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进和艾尔莎知道,从云尼山回去旧金山非常远,结果抓了两只毛驴来当苦力。就这样走了两天,申进便觉得行进速度非常的缓慢,便想起了汉娜建议过他们,如果找不到交通工具,可以找两匹马。
但是汉娜也说过野马难驯,要小心处理。申进当然没有耐心这样慢慢走,于是他就按卷轴上面显示的资料做好了缰绳和马鞍,想找到一两匹马来。最后还真让他在一个小山坡上发现了三匹野马。
小两口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群马,却发现那几匹马完全不怕人。它们没管小两口,自顾着吃草。
“马儿马儿,能让我骑一下你吗?”申进傻傻地想来个先礼后兵,结果当然没有一匹马搭理他。于是,他偷偷走到一只最雄壮的棕马背后,趁马不注意就把缰绳往马儿的头上套。没想到那只无声无息的马还居然起后脚要踢申进。幸亏申进的反射神经不错,才得以避开。他仰面用手撑着地面向后翻了个身,然后嗖的一下窜到了马的侧面一下把缰绳套到了马头上。
然而,那只马一点都不慌,提起前蹄就跑。申进这时还得意洋洋地抓着了缰绳,突然被飞马把他像风筝一样扯了起来,吓得他面如土色。
“进,小心!”艾尔莎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这时申进才知道马果然是跑得很快。他的心情不禁一阵兴奋,伸手就抱住马的脖子,双腿在马的一侧拼命想夹住棕马的身体。不料那只马就像知道了他的意图,左腾右跃想把申进甩开。
申进本来就没有什么经验,仅仅靠着一股蛮劲想制服棕马显然有点天真。结果他很快就被棕马给甩到地上,拼命打滚。他回过神来,坐在了地上,一拳打在了草地上,嘴里还吐了一个脏字。
忽然,他又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棕马的去而复返,还对着申进不停地踢脚厮叫,神情甚是得意。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厉害。不跟你玩了。”申进说着低头把青草一根一根地拔出来泄愤。那只棕马也奇怪,看到申进不理它,居然就自己跑过来用鼻子撞申进。
申进突然反手抓住了还套在马头上的缰绳,一纵身跳上了马背。棕马一受惊吓又发力狂奔。这次申进豁出去了,死命抱着马脖子任凭棕马怎么乱窜乱撞,他就是不放手。直到他自己头昏眼花,那只该死的棕马也没有停下来。结果人马搏斗了很长一段时间,马儿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
“进。”
申进突然听到了艾尔莎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艾尔莎正担心地看着他。原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了。那只棕马站在原地不走了,鼻子里还不停地喘气。
“马兄,还跑不跑呢?”申进迷迷糊糊地问棕马。别说棕马不会回答,即便会,它这时也没力气回答申进了。申进看它老实了,便小心翼翼地下了马,把马栓在一棵树下。
艾尔莎这时迎了上来,对着申进一轮称赞,这就不在话下了。申进照按照同样的方法又成功的把其它两匹较为弱小的马制服了。结果,小两口就骑着两匹马,用一匹马来背行李。行进的速度也就随之加快了。
这天,老巴拉克又拿出了一包申进为他捡回来的香烟。看看库存,所剩无几了,便有点想念申进和艾尔莎。
巴拉克常常会有幻听,他不时便会突然听到一下警车的警笛声和短暂人群的嘈杂声。这里没有医生,他也无需去求医问药,便知道他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些幻听。
突然,老巴拉克的手一软,手中燃着的烟往地上掉。香烟回旋着,画出一条旋转的光圈。这情景巴拉克以前也有出现过。就在二十年前,巴拉克在慌乱的人群中穿行时,口中的香烟就被人撞跌在地上。那时,他无暇去管一根烟,急忙推开人群往自己的实验室跑去。
巴拉克的女助手刘小贝一见到巴拉克便迎了上来说:“巴拉克博士,林博士在线上。”
“快,给我。”巴拉克接过小贝手上的通话终端,其实也就是一台平板电脑。只见电脑上出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这个妇人气质优雅大方、气度不凡。她就是当时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生物学家海伦?林。
“巴拉克博士,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迟到?”林博士毫不客气的说。巴拉克苦笑了一下说:“都已经没有办法了,还能做什么呢?”
“你应该有做过什么实验吧。说说你的结果?”
“我们在街上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实验室,逮住了一个正在发病的患者。然后将他和一只猴子困在一起,猴子到今天仍然活着。”
“嗯,我们也做过相关的动物试验。动物都活着,但是参与试验的人员全部发病而死。即便是他们已经穿着防化服来做的试验,穿戴和接触防护衣物的程序也没有错。”林博士说得非常冷静,但就让巴拉克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防化服也无法阻隔病毒的传染,那么他现在便处在了一大堆定时炸弹的周围。没准他自己也是一个定时炸弹。
巴拉克只能苦笑着说:“如果连防化服也没有办法阻断传染,那么病毒的传染途径到底是什么呢?”
“可惜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在实验过程中被感染的,不然我们大可以下班去享受剩余的时间了。”林博士说。这时,巴拉克已经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按了按桌子旁边的按钮一下,房子的一堵墙壁便逐渐变得虚无,最后变成透明的玻璃。巴拉克看了看街上那些纷乱的人群说:“享受?恐怕还真不知该如何去享受呢。”
“好吧,如果晚点我们还没死,就再通话吧。”林博士说完就下了线。巴拉克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小贝招进了他的办公室里问她:“你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吗?”
“人们都逃难去了。”小贝说。
“逃难?他们往哪里逃呢?”
在巴拉克的心目中,这场灾难根本就是无处可逃的。只听见小贝说:“他们去争船,或许是跑到恶魔岛上去。”
恶魔岛是旧金山对开海上的一座小岛,本来是用来作监狱的,但是在好久以前就变成了观光的地方了。如果一个人能占据着那个岛,倒是比较安全。
巴拉克的办公室里面有一个玻璃窗,能看到一楼实验室里的情况。他走到这个玻璃窗旁,看到在一楼实验室里面的研究员还在试图破解这场瘟疫的密码。他回到办公桌上,把自己桌上的电脑里面的资料翻来覆去了一会儿,问小贝说:“其他的实验室有没有什么进展?”
小贝按了一下她左手手环上的按钮,手环随即投射出一个屏幕。小贝看了看,叹了口气说:“除了林博士和我们的实验室,其他的实验室都已经无法联系上了。”
巴拉克不安地又看了看街上的那副景象,便问小贝说:“我以前有跟你们说过要在家里存大量的超级罐头,有这么做吗?”巴拉克的确有让他实验室里面的人员囤积超级罐头,但那时并没有瘟疫,囤积罐头是为了抵御黄雾。
然而,黄雾通常出现一天,多则两天。而且人们带着面罩还是能在黄雾中活动,所以包括小贝在内,没有人听从巴拉克的话去囤积罐头。
巴拉克见小贝表示否定,便问她:“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小贝忧郁地摇了摇头。巴拉克便猜到她的家人已经病发了。于是,巴拉克就把自己家里大门的密码给了小贝,并让她遣散了所有人员以后到巴拉克的家里躲起来。小贝答应了以后便按照巴拉克的吩咐去安排了。
那一夜,巴拉克在码头上听着恶魔岛上此起彼伏的枪声,知道那些人正在为了独占岛屿而杀死对方。他自知没有那种能力,便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在自己的家里没有发现小贝。他在家里的地下室里躲了好几个月,仍然没有等到小贝。等巴拉克的粮食耗尽不得不从地下室出来时,街上已经没有人了。
那时,街上随便都能看到一大堆的骸骨,还是巴拉克把附近几条街道上的骸骨一点一点地把他们堆到土里埋掉的。即便这时那些土地上已经长满了杂草和大树,老巴拉克仍然记得当时的画面。
如今,老巴拉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根烟,走到清净的大街上坐了下来。没有人能和他聊天,他只能自己喃喃自语。突然,巴拉克听到远处传来了咯咯的马蹄声。他觉得很奇怪,在这个死城里,从来都没有听过马蹄声,怎么突然就有呢?他以为是自己的幻听,还是那其实是鹿蹄声呢?
但是,几匹马很快就出现在他的面前。马上还分别坐着两个英气勃发的男女,那不就是申进和艾尔莎吗?
“老人家,几个月不见了,还好吗?”申进跳下了马,又扶着艾尔莎下来马。然而巴拉克一脸不屑地说:“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烦人的小屁孩。”艾尔莎推起笑容说:“老人家,我们给你带了烤羊腿来了。”她说着就递给巴拉克一只用大树叶包住的羊腿。
巴拉克老实不客气,拿着羊腿就吃。他问:“怎么样?你们这一去就只是驯了几匹马吗?”申进把马拴好就走到了巴拉克面前,说:“我们到了一个避难所。老人家,那里什么都有,你想去那边生活吗?”
“避难所?”巴拉克心里一愣,问:“那里还有人吗?”
于是,申进和艾尔莎就将他们在避难所你里面的见闻一五一十地给巴拉克讲了。巴拉克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是库克的避难所。那就奇怪了,艾尔莎怎么能进入库克的避难所呢?”
艾尔莎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一头雾水。
“你们不是带了一个电脑在身上吗?”巴拉克连忙问他们。
“电脑?”申进有点疑惑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根卷轴递给了巴拉克问:“说的是这个吗?”巴拉克点了点头,接过卷轴,打开来熟练地操作着。小两口也凑到他的背后仔细地看着他。
只见巴拉克翻来翻去,把11号避难所的名单翻了出来。那个名单里面只有三十个人,第一个就是那个库克,而艾尔莎的名字出现在了末尾。奇怪的是,跟艾尔莎一样姓波拿巴的一个也没有。
“波拿巴,波拿巴……”巴拉克苦恼地思考着艾尔莎的姓氏。除了拿破仑?波拿巴,巴拉克没能想到还有那个波拿巴在当时有能力进入库克的庇护名单。巴拉克没有搭理小两口,而是喃喃自语地说:“难道是他?不可能吧。”
良久,巴拉克问艾尔莎:“小妞,你知道你的父母,或是祖辈是做什么的吗?”艾尔莎耸了耸肩说:“祖母只告诉我,他们都是为人民做事。其他的全都没有跟我说过。”
“哦……”老巴拉克听了沉思了很久。
申进突然打断了巴拉克的沉思,他问:“老人家,我们听汉娜说你是个世卫的专家,对吗?”
“汉娜?谁是汉娜?”巴拉克一脸茫然地问。
“汉娜是避难所的中央电脑。”艾尔莎插嘴道。
“嘿,电脑说的话你们也信吗?不是不是,别乱想!”巴拉克说着就推着小两口,要赶他们走。突然,三人听到那些马儿在一边不停地厮叫着,便连忙回头一看。原来那些马正在被一群鬼鬼祟祟的狼围着。
“看,你们一来就引来了这群东西。”巴拉克不客气地说:“别和狼斗,它们太多了。”
申进才不干啊,那几匹马是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他弯弓搭箭,嗖的一下射出一箭把一只狼射死在地上。那群狼乍一看也起码有十几只,这时统统跑了过来围住三人。
“快进去!”巴拉克说着就拉住小两口进了酒店的大堂,转身关好了门。那群狼想疯了一样使劲撞门,把门撞的啪啪响。巴拉克狠狠地说:“这次和狼结了梁子,够麻烦了。你们赶快把狼全部杀光,不然我就把你们推出去!”
申进吐了一下舌头,拉着艾尔莎上了酒店的二楼。他对这艾尔莎说:“艾莉,你的弩呢?”艾尔莎也吐了吐舌头说:“还挂在马上呢。”
申进叹了一口气,和艾尔莎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已经破了的玻璃窗旁边。这时,群狼又回去围着那几匹马。不过幸好他们的那只鹰在上空盘旋着飞翔,不时俯冲下来攻击群狼,这才让群狼一时不能得手。
“好样的,卢克二世!”
申进说着又弯弓搭箭,嗖嗖嗖地连珠箭发。他不愧是土城的第一号弓箭手,箭无虚发,几只狼立刻就到倒在了地上不动了。群狼见大势已去,便丢下了死去的同伴落荒而逃。
他们就这样便解了围。小两口欢天喜地地想把马牵进酒店,却被老巴拉克拦在了门外。巴拉克不耐烦地说:“那些狼以后肯定还会来,你们俩在没把他们杀光以前不准来找我!”他说着就把门关掉,不理申进和艾尔莎了。
“老人家,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申进对着酒店的门就喊。但是任凭申进怎么叫,巴拉克就像聋了一样没有回应。
两人没辙,只能乖乖地骑着马,带着鹰,找了一间没有骸骨的房子。他们把牲口安顿好后便住了下来。这时,他们才发现卷轴留在了老巴拉克那里了。于是申进就打算把剩余的狼一网打尽后才再去找巴拉克了。
小两口今天虽然徒劳无功,但是要说落魄,还比不上申进的父亲申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