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兔,一只狐狸。
白兔是祝念白,狐狸是常旭初。
高门大家的公子其实挺无聊的,做功课、习武是祝念白和常旭初每日的必修。忘了补充,常旭初每天还要上军事政论课,据说他的身份跟皇族有些瓜葛。
每天还是有那么几个时辰是供这两位公子哥玩乐的,甘淳充当的是那个陪玩陪吃陪聊的角色,然而现在却颠倒了个个。
不知谁是公子谁是小姐了。
因为甘淳还没说过一句话,没做一个多余的动作。
祝念白无奈了,常旭初没法了。
“白啊,哥真的没法了,这些天我们什么法都尝试过了。”
第一,惊吓法。
通常,小姑娘家家的都会怕那些蛇虫鼠蚁什么的,常旭初忍着自己的恶心感,亲自下场活捉猛鼠一只,膘肥体壮的。至于祝念白小白兔呢,躲在一旁催眠自己我很好的模样,引来常旭初的阵阵嘲笑声。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常旭初眼睁睁地看着甘淳将那只猛鼠踩爆了。
真爆了,血沫飞溅的那种,从此午夜梦回常旭初常常梦见那只老鼠喊着还我命来,没有吓到甘淳反倒吓到了自己,真是得不偿失。
啊?你问祝小白兔?他全程没参与!真的聪明人不屑于耍这种下作的手段。
所以第二个办法是祝念白想的,荡秋千,越荡越高、越荡越高,快要与天空的飞鸟的肩并肩的时候总该害怕了吧。
兄弟俩在花园里造了一个结实的秋千架。
“这没事吧?安全的吧。”祝念白觉得有些不靠谱儿。
“交给我,你放心。”
就是因为交给你,我才不放心,祝念白腹诽。
祝念白牵着甘淳的小手来到了秋千架前,看得常旭初酸溜溜的。
秋千起飞,越飞越高,可是甘淳却异常沉默,好似在秋千架上的不是她,即使秋千架快要与地面齐平。
“我怎么觉得心慌慌的。”祝念白嘴巴有些哆嗦。
一语成谶,秋千架的绑绳断了,甘淳飞出去了。
两男去接,最后甘淳平稳地落到了地面,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轻功。
另两个就比较悲惨了,一个摔了个狗啃泥,一个被秋千架压倒了,白兔染了瑕,狐狸被自己的智慧压倒了。
难兄难弟。祝念白和常旭初对视一眼,脑中同时蹦出这个词。
两兄弟得出一致的结论:甘淳她就是个哑巴。
然后他们就叫了个大夫给她看看是不是在之前有落下什么顽疾。
大夫来的第一天就气冲冲的走了,原本要被扎成刺猬的那个人变成实施此酷刑的人。
大夫拔下脸上那根针,恶狠狠的说:“她好得很,身体倍儿棒。恕老朽医术不精,难以给那位大小姐施诊,告辞。”一甩袖子,走了。
“这已经是第八个了。”常旭初抱着手,笑的贱兮兮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祝小白兔一脸软萌道,眼中闪闪发光。
自从她来之后,白白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常旭初想。
远处祝庄主和祝夫人看着这两兄弟,祝夫人脸上乐呵呵的,保养得宜的脸上略施脂粉,便也楚楚动人。
“看来买她回来没错。”
祝庄主脸色依然凝着:“此女深不可测,不知于白儿和藏剑山庄是福是祸。”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一静一动,有人如水,有人如火,水能宁静人心,火能鼓噪人情。
“今天啊,是花灯节,你们三个好好出去玩啊。”祝夫人温声细语地说道。
“嗯。”两人早已按捺不住,小孩子总是向往着更热闹和宽广的地方,而甘淳安静得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
三人出行,小厮不远不近地跟着。
常旭初虽然年长,却比弟弟祝念白更加小孩子心性,见到什么都要拿来看看、耍耍,连带着祝念白一起。
祝念白有些微的腼腆,放不开手脚疯玩,讲究自己的公子风度。
而甘淳淡淡的,她对什么都淡淡的,好像一切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似的。
有人活着,只是一座枯城。
长在江湖总是有诸多的身不由己,逃不开,躲不掉。
人多的地方就有八卦。
常旭初一行人只是很纯粹地找了个较为热闹红火的地方吃个饭。
没想到,这边居然有万事达(低级的江湖百晓生,专门在酒楼里讲讲时事,真假参半,也是一门营生),讲着江湖中那些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的新闻旧事。
“话说,一个月前魔宫宫主意外身亡,宫主的首席大弟子高作悲痛不已,决心为宫主服丧三个月。高作暂代宫主之位。至于宫主是否死于意外,大家你知我知,在下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万事达接着讲了下去。
“呵~意外。”甘淳饮下眼前的果酒,这酒微微带着点涩意。
对面的两只瞪大了双眼,原来她会说话呀。
“看什么看呀,吃你的饭去。”暴躁小甘淳在线。
小白兔垂下了耳朵,小狐狸夹紧了尾巴,闷头扒饭。
其实那夜的花灯很美,但那时的甘淳心里眼里只有高作小人上位的气愤,脑中都是重重地问号。
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屁孩?
绝世武功没了,魔宫之人认贼作父,还得陪着这两个小屁孩玩耍。
如果说,别人的人生是起起落落,那甘淳觉得自己的人生肯定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看着前面在常旭初屁股后面转的祝念白,甘淳想,难道我以后的人生都跟这个小屁孩挂钩了?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令朝野武林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大魔头诶,怎么可以被这个小屁孩牵住。
祝念白似有所感,转过头来朝着甘淳腼腆一笑。
他笑起来……真的好傻啊。
噗哈哈哈,甘淳内心乐了,笑意也摆在了脸上。
嗯,今天天气真好。
天空一身惊雷。
“啊!我要回家找妈妈。”祝念白可怜兮兮地捏着常旭初的袖子。
“好。”
常旭初答应地爽快,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大了些,惹得甘淳紧赶慢赶才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看来自己缺乏运动哪,这身子也太弱了。甘淳抹了抹头上的汗。
倦鸟知归,外面不管风雨再大,家永远温暖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