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2。”我深吸口气,控制着僵硬的笑容将对2拆开,我不急着跑了。
按道理说,如果是追求胜负的话周洗尘没必要一直站在我的后面看牌,因为我不过是替她玩两把而已,最终目的是抓出康斯坦丁的猫腻。
加上她有透视,什么手段看不出来?
然而她却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看地无比认真,这肯定不是为了看我的牌,一是没有必要,二是透过我这个人她也能看到我的牌,三是她的目的不是我。真要抓康斯坦丁的话,还不如将精力放在对面……
所以,瞬间我就明白如果一和二都能满足的话,那肯定是推测三出了问题。
目的不是我的反义恰恰是目的是我。
她站在我的身后,当我搞动作的情况就能一把就能抓到我!
倘若我把她当做“自己人”,毫不设防她站在我的身后,在我引诱康斯坦丁和水母耍花招的时候,周洗尘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的手按在我的爪子上!
不能慌!决不能慌!我告诫自己,右手小拇指刺的掌心生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将剩下的牌合上,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将牌贴在贴在掌心并用这只手拿起桌子上的烟,同时趁着动作换个角度观察咖啡杯上周洗尘的表情。
她有些诧异,她在诧异我为什么在胜券在握的时候将牌拆开给别人机会,我现在能走的……
其实我也知道对面要是诚心要我走,那我早走晚走都毫不影响铁定赢钱的结局……周洗尘所谓的输不过是故意的借口,甚至十有八九康斯坦丁是周洗尘的手下,他们合力演一出双簧,所谓的抓千其实是抓我。
我深深吸了口烟,眼睛半眯着,一大口下去烟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一截。我脑子在飞速的旋转,他们要是抓我出千的话,我一直不出千他们就无可奈何了。
不!
这个道理根本讲不通,因为对面并不是人,而是丧尸。人和丧尸之间根本没有道理可言,也许我一直不出千等待我的下场不会比现在出千被抓个现行好到哪去。
若说不后悔是假的,昨天面对一个周洗尘就已经兢兢战战抱着必死的决心,今天比昨天更惨,在这五层的包间,我被各种奇形怪状的丧尸围的水泄不通,连丝毫逃跑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不要。”水母闷声闷气地道。
“不要。”康斯坦丁耸耸肩,他的笑容越发残忍,看得会让任何一个心理素质不出众的人惊声尖叫。啜饮着血腥玛丽的他,张开嘴牙齿上是一层枯死的红。
他的嘴巴里长着一层密密麻麻的肉管,就好像被从地里扒拉出来的断掉的线缆,不知道是用来喷射毒液还是用来消化食物。
我的心就是一咯噔,场间还有大小王,可是他们却给我开了绿灯,摆明就是叫我走。康斯坦丁和水母合作铁了心要把我给送走……
我嘿嘿笑道:“康斯坦丁先生,水母先生,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夹着烟的左手轻轻一送,小拇指一弹,我的牌飞到了牌桌上,“单走一张2,再见,先生们。”
康斯坦丁耸耸肩,丝毫不为输掉赌局而心疼,至于水母则根本看不出来情况。看样子场上又是一把以我的通杀告终,然而我却深知此时是在解冻的冰河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掉到河里淹死。
连续的胜利将桌子上的筹码划归到我面前,我装作不在意地扫了一眼。我现在猜测康斯坦丁和水母唬人的外观下其实是干瘪的觉醒,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能在周洗尘眼下隐藏的千术,不过是两条忠心的走狗!
如果真的拥有意料之外不为人知的觉醒能力的话,收拾我压根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完全用不着这般无动于衷的送我筹码。
对了,此时赌桌上的这些筹码根本一文不值,就像我昨天拼死拼活赢的那些一样,在周洗尘的地盘里不通过她的允许根本就无法变现,甚至连自己也只能乖乖地折在这里。
别说此时赌的一把不加注一千,就是一万十万,赢了也照样不属于我,更带不走。
可是为什么周小姐不直接弄死我呢?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大动干戈的价值?
“怎么样?风间絮,我就知道你可以。”
我将燃烧一半的烟灰弹到烟灰缸里,回头假笑看着她,语气无比真诚,“不过是有周姐在我身后鼓舞,发挥的稍微好了一点。”我稍微将椅子往后拉了拉,让自己活动的空间更大,同时将烟盒放在了和昨天赌局一模一样的位置。
果不其然,周洗尘眼角的纹路稍稍扯动了一下,她虽然在笑,但眼中多了几分森然的意味。
我这一刻就明白,今天的夜里虽然有三个牌手,但其实依然是两个人的赌局,依然是我和周小姐两个人之间的厮杀。
今天的安排不过是昨夜的延续罢了。
在昨天输掉后,转眼就安排了今天的包间,再没有闲杂人等,再没有给我做牌提醒我的少女,我也失去了我的队友怪盗风间絮,不可能再有一丝一毫出千的机会。
这一局,只有我,和敌人。
举目皆敌。
我却长长舒了口气,我不后悔我留下的决定,本来也不过是死亡的刀刃上跳舞。不知道风间絮怎么样了,我想他不会怪我,只可惜替我收尸这个嘱托他可能是完不成了。不知道小叔他们怎么样了,也许遇到了比我还糟糕的境况,也许发现不对已经撤了,但我没有拖累他们就很满足了。不知道昨夜那个人类少女怎么样了,希望我的外套能带给她好运,希望她能逃出去……
“来杯……血腥玛丽……”我将整个身体的重量交给椅子,完全放松躺在椅背上,收获一屋子丧尸惊讶的目光。
“想不到,你喝血腥——玛丽?”
“一直喝咖啡的鸭王先生竟然也会喝血腥玛丽?”
嘲讽的、揶揄的、冷漠的、调戏的笑在包间内响在一团,如同一首宏大的死亡交响乐铺开华丽冰冷的乐章。
我挠头笑了笑,若有深意地看着康斯坦丁,对侍者说:“我的血腥玛丽和康斯坦丁先生点的做法稍有不同。我要一个丧尸,女性,人类年纪不得超过二十,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天。心头血。”
瞬间寂静。
我瞥了眼康斯坦丁的血腥玛丽露出别有深意的笑,风间絮告诉我,一丝人类的血就能让丧尸进入癫狂的暴动中,然而他除了牙齿变红外哪有什么事儿?在场的丧尸也没有发飙,女马的拿个假的来糊弄我?
刚才差点被他忽悠了过去,但现在我脑子里有了个疯狂的主意。在他们以为我是瓮中的鳖的时候,我告诉他们这个瓮中还有别的鳖……
我相信周洗尘一定会很在意,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手下忠诚的测验者里面有别区的间谍,把一件十拿九稳的猫鼠游戏玩砸。
我站起来大声道:“我想,我们总是玩筹码没什么意思。二十区的康斯坦丁先生,十七区的水母先生,大家不是因为资源分配不均而在一起会晤的吗?大家都恨不能杀了对方,我有个很好的主意,相信你们一定会欣然接受,请康斯坦丁先生这边出四个丧尸,请水母先生这边出四个丧尸。”
我话说完他们茫然看着我,但都依言各站起了四个丧尸,每个丧尸都把我当成笑话,有的轻蔑地看着我,有的干脆无视我和身边的朋友交头接耳。
“要玩大乱斗还是什么?要得着这么多的丧尸吗?”周洗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故作疑惑问我。
我微微笑了起来,打了个响指,起身向她耳边靠,距离十公分就停了下来,以故意压低却能让整个房间都听清楚的分贝说:“我有一个绝佳的手段看出来他们谁有问题。相信我周姐,我马上就能抓出来他们中的虫子!”
“喂!风间絮,你脑子有病吧!”周洗尘顿时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铁青看着我,一副和我划清界限的样子。她怎么都想不到我会直接了当地把这件事说出来!
“这是真的,你知道我的能力,夜色降临。”
“他们中真的有两面鬼。”
“你以为我凭什么能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一场测试?听我的,现在这里发生了从未有过危机。有的丧尸吃里扒外!”
周洗尘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支支吾吾一言不发,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直接点出来!
我看也不看周洗尘,扭头看着康斯坦丁和水母,微微抬起下巴笑容和煦地说:“各位先生们女士们,派对开始了。不管你们信不信,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们之中有内鬼,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测试忠诚度的游戏,来找出存在我们之间的内鬼。”
“游戏规则,每一方各出五名丧尸,倘若农民获胜,则杀掉地主方的两名丧尸。倘若地主获胜,则可获得农民各一个丧尸。”
“不要试图离去。”
“乖乖坐下来玩一局游戏。说不定能把我们这里面的那个二五仔过滤掉,真是再美不过的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