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岭领着裕美和裴颖驾驶者游船乘风破浪,一直往西行驶。他们为船设置好了目的地,船便开始自动行驶。三人只需要轮流看着监控版面,无需多费心神。
于是,三人便终日看着申进给他们的卷轴。虽然裴颖和裕美都懂认字,但是在这二十年间,她们并没有看过什么书。当她们翻阅卷轴里面的电子书时还真有点力不从心。然而在船上除了钓鱼,也没有别的事,他们也只好寄情于书本。
这天游船经过了一个群岛,岛上多数是郁郁青青,而起水清沙幼,非常适合在岛上放一放风。申岭见大家在船上也呆了两天,也想上岸歇一些。于是便向船下达了暂时停泊的命令。
突然,裕美大叫了出来:“别过去!那边有人!”
“什么!?”申岭立即让船停了下来。这时船上没有盖上顶棚,众人的视线都没有受到阻碍。他们明显看到岛上有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坐在了一块礁石上面垂钓。石头上的那个人也明显看到申岭一行的船。远远望去,那个人对着申岭一行摇了摇头,似乎叫他们不要过去。
岛屿不大,似乎上面就只有他一个人。申岭可以想到二十年前在这个岛屿上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厮杀,最后才剩下这么一个人。
“既然他不让我们过去我们就不去了。这里是个群岛,一定还有别的岛礁可以让我们歇脚的。”裕美说。
申裴二人都很同意,于是申岭就让船在群岛的周围转悠。不料其他的岛上不是还有别人就是遍地白骨,让三人意兴阑珊。三人的思绪仿佛有又回到了十二年前。在那个时候,他们也许曾经来过这片海,那些刺入心扉的嚎叫声如今仍然萦绕在三人的脑海中。
那个时候,十二岁的小裴颖也在申岭一行的船上。群岛上的枪炮成把她从梦中惊醒。她牵着同样醒了的小裕美走到了灯光昏暗的甲板上,才发现不仅是岛上,连自己的甲板上都充满了喧嚣。
“我认为我们应该等他们杀的差不多的时候偷偷去占领那些岛,然后各自独居。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免去互相传染的机会。”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对着众人叫喊着。
“你要独居你自己去,我才耐不住这种寂寞。要我一个人,还不如让我死。”一个女人对着男人嚷。
“我自己去可以,但是你们要帮我!”粗壮男人继续说。
“你要我们跟着你去冒险?”另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说。
“对,不然我不会让你们开船!”那个粗壮男人话音刚落,船尾就有人在喊:“有人要爬上船来,大家快来帮忙!”
这不得了,所有人放下了争端,由鲍雷率领着船上那十几人一起扑到船尾去阻止对方上来。他们拿起船上的建筑材料往来人的头上使劲拍。然而那些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即便被人拍得头破血流,连眼睛都掉了出来,仍然没有死死地抓住船边不放。
“斩手!”申岭爬到船尾的一个平台上大喊着。
众人听了申岭的指示,便不停地攻击那些人的手。这招凑效,那些人很快就被打到海中了。人们松了一口气便回到了甲板,然而甲板上的情景让众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杀人如麻的鲍雷。只见刚才和别人争吵的粗壮男人正在船头劫持着小裕美和小裴颖,把小刀架在她们的脖子上。
“嘿!别冲动,有什么事情慢慢谈。”鲍雷对着男人说。
“没什么,只要你们给我一个岛,我就放了这两个小女孩。”男人说。
这时,小裴颖被吓得双脚使劲颤抖,差点没有坐到甲板上。而小裕美呢?她依然面无表情,似乎在掂量着怎么样把男人手上的刀插到他自己的身上,这种事情她还是有经验的。
“别想那些岛了,也别想自己独居了。我们一起住,不是很好吗?”鲍雷极力劝说着那个男人。谁料那个男人冥顽不灵,无论鲍雷怎么劝他都无动于衷。鲍雷急了,要他杀掉那个男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又不能去牺牲两个无辜的女孩。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从船头爬上来一个黑影。没等男人反应过来,他拿刀的手就被黑影抓住。只见黑影一扭一送,男人的手肘便脱了臼,白刃立即就掉到了甲板上。
这时众人才看清楚,原来那个黑影正是申岭!
小裕美和小裴颖一下脱险,立即就跑回到人群中间。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便看到男人左手捡起刀向申岭砍去。只见申岭让开了刀,一手抓住了男人的脑袋向船边的护栏上撞过去。
啪的一声,男人的脖子赚到了护栏上断了。男人像一滩烂泥似的倒躺在了地上。鲍雷见状立即上前检查一下那个男人,发现他已经死了。
这时,船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给出一点建议。突然,申岭站上了一条通上船楼的楼梯上对着众人嚷:“我是船长!我们船上的粮食能支持我们在船上在漂流十几天。我们将会到美国去,找一个荒野继续生活!相信再过十几天……”申岭本想说,再过十几天那边的人估计就死光了。最后他还是换了一个说法,他说:“再过十几天,那边的局势应该就稳定了。你们如果不愿意跟着我,请你们现在下船!如果有人敢再作恶,你们的下场也会跟他一样!”
众人又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吭声。申岭见没有人吭声,便说:“起航,我们离开这里。”卢克的父亲向申岭点了点头,便跑去开船了。鲍雷带着另外一个人走到那男人的尸体旁边准备把尸体丢到海里。鲍雷凝视着申岭,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申岭也盯着鲍雷,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何看着他。但是不管怎样,他们都用行动来表明了自己愿意更随申岭。
“扑通”,男人的尸体被丢到海中。黑暗的海里泛起了一阵阵的水泡,水泡从深海中晃荡着向上浮,升到了二十年后那阳光灿烂的海面上。
跳下水的是裴颖,她在发泄没能上岸的不满。她没有泳衣,干脆脱光衣服裸泳。申岭自然非礼勿视,但是裴颖从海里向芙蓉出水一样冒出来,姿态甚美。这让申岭不禁也偷偷欣赏了一下。
突然,申岭的手被裕美捏了一下,疼得他叫了出来。申岭不是傻瓜,马上就知道裕美为何这么做了。他对着裕美嘻嘻一笑,便不再看那美景了。于是,三人继续沐浴着阳光向西推进,直到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无独有偶,一路北上的卢克和薇薇安这时也与遇到了倾盆的大雨。
“薇,那边好像有一间小房子。”卢克指着一个小山坡说。
即便是卢克半眯着眼,雨水还是从他的眼缝中渗透进去。薇薇安顺着卢克的手指望去,只见一间破旧的木屋出现在山顶之上。两人不管那里到底有没有人住,只管策马往坡顶冲。
到了坡顶,两人才发现这间木屋还真够破旧,仿佛就是一个木板的集合体。这间房子恐怕该有几十年历史了,而且还有二十年没有人来过。申进给了他们三匹马,两匹用来骑的,一匹则用来扛行囊。这样一来人马都比较轻松。
卢克和薇薇安拴好马,带着满身的雨水进入了房子,才欣喜地发现房子里面漏水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有角落上有水在滴。而且,在已经发霉的木地板中间居然还有一个用砖围起来的火炉。火炉里面还有一些没有点燃的陈年干柴草。
薇薇安马上就想去点燃火炉,卢克眼急手快就把她拉住。他慢慢走到炉边,捡起了一张有烧过痕迹的纸。纸张已经非常的脆弱,只有一个角,似乎随便加点力气边能把它揉成粉末。
外面虽然乌云盖日,但是还是能看得清纸上面写了什么字。卢克和薇薇安能在上面认出的词就只有几个:“失控、利用、过失。”两人无法猜透写这些字的人到底想传达点什么信息。然而,既然是那个时期的东西,卢克边拿出申进给他们的卷轴来对纸张进行拍摄。
这个地方连接不到卫星信号,所以卢克便推迟了和其他“战友”联系的沟通时机了。但是薇薇安却很想把成果公之于众,好把艾尔莎甚至是申进比下去。即便她很想,但是现实条件却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于是两人还是先想办法把自己的身体弄干吧。卢克跑到木屋外面,把一些可以轻易捡到的湿柴也放到炉子的上面,好让炉火把它们烤干。卢克自然也很自觉,自己跑出屋外把衣服脱掉丢进房间,让薇薇安把他的衣服烤干。他自己便在木屋外面守着。
天色渐渐转暗,连雨都已经停了,卢克这才得到准许进入木屋。这时的木屋里面袅绕这阵阵的香气,薇薇安已经在房子里面做好了一顿烤肉。
卢克和薇薇安的性格其实很相像,都不多话。于是,整个晚餐时间都非常的安静。他们唯一能听到了是从房顶滴下的滴水声和火炉燃烧时发出的啪啪声。
“你觉得申进,他现在的生活好吗?”卢克突然开口对薇薇安说。谁料薇薇安还是沉默不语,因为她知道卢克又要来劝她去为申进祝福,放弃申进。卢克见她没有反应便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突然,卢克感觉到脚下有两块木板的踩踏声跟别的地方不大一样,便蹲下来用手指敲了几下。他发现果然很不一样,这两块木板下面仿佛就是空的。
他看了看薇薇安,发现她还在凝神想着事情,便不打扰她。他从火炉里面拿出了一根还燃烧着的木柴枝,放到靠近地板的地方仔细观察着地板。他发现在地板有一处凹陷进去的地方刚好能伸进一只手指。
有发现!卢克不慌不忙地把手指插进凹槽,一下就把木板给掀开了一块,然后顺带又把另一块松动的木板也掀了开来。在火光的照耀下,卢克惊喜地发现地板下面原来有一个坑,这个坑的中间放着一个皮箱。
这个皮箱不算很大,但很长,目测都有一米半长。它看上去还非常的结实,一点皮也没有掉。卢克小心地把皮箱从坑里取了出来。他这么大的动静,让薇薇安也无法集中精神发呆了。于是,薇薇安也凑到卢克的身边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一个宝藏。”卢克说。
“宝藏?是吃的吗?也许早就坏掉了吧。”
卢克微微一笑说:“也许比食物更有趣呢。”
两人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面并没有什么财宝或食物,而是一个长卷轴和几个信封。这些卷轴并不是申进在避难所里面获得的电脑终端,而是实实在在的纸张卷轴。薇薇安问:“这里面都是字吗?”
诚然,他们虽然识字,但是都不大习惯去看太多的字。如果那的全是字的话,恐怕会让他们头疼很久。
幸运的是,起码那个卷轴里面并不是满满的字,而是一副图,一副世界地图!地图显然质量非常好,虽然有点发黄,但是完全感觉不到脆弱。卢克把地图放在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板上拿了一支干柴了照着看地图。
即便卢克和薇薇安都没有很多看印刷品的经验,但是也不难发现地图上面除了本来的印刷以外还有很多是用笔标注的地方。
“嗯?这是旅行用的吗?”薇薇安疑惑地看着地图问道。
的确,这地图上标注着先后顺序很像是一个环球旅行的地图。但是仔细一看,就不难发现那些标注的数字有重复。比如“2”就出现在华盛顿和中土,到了一百以上的数字还会出现十次以上。如果这是一副旅行地图,那么那个旅行者就一定会分身。
而且更加让卢克觉得在意的是在这些数字的后面还跟着日期。卢克对那两个“2”后面跟着的日期非常的敏感。因为他在帮助申岭修船的这段时间,申岭常常对他们补习一些关于探险队的事情。虽然申岭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但是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就是申岭的父亲,也就是探险队主舰的大副申叙死于2051年4月。这个时间是薇薇安的爷爷,舰长伍迪利夫死去后的两个月。
两个时间:2051年2月和2051年4月都分别出现在了地图的“2”字后面。试问这世上哪里有怎么巧合的事情呢?如果“1”的出现位置也能和探险队有什么关系,那么就知道这幅地图的作用了。
“1”号并不难找,而且还标注得非常的醒目。卢克看了看“1”字旁边的地名:波哥大。
“波哥大!?那不是申进要去的地方吗!?”卢克这时已经没有怀疑了,这是一幅瘟疫蔓延图!虽然卢克不知道是谁作了这幅图,但是他也不得不敬佩作者的耐心和坚持。卢克再打开那些信封,信封里面装的是一叠叠厚厚的纸张。纸张的上面全是瘟疫的资料。
那些资料都非常零碎,有些甚至只是提到病毒的只言片语。卢克推断,这个作图的人就是根据这些资料来把图作出来的。要整理这些资料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呢?即便像卢克这么细心的人也许都会发疯。
卢克知道这些资料一定有用,他在感激前人的同时把资料都放回到皮箱里面打算第二天就把它们带走。卢克回头看看薇薇安,只见她已经缩在一旁睡着了。这也难怪,卢克只顾着自己思考,完全没有给薇薇安解释他的想法。薇薇安看不懂地图,便只能休息了。
于是,卢克从行囊里面拿出了薄毯轻轻地盖在了薇薇安的身上。
星月暗淡的夜晚总是差不多。这时申进和艾尔莎的境况还没有卢克和薇薇安那么好。他们没有找到破房或是山洞,只是一颗大树上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