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遗憾玩的是扑克,如果是杀人游戏的话可能更刺激一点。说实话,我现在想的是能引起他们之间的猜忌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
然而我实际上只是一个言语笨拙的人,不具备十分激昂的演讲艺术,如果煽动者是一个西特勒那样的人物,说不定能统一战线,可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宅男,只能尽可能试一试能不能把他们忽悠瘸了。
说起来我能和风间絮相遇真特娘的是天意,骗子和小偷的相逢在危机中蕴含着讽刺的戏剧性,可惜的是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跑到哪去了。
周洗尘在稍稍的震惊之后并没有阻止我,她往后退了几步,正好堵住了包间的门,这个站位意味着谁都出不去了。不知道她是出于怀疑我还是怀疑其他人的的心思,但她必须明白,昨天晚上我实实在在赢过她一把。
有些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既然能杀了大嘴,我想她杀其他丧尸也不会手下留情。而且从屠夫的态度来看,其实这里的统治带有强烈的阶层剥夺性,不过这种阶层是针对觉醒而言,弱的丧尸面对觉醒多次的丧尸只能无奈的臣服。
这么说来,先变成丧尸的人如果“活”地够久,后来变成丧尸的人就只能被碾压。而死亡,对任何生物体来说都是本能最厌恶的敌人,尤其是对死过一次的人来说……
所有的丧尸都看着周洗尘,她才是能决定一切的主宰。
从她站在门口的位置来说,我就知道她不会玩下去,她站在门口只是为了无形之中给这个包间里的丧尸施加压力,她即使拼命告诫自己我说的话是荒谬之言,也会在平静的心湖上被一颗小石子打起了涟漪。
如果真是想玩下去,她没有必要退后,反正我们在坐的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走出三皇。
只是这里任何一个丧尸的死亡都是她平白无故的损失,她也许并不介意这些丧尸的死亡,却会觉得如此死去就太可笑了。就像富豪买古怪玩意儿会一掷千金,却绝不愿将钱洒在大马路上。
她看着我,笑容很甜,杀人的笑容。
“风间絮,你不要开玩笑,坐在你对面的都是大佬。”
“我没有开玩笑。”我拉了下椅子,平静地坐了下去,扫视了一圈神态各异的丧尸们,认真地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没有几个是愿意屈居人下的。在我们华夏,有一位伟大的君主,叫秦始皇。活着的时候统一天下,死的时候建造百万兵马俑陪葬。人就是简单,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活着拥有多少,死了只想拥有更多。能来到这座地下城的人,没有谁是没有脑子有坑的蠢货,可以肯定的是几乎每个人都掌握了大量的社会财富,不然如何负担这种程度远行的花费?这些人变成丧尸,岂会心甘情愿做一具行尸走肉?”
“那位女士,你生前是欧罗巴的歌手,好不容易从辛苦走穴参加行程满满的时装周中展露一点点的星光,就可怜地变成了丧尸。即使活着是那么的不容易,可总比你跟着这个俄联的黑帮混子强吧。你拼命地想往上爬,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可是似乎除了苟延残喘让你外表光鲜外并没有给你带来令人尊敬的地位,你在为你的觉醒苦恼,你在想为什么那些高级丧尸能够觉醒,而自己却苦无门道……”
“不要瞪我,康斯坦丁先生,你不过是个俄联的小黑帮罢了,让我看看,啧啧,真是可怜呐。你曾经有那么壮阔的梦想,你是一名军人,可是小布尔乔亚的演变打破你的梦,少年时期的你生活在动荡之中,吃不饱肚子,黑面包一天一个价,正义的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寡头分赃国家资产,你无能为力,只能加入黑帮。你曾经是个小头目,现在还是个小头目,多少年了?就这么蹉跎又一生吗?”
“多少人在活着的时候期盼有来生,如今你们就生活在自己期盼的来生之中,却茫然发现,来生即地狱。”
一片寂静,他们牙齿在打颤,黑线若隐若现,有的丧尸愤怒,有的丧尸沉静,即使杀人的目光如此炽烈,却一个个或站或坐在原地没有动。
我更加确定所谓康斯坦丁先生和水母先生不过是周洗尘叫来的演员罢了。
我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说给他们听的,而是说给我所背对的周洗尘听的,我在给她一个怀疑的理由,信不信由她。
丧尸就这么多,有野心的却不少,如何维持统治并让自身长久存在是难以解决的命题,这种时候需要另一种阶级介入,一种能够完全信任且不会对自身统治造成伤害的阶级来帮助统治。
其实,与其说这种特殊的阶级毋宁说是这种阶级中的个体:某个人类。
人类能够完全信任,因为人类对丧尸来说天然处于捕食地位,同时又能转化成自身所处的种族。
人类不会对自身造成伤害,他们的力量相对觉醒后的强大丧尸而言实在是弱小的不值一提。
也许周洗尘馋我背后人类组团的价值,但此刻我要给她抛出我所拥有的另一种价值。美味的肉体千篇一律,有趣的叛徒万里挑一。
“哦?风间絮,你说,为何来生即地狱。”周洗尘舔了舔嘴唇,这种模样勾人极了,但我想如果她出现在某种“入室者の妻”的话,那些上脑的男人真的会被吃干抹净。
她笑了笑,“我和你一样来自华夏,我的父亲是一个面粉厂厂长,在国企改制的浪潮中下了岗,他自觉自己是一个厂长拉不下脸去找活儿做,下岗后天天无事隔三差五就往棋牌室跑,渐渐从三天两头变成从早到晚,就在某天,他把我输了。”
周洗尘说的平淡甚至面带微笑,但我听来何止惊心动魄?我联想起屠夫对我说大嘴的事,不过当时并没有细听觉得他是在扯淡,但确实可能存在这种情况,初期丧尸扩张并不是明目张胆地引诱人来,而是主动出击,毕竟明目张胆去捉大活人就是找死。他们可能去抓那些黑户,那些太平间的尸体,那些意外丧生的人……
对于生不如死的人来说,有时确实生不如死。
我仔细地去看周洗尘妖娆的容颜,看到她的额角至脖颈有一条明显的黑线,越细看越像是狰狞的蜈蚣,虽然被化妆术仔细地遮挡,但我能看出来那是一条被缝合的伤疤,如此巨大……
这绝不是争斗产生的伤痕,肯定是某种意外!百分之百是生前的意外,死后再出这种意外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毕竟丧尸也不能无限复活,伤害超过某种限度也会陨灭。
从伤口的破坏性来看,她的脑袋曾经摔成了两半,就像是炸裂的西瓜,我猜是跳楼……后来她成了丧尸,伤口被仔细地缝合在了一起,也可能是黑线的功劳。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叹息:“至少你曾有二十年活在天堂……可我……”我适时低下头颅,表现出一副从小爹不疼娘不亲舅不爱的弃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