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亭的中间用几根木棍架着一个铁锅,铁锅上面烧着红红的烈火。在“火锅”的旁边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看身形,那不就是裴颖吗!?远远看去,裴颖还在微微颤动着,好像在挣扎。
“谢天谢地。”申岭心里暗暗高兴着。但是,他不得不为那个在跳舞的疯子而感到忧虑。只见这个人一边跳一边还在念念有词,他就像念颂经文一样,让申岭完全听不懂。
申岭不认为和这个人有什么道理可讲,干脆把他打晕了吧。申岭不爱杀戮,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显而易见的。他把火把弄灭,然后放下了木矛,捡起了一支粗壮的树干。
一阵怪风卷过,申岭就来到了疯子的背后,同时举起的树干就要往疯子后脑敲下去。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疯子转过头来对着申岭诡异地一笑,右腿闪电般就伸到了申岭的脸旁。申岭感到劲风扑面,不由自主地把树干往身边一放。啪的一下,申岭就被连人带树干踢得向右晃了几步,差点没倒在地上。
只听见疯子一阵怪笑,指着申岭就说:“我早就知道你在那里了!你,一定就是那只妖怪的情夫。那只妖怪一看就知道是只****的妖孽。而你!”疯子歪着脑袋盯着申岭想了想:“你就是个呆瓜。”
申岭这时定眼一看,只见这个疯子五十来岁,披头散发、骨瘦如柴,两只眼睛一大一小,还留着八字胡须,是个白种人。
裴颖看到申岭来,便使劲挣扎,被塞住的嘴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申岭被疯子说成是呆瓜居然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紧张的心情突然就没了。他问:“那你是什么?”
“我?我是上帝派来的使者!”疯子说着就十指交叉,向天祷告着。
“说谎,上帝才没有像你那么残忍的。你看你,都用人骨头来建房子了。”
“那是他们该死。他们贪婪傲慢,****无道,上帝要把他们都打进地狱!”
“难道你有对他们进行过审判吗?”申岭反击道。
“审判?难道上帝说的还有错吗?我听到的。”疯子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跪在地上不停地向天拜。他拜完便继续说道:“上帝跟我说:‘阿拉伯罕啊,这些人没得救了。把他们灭了吧。’”
申岭心里暗暗地想:“这个家伙一定是看圣经看得疯了。看来讲是无法讲得通的,还是得想个办法偷袭他。”
只见那个自称阿拉伯罕的疯子继续说:“我代替上帝发出神力,让他们口吐白雾,消亡殆尽。哈哈哈,哈哈哈。”他说着哈哈大笑,笑得不能自已。
“什么?那是你干的!?”申岭惊讶地说。难道真如他自己所说,他其实就是病毒的源头?不过,这种事谁会相信呢,申岭当即就把阿拉伯罕的话归纳到疯话了。他说:“那上帝有没有告诉你,有一只妖孽在你的身后呢?”
“什么?”阿拉伯罕连忙诧异地转过头看了看他的身后。说时迟,那时快,申岭再次出击,树干随即就打在了疯子的头上。阿拉伯罕被打得昏头转向,一下就扑到在地上。申岭丢掉树干,连忙就去帮裴颖解开了绳子。
裴颖一下被解开,便使劲抱着申岭。申岭看到她衣衫褴褛的样子也不忍把她推开,便用那双大手抚摸着裴颖的头发。
“岭哥,别再离开我。”裴颖用颤抖的声音哀求着申岭。
“不好意思,赶时间。”申岭用手轻轻推开裴颖,捡起原来帮助裴颖的绳子,走到那个疯子阿拉伯罕身边把他五花大绑。然后才转过身来对裴颖说:“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破?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裴颖摇了摇头,说:“那是被他拖着走的时候,让树枝勾破的。”
“那就好。”
裴颖含情脉脉,又想说点什么。申岭又抢在了她的面前说:“你这次要多谢小裕美了,还是她发现小山的。”
“是吗?他们在什么地方?”裴颖一提到儿子,一江春水便化作了雾气,蒸发了。申岭说:“没事,我等一下就带你去。等我先搜一下这家伙的身。”
申岭说着就走到那个疯子的身旁搜起了他的身。结果没发现什么其他的东西,却发现了一个针筒。这种针筒很方便,只要一个按钮就能把针剂打到人体。
这自然是医生和护士的便利,但是也是药物依赖者的福音。申岭原来的妻子也有一支这样的针筒。就在申进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进母就患上了产后抑郁。她没有自杀成功,却在黑市里买了些消费品天天注射。
二十年前,年轻的申岭某天下班,发现街上有些纷扰。但是思儿心切的他对街上的一切熟视无睹,直奔回到那个温馨的小家。一进家门,申岭就发现妻子一边喂着母乳一边往自己的手上打针。一见到这种状况,申岭立即青筋暴现,从妻子手中抢过小申进后便破口大骂。谁知妻子正沉醉在消费品的幻觉之中,无暇理会他。
小申进突然没了奶,又被申岭突然的怒气吓到,嚎啕大哭,泪流不止。申岭好不容易把小申进哄得安静了下来,他越看妻子越不顺眼,便把她抱进了房间的床上,还把门关上了。
申岭冲了点奶粉喂饱了小申进后便想看看妻子怎么样。就在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申岭便匆忙把它关上了。因为他看到妻子的口中正在吐出白雾,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景象。那就跟网上说的一样,专家们都呼吁看到这些症状要立即离开。
毕竟那是自己的妻子,申岭不得不在打开一次房门来再次确认一下。这一下可真把他吓坏了,他刚刚看得没错,妻子果然在吐雾。申岭立刻关上了门,还把门上的缝隙用桌布塞紧。此时他只想的要逃跑,于是他带上一些婴儿奶粉。突然,他发现儿子的小儿防毒面罩正放在房间里面。
“黄雾不会这么巧在这个时候来的吧。”申岭带着侥幸的心理,用背带把小申进绑在自己的胸前便夺门而出,离开了曾经温馨别致的家。他连电梯都不走,直接从楼梯下楼。
申岭跑到半路,突然发现在楼梯上趴着一个人,这个人的症状居然还和自己的妻子一样。“哇!”申岭带着一身冷汗往回跑,还是回去乘电梯。
父子俩顺利地到了一楼,出了门才发现外面已经全是黄雾了。浓浓的黄雾笼罩着天地,比云彩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在这片黄雾里面,没有人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也没有人能受到上天的眷顾。
申岭心里暗暗叫苦。他自己的口袋里面是有一个成人用的防毒面罩,但是小申进不能用啊。他想了一下也只能先报警,看看能不能那个不出大厦就能解决问题。然而,对方却让他不要离开大厦,留在原地哪里都别去。申岭听对方这么说,便觉得情况非常不妙。按常理,如果让这里的人不要出去,那就一定是想要把这里隔离起来。如果真听了他们说,父子俩便更是凶多吉少。
就在申岭犹豫不决之际,他突然听到了有婴儿在闷哭。他循着哭声走去,发现地上有一个婴儿正躺在一个篮子里哭泣,而且脸上还带着一个防毒面罩。
“到底是哪个家伙把小孩都丢在这里呢?”申岭凝视着这个篮子。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把婴儿的面具取了下来,带在小申进的脸上。婴儿被夺去了面具,也许感到少了束缚,反而笑了起来。
申岭父子俩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大厦。就在他们出了大厦没多久,大厦就被封锁了。
回到大街上,申岭才发现到处兵荒马乱,人们四处乱闯。在大雾中,五步之外的景物都不能看见,而申岭却已经看到有几个身体痉挛,口吐白烟的家伙在他的面前倒下了。
看到这一情景,让申岭方寸大乱。试问这样,封锁大厦还有意义吗?申岭这时的脑中就好像也充满了黄雾,一片茫然。他目光离散地看了看怀中的孩子,便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捏了一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把自己隔离起来,于是申岭想到了茫茫大海。他晃过了两个想要抢他面具的人后便向码头走去。
后来,他们飘洋过海,建立了土城。在土城这二十年来,申岭都没有跟别人讲过这些经历。无独有偶,村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去谈论他们来村子之前的遭遇。最多也就是聊一下小时候的经历罢了。
这时,在玉兰亭旁的裴颖见申岭看着手上的针筒陷入了沉思,便抢过针筒丢到了地上。她说:“这人肯定是被药物弄得精神失常了。别管他,我们回去吧。”申岭苦笑了一下说:“好吧,我们走。”他一抬头,发现裴颖那破烂的布衣滑了下来,露出了雪白的胸脯。这些时候不该太拘礼节,他也不故意避开,脱下自己的衣服就让裴颖穿上。然后带着她和裕美、小山汇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