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至,一下子又过了几个月。夏天的旧金山骄阳似火,街头巷尾全是蝉鸣,让这孤独的死城有变得生意盎然起来。
在城郊的荒野上,有两个马夫赶着一群马从南边走来。那群马大小不一,像是一个家族里面的马。这些马的马蹄上并没有钉上马蹄铁,显得很原始。赶马的正是从避难所归来的申进和艾尔莎。
申进坐在马上吹起了竖笛,好让其他人都知道他们的归来。谁知他和艾尔莎领着一群马走到了巴拉克的酒店都还为能见到有人来迎接他们。申进不禁心里纳闷儿:“这帮人还真不够意思,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都不来迎接一下。”
然而,酒店大堂里也是空空如也,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申进看到这一幕不禁暗暗心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是艾尔莎细心,她看到在大堂的一张桌面上刻着两行字:“进儿、艾莉,由于酒店没水。我们转移到了东边的河边,见字速来河边相聚。”
原来他们是转移到了河边居住,申进这时才松了一口气。于是小两口又赶着马往东走去了。
在到达河边之前是一处林荫公园,这时公园的树木花草已经长得非常的巨大。申进和艾尔莎坐在马上警惕地四处张望,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被野兽伏击。
突然,从一棵大树背后跳出一条黑影,把小两口的那群马吓得骚乱了起来。小两口一边使劲地牵住缰绳不让马屁乱跑,一边注视着那条黑影。原来那条黑影并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个人。
“嘿,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也太慢了吧。”那个人说。
申进歪着脑袋看着这个人,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是就是想不出来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就是怪事了,申进本来见的人也不多,怎么就会不记得了呢?
这时,艾尔莎突然叫出声来:“阿拉伯罕!”
“阿拉伯罕!?”申进瞪大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阿拉伯罕,只见他原来披头的散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平头,胡须也被剃得光秃秃的。难怪申进认不出他。
“哎呀,你怎么在这里了?”申进问。
“我能不在这里吗?没有我,他们的船再修十年都未必能修好呢。”阿拉伯罕得意洋洋地说。
“哦,你太厉害了。不过,你怎么认识我爸他们的?”申进问。
“说走话长啊,等我慢慢告诉你吧。”
两人聊的热络,而艾尔莎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些事。她问:“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阿拉伯罕一听艾尔莎这么问便不禁使劲跺脚,嘴里不停地喃喃说道:“还不是那些该死的异教徒,异教徒该死……”
申进和艾尔莎对视了一眼,心里都觉得这个家伙又在犯疯了,便跳过了这个话题。申进问:“你迷路的吗?不是的话你带我们回去见他们吧。”
“哦哦,没有问题。”阿拉伯罕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还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一座河边老宅的的前面。老宅有四层高,白墙蓝顶。虽然老宅的外墙已经有一点剥落的痕迹,但是仍然不难看出这家人原本的辉煌。
“哎!进!”申进远远地就来到了卢克在河边对着他们使劲挥手。申进策马扬鞭,穿过了庭院的围栏,不一会儿就到了卢克的身边。他一下跳下马,两兄弟便拥抱在了一起。
“他们呢?”申进问。
“老爷子在房子里。其他人都去运粮食了。”
“粮食?”申进疑惑地问。这时,艾尔莎和阿拉伯罕也已经来到河边,阿拉伯罕插嘴道:“运到船上,让那几个异教徒在船上还有吃的。”
申进这时才知道阿拉伯罕口中所说的异教徒就是申岭、裕美和裴颖。巴拉克这时从老宅二楼的窗户伸出头来对申进和艾尔莎挥了挥手说:“哎,小娃娃回来了。”
小两口恭敬地向巴拉克问了好,申进便跟卢克说:“走吧,我们也去帮忙。”
“呀,不用了。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搬的差不多了,而起我们抓了几只羊来帮忙拉车。不费力。”卢克说。申进没想到他们也会抓羊来做苦力,果然是羊善被人欺。
“去吧,去吧。我们有马,很快就会到的。”申进不停地怂恿卢克到河边,其实是他自己想看一下船是什么东西。谁知卢克使劲摆手说:“我不会骑马,会摔死的。”
“我回来这么晚,就是为你们准备这些马。跟骑牛差不多,骑上来就懂了。”申进为了让卢克上马,果真什么都能说出口。殊不知,卢克才没那么笨,他说:“才不一样。你刚刚跑的那么快。我控制不住的。你沿着河边走就会看到他们了,你自己去吧。我等你回来的时候才慢慢学。”
“那好吧,那这些马儿就拜托你们把它们拴到树下吧。走,艾莉。”申进不用多说,艾尔莎便也策马跟着申进沿着河边往下游跑了。申进故意策马到河边踏着河水,溅起了白花花的水花。艾尔莎也不甘示弱,也跟申进一起疯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跑到了河流下游的出海口。在这里果然停泊着一艘破旧的游船。游船大概就只有一层楼的高度,估计能容下七八人同时出海游玩。
“老爸!”
这时,申岭正在船上打扫着卫生。听到申进叫他,便回头对申进说:“时间正好,我们还想着还要等你们到什么时候呢。”申岭看了看艾尔莎说:“艾莉,一路上申进没有让你吃苦吧?”
“啊……”
上次匆匆见了一面,申岭和艾尔莎都没有好好地谈过。艾尔莎这时听公公这么说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她战战兢兢地说:“进他多我很好。叔……”艾尔莎还真敢叫“叔叔”,幸好申进抓了一下她的手才醒悟过啦,叫了一声:“爸。”
诚然,没有人对艾尔莎说过应该怎样称呼丈夫的亲人。还是她自己在卷轴里面查到的。
“爸,这么破的船还想穿越大洋吗?我见过海,波涛还是很汹涌的。”申进马上转移的话题说。
“没事,你们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可以上船!申进和艾尔莎都非常的兴奋,他们急急忙忙地拴好了马,便上了船。申岭进了驾驶室,在控制屏幕上按了几下。游船便张开了一个顶蓬,顶棚严严实实地盖着船,连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由于黑暗,船里自动亮起了电灯。
“别看它有点破旧,它还是库克的私人游艇。当时最先进的船恐怕它能进前十名了。这个顶棚能挡住狂风暴雨,也能吸收太阳能作为能源。”
艾尔莎和申进知道太阳能,因为他们的卷轴也是用太阳能来充电的。只见申岭继续说:“这船的速度非常的快。大概十天就能穿过太平洋,说不定比你们到达波哥大的时间好要早呢。”
“好吧,我们来比赛。我们的马也跑得非常的快。”申进说。
“好啊!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一家人聊的愉快,突然外面传来了裕美的声音。原来是那几个女人到海边玩乐归来。游船的顶棚徐徐打开,小两口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裴颖一看到申进便嚷着要看申进母亲的照片。申进便打开了卷轴让众人看他的母亲。
“薇,你说这位夫人过了二十年再和我比,谁漂亮?”裴颖问薇薇安说。
“恐怕还是夫人漂亮一点。”薇薇安话音刚落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对着裕美吐了一下舌头。那边裴颖要怎么对付薇薇安不说,这边申岭也独自捧着一块卷轴,一眼不发地坐在角落里。过了好久他才把卷轴收起来让众人回去老宅。
申进花了两天教会了众人骑马。他在这两天里面也问过阿拉伯罕为什么不去修理那些叫汽车的机器。然而阿拉伯罕却摇了摇头说:“机器的机件都老化的厉害,而且轮胎也无法用了。我们也在到处寻找轮胎,但是就是一条好的都没有找到。而且燃油也是个问题,很多油桶里面的油都已经漏光了,能用的油我们都放到船上了。异教徒啊,就是要不幸。”到了最后,他们走陆路的也只能用马来代步了。
然后,终于来到了离别的清晨。这天清晨,太阳从天边露出了一角,人和马就都集中在了老宅的院子里,等到巴拉克出来和众人道别。
这时,薇薇安在一边帮卢克整理着衣裳。他们这两天都表现得如此亲密,申进也都看习惯了,便转头跟裕美商讨着什么事情。薇薇安一边整理卢克的衣服,一边用眼角窥视着申进,却发现申进居然根本就没在看他们,便不禁咬了咬牙。她的这些举动卢克都看在眼里,而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一会儿,巴拉克从大门走了出来看到众人整装待发,便叹了口气说:“努力就能成功,这是成功者说的。借鉴模仿外国而成功的库克也说自己很努力,然而我们都知道,他只是在特定的时期得到了特定的信息而已。他是幸运的,多少人努力创新都付诸东流。无论成败,你们都是英雄。中土有个成语叫愚公移山。大不了,你们多生点孩子,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众人没想到巴拉克的“演讲”到最后居然让他们脸红耳赤。裴颖本来最不害羞,但是此刻她又想起了小山,顿时说不出话来。
“老爷子,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们都会努力的。”申进毫不害羞地搂着艾尔莎说,让艾尔莎的脸滚烫得像火炉。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起哄了起来,感觉就像原始部落外出狩猎前的样子。
经过一番嘈杂,众人便洒泪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