哥这一手哪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单凭一双手硬生生插墙里把线扯出来,要是判断不准里面走的是火线,那可不就一路火花带闪电走得很安详。
咔嚓一声响,接着是机械齿轮的响动声,地面开始震动,两扇长约三米宽约两米的地砖往下折,一个黑咕隆咚竖井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真如申东所说,脚下可能不是升降梯,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井!真要掉下去肯定直接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