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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情的荒野

啪,草地上的一支枯枝被申进踩断了。在清晨的清新中,申进和艾尔莎从一片昏暗的杉树林中走了出来。眼前是一片郁郁青青的草地和灌木,还有一座白头的石头山。前一个晚上,他们在篝火旁边研究了一整夜,都认为11号避难所既然是一个避难所。应该会在人迹罕见的地方,严格来说应该是在以前人迹罕见的地方。

所以他们认为避难所会在内华达山脉的山谷地带。根据地图册,眼前这一座便是云尼山,只要翻过这座山便是山谷地带。既然馆长的日记写着避难所就在云尼山附近,那么很有可能翻过这座山便能到达避难所。

一只雄鹰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便往云尼山飞了过去。

“走吧。”艾尔莎笑着对申进说,这时她已经把秀发用藤草扎成了一条马尾了。小两口手牵手,往云尼山前进。他们不需要去攀登最高峰,所以挑了一条比较容易行走的线路。云尼山上有很多光秃秃的地方,都是石头,让人觉得有些死气沉沉。

小两口觉得没有什么可观的风景便加快了脚步。他们一路走来还算顺利,到了中午,他们也就已经到了半山腰。他们绕过了终年积雪的山顶,爬到了山的另外一边。这边的视野也非常的开阔。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是少了点青绿。

“那边有个湖。”申进指着东边说。

“那才不是湖呢,只是一滩水。”艾尔莎挽着申进的手说。

“哦?啊,我知道了,那叫池塘。”

“嗯,如果要到那边的话我们就要下山了。”艾尔莎说。

“我们不是就是要下山吗?我觉得避难所会在那边。”

“那我们先到池塘里去取点水把。但是,该走那一边呢?”艾尔莎用食指顶着下巴仔细地思考着。

在他们面前放着两条路,一条是比较平缓的山路,不过路程恐怕就要太远了。另外一条则非常的便捷,只需经过一个悬崖就差不多能到那个湖附近了。远远看去,悬崖上隐约有一条窄路,能让人过去。

小两口都年轻力壮,步伐稳健,所以必然会选择那条捷径。两人走到了一个拐弯处,看到了让他们头疼的一幕,本来连通了窄路在中间断开了十几米。悬崖的下面就是那个池塘。

申进一看就头疼了,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选择稳当的路来走。但是,美女在后,也不能不逞强一下。他仔细看了一下崖壁,有突出来的岩石,他自己应该能从这些岩石上爬过去。于是他问艾尔莎:“能过吗?”艾尔莎点了点头,让申进先过去。这里比土城的土墙起码高出了两三倍,艾尔莎往下面一看,微蓝的池水显得那么的遥远,让她不禁有点心寒。

两人如履薄冰地慢慢向对面的小窄路爬,哗哗的碎石不时从他们的脚旁滑下悬崖。申进率先站在了对面的小窄路上,他回头看着艾尔莎笑着说:“看,简单。”艾尔莎也堆起了微笑说:“别得瑟了,快让开吧。”其实,艾尔莎这时的心里正慌着呢。

“啊!”艾尔莎突然一声惊叫,就要往下坠。申进无暇惊慌,也纵身往下冲,一手抓着悬崖上的岩石,另一只手闪电般地抓住了艾尔莎的手。

“艾莉,千万要抓紧啊。”申进咬着牙对艾尔莎说。

“嗯,嗯。”

艾尔莎吓出了一身冷汗,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申进,只见他双脚没有着力的地方,仅仅是靠着单手吊在悬崖上。于是,她连忙四处张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能支撑她的东西。

悬崖上光滑无缝,即便有些凹凸,也不可能成让她抓住。然而,最后还真被她发现了一根长在悬崖上的小草。她用另外一只手去拉了一下小草,居然好像很容易就能把它拔掉。

再看看申进,他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全神贯注地拉住石块和艾丽莎。他脖子和手上的青筋都已经显现了出来,显然已经接近了极限。这时,艾尔莎对着申进说:“进,我拉住了一棵草,你放手吧。”

然而,申进没有说话,还是死死拉住上下两边。艾尔莎见这样便又说:“进,没事的,它很稳。”申进犹豫了一下,便放开了手。直到这时他才有力气回头去看一下艾尔莎。只见艾尔莎正双手抓住小草,伸开一只脚往旁边的一条石缝上够。

“没事,我,我能够得到。”艾尔莎憋着一口气说。

突然,艾尔莎发现手上的小草已经离开了悬崖。其实她早已料到,于是抬头在看一看申进,心满意足地往下坠落。

“啊!”这惨叫声是申进发出来的,在这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地放开了手,跟随艾尔莎往下掉。两人先后砸到了池塘上,溅起了漫天的水花。水花在太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了一道彩虹。

没想到这个池子虽然算不上深,但是也有一个人高的深度。申进从池面直插到池底。他的肩膀和腰都撞到了池底的石头上,疼得他本来闭着的嘴都不由自主地张开了,随便喝了几口池水。

申进并没有学过游泳,因为土城里并没有多余的地方来建游泳池。但是,他是一个第一次看海就能躲到海里戏弄艾尔莎的人,即便不是飞鱼,也能施展狗爬式在水里挣扎。

他无暇去管身上的疼痛,在水里乱划,四处寻找着艾尔莎的踪影。幸好这个池塘里面的水还算清澈,以致他一下就发现了艾尔莎了。只见艾尔莎正闭着眼睛在水底躺着,估计是晕了。申进连忙乱划一通,划到了艾尔莎的身旁,用手臂夹着她的腰就往岸边拖。

申进把艾尔莎拉了上来以后,自顾着不停喘气。即使是已经筋疲力尽,申进也要凑到艾尔莎身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艾尔莎的脸蛋,同时大声呼唤着她。只见艾尔莎双唇已经微微发紫,手脚冰凉。一阵寒意从申进的心里涌出,他急急忙忙用手探了一下艾尔莎的呼吸和脉搏。还有!虽然非常微弱。

怎么办?申进突然记起了凯特老师的教诲,村里让他们一帮小孩“上学”的第一天,凯特老师就开始教授他们急救和自救的措施。申进当时还不明白,村里又没有湖泊,为何凯特要教他们救助溺水者的方法呢?现在他明白了,一切都是为了艾尔莎!

救人如救火,申进连忙施展了凯特老师的所教,让艾尔莎把胃里的水都吐了出来。塞着艾尔莎口鼻的杂物也随着清水被冲了出来。把水吐掉的艾尔莎就像重获了新生,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她躺在了满是碎石的地上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申进那如释重负,又喜上眉梢的表情便说:“进,你怎么也死了?”

“我说过我们不会分离,是你自己忘了,我可没忘。”

“傻瓜。”艾尔莎说着就勉强坐了起来,说:“怎么死了也会疼呢?”她说着慢慢揉着自己的脑袋。

“你才是傻瓜,我们没有死。”

“啊?”

“你刚才只是晕了过去,没有死。”申进说着就把艾尔莎抱在了怀里。

两人都没有能换的衣服,便只能脱下衣服用火来烤了。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申进还是不能看艾尔莎一眼。在不知不觉间,他们独树一帜,建立了新型的夫妻关系。

背囊里面的书全都湿了,让申进心疼的双手捶胸。他只能把书放到篝火边,用石块架起来,等水分慢慢蒸发。

等小两口把自己烤干时,已经日落西山了。太阳如咸蛋黄一样红得出血,让它周围的云彩都烧着了。一群身体雪白的雪雁在红霞的怀中翱翔而过,也被染上了红色。夕阳无限好,如此美景只有他们两个欣赏实在是太浪费了。诚然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景色,只是他们现在的心情有所不同罢了。

申进和艾尔莎的肚子都已经饿得直打鼓,放眼望去,荒芜一片。他们想打只野兽来吃也是非常困难的。于是,申进拿出了笛子,吹起了熟悉的乐曲。艾尔莎则靠在申进的身边观赏着日落。

良久,一只雄鹰从他们头上掠过,往小两口空投了一只野兔。他们就是那么幸运,每每都会有人来给他们送食物,只是这次更加简单。

雄鹰在半空中盘旋了两圈,便落在了申进和艾尔莎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呢?这是一个小插曲。这只雄鹰是小两口在来云尼山途中捡的,那时雄鹰的翅膀中了一箭,掉在地上飞不起来。

按照常理,小两口应该把雄鹰宰了来吃。但是艾尔莎见它可怜,便和申进一起帮雄鹰拔了箭,还帮它包扎好。不料雄鹰还是飞不起来,小两口就只能带着它上路了。

后来突然有一天,雄鹰突然展翅高飞,冲入了云霄。就在小两口都为此而感到高兴,并对天嘱咐雄鹰再别被射到的时候,雄鹰又飞了回来,停在了他们的胳膊上。此后,雄鹰一直都在小两口身边转,只要听到申进的笛子声,便会根据笛子的所吹奏的曲目或信号声来执行任务,虽然常常弄错。

申进不知道是不是这只鹰能通人性,但是他曾经听说过以前人们驯服鹰的时候,常常几天都不让鹰睡觉。这种不人道的驯服方法叫做熬鹰。而他们这只鹰因为翅膀上的疼痛,也几天没睡。这样一来申进便弄不清楚它到底是报恩,还是不知不觉地被驯服了。至于当初射中雄鹰的那支箭到底是从何人手上发出,他们也更不可能有头绪了。

闲话休提,艾尔莎这时已经熟练地把野兔变成了一块一块的兔肉。她撕下一只兔腿喂了鹰后,就把剩余的拿去火上烤了。

两人吃饱后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下面,陪伴他们的就只有红红的烈火了。这个山谷的昼夜温差非常的大,两人穿的都是夏装,只能切夜轮流守着火堆,不敢闭眼。然而,火堆还是在黎明之前熄灭了。

因为没有柴了,周围还竟然连些干树枝都没有。申进便在睡梦中哆哆嗦嗦,醒了过来,看到守火堆的艾尔莎也在哆哆嗦嗦,便知道火堆已经熄灭了。

申进颤抖着站起来,就想去把树枝扯下来当柴烧。不料树枝是水灵灵的,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点燃。

“这样下去一定会病的。”艾尔莎顶着透心的寒气说。

“那,我们把书烧掉吧。“申进哆哆嗦嗦地从背囊里拿出了一本书,还真准备撕。艾尔莎一把抓住了申进的手说:“不行,这都是你的宝贝。”

“但是……“申进话音未落居然看到艾尔莎在把衣服脱掉,便惊慌失措地说:“艾莉,你冷疯了吗?这样会病的。”

“你也脱掉吧。我和奶奶试过这样互相取暖,能度过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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