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弼赤风马骏,先得球,彀英御美人马蹬踏,逼退宗弼,球即被宗翰抢去。
彀英笑道:“今日你我相争,倒要分个高下!”
宗弼道:“你当与活女齐来,我战你们两个,方显手段。”
宗翰既得球,从宗敏侧突破,又逼退宗隽,突至红队后方,宗峻、宗朝皆御马来挡。
宗翰径跃下马,驱球疾穿宗峻马腹而过[1],飞球入门。
看台众人齐声喝彩,太宗起立,向左右道:“不想宗翰年过40,尚矫捷至此!”
宗翰立马下,顾望宗干笑道:“你腿上有伤,我下马步行照样胜你。”
宗干高声道:“此番让你一球,且看我兄弟进球。”
宗弼得球,遇宗宪阻拦,宗弼随手打飞宗宪球杆,穿宗固、宗英间隙,在设也马面前击球入门。
几个年幼的弟弟并兀鲁、兀典大叫喝彩。
宗弼纵马俯拾宗宪球杆,扔还宗宪,笑道:“你乖乖回家读书,也好过在此充数。”
宗宪望熟辇一眼,甚感羞愧。熟辇却一心关注宗干,并未看他。
撒离喝将球传给彀英,彀英飞马,单刀入红方,射得一球。
银术可甚喜,向左右道:“看我儿子,万夫莫当!”
双方你来我往,各显神通。
一局将尽,宗磐不顾阵型,在两个弟弟掩护下进攻红方。
宗干御马上前,一杆将球击飞,落在宗强脚下,宗强即与宗敏趁黑方空虚突入,设也马、斜保来档,却不及宗强、宗敏默契,兄弟二人打一个传球配合,轻轻松松将球进了。
宗望赶来,亦射中一球。
此时第一局结束,红方获胜。
赛里领家人抱了西瓜来与众人解渴,此时西瓜已不甚甜,幸而汁水饱满,倒也颇受欢迎。
宗翰恼宗磐图一人之功致黑方阵脚自乱,命人折了一根柳条亲自抽了四五十下。
宗磐自幼受宠,又作战有力,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当下直告到太宗跟前。
宗翰道:“我已说过,此虽游戏,亦同作战,你贪功冒进,致我方失利,我当严惩!”
太宗道:“移赉勃极烈所言甚是,只是下一局,倒给他个机会立功。”
于是宗磐、宗宪互换,宗磐居前,宗宪居中。
第二局,宗翰严令黑方全力以赴,撒离喝坐镇在后,宗翰身先士卒,勇猛进攻,结果一局将近,竟是黑方领先。
宗翰传球给宗宪,护他前行。宗弼本欲阻挡,听得宗干在后大声咳嗽,当即卖了个破绽,放宗宪通过,宗辅亦放行,宗宪挥杆击球,正中球门,此时第二局结束,黑方获胜。
宗翰大喜,携了宗宪手到宗干跟前,道:“如何?”
宗干摸摸宗宪头,当熟辇面笑道:“颇有出息了。”
第三局前,宗弼道:“决胜在此一局,我看他们中后方不稳,我们可按前6后3布置,以攻为守,只要压住宗翰、宗磐、彀英三人,我方可取胜。”
于是宗弼、宗辅一组,宗望、宗隽一组,宗强、宗敏一组,6人居前,宗干、宗峻、宗朝仍居后。
决胜局开局后,红方即全力压上,宗翰、宗磐、彀英抵挡不住,频频失球。
彀英指宗弼道:“你还说要1打2,明明是2打1!”
宗弼道:“我说了你就信,你傻狍子吗!”
宗固、宗英、宗宪等人见前方吃亏,也尽力压上,无奈宗翰一方互相配合远不及宗干一方,此局结束,红方大比分获胜。
赛后,太宗宴请众人,同辈的斜也、蒲家奴、完颜昌、银术可等人,晚辈的太祖诸子、太宗诸子、宗翰兄弟、彀英等人,连同各自孙辈及各人家眷皆入座,热闹非凡。
宗翰、宗干对饮三碗,冰释前嫌,各自大笑。
此时已是秋天,夜间颇凉,年幼的孩子和女眷承受不住,多回去了,只有熟辇醉酒,拱在宗干怀中睡着了。
完颜昌道:“太祖在时,战事频繁,如今大业将成,也该依辽朝的样制,修建宫殿,强似现在这般寒冷。”
宗翰、宗干颇以为然,说起汴梁宫城样制,太宗甚为羡慕,道:“可惜不得去。”
宗翰道:“他日攻破汴梁,也教宋人依样给咱们兴建皇城。”
太宗道:“太祖与宋朝立约修好,怎可废除?”
宗翰道:“宋人几番背约,又招纳张觉,必要教他们尝点苦头!”
宗干亦点头,道:“前番太祖新崩,无暇顾及张觉之事,如今农事将休,正好收拾他!”
太宗见二人意见一致,不言语了。
彀英见宗弼喝的脸红,力邀他同会惹火妇人。
宗弼本来嫌丑不去,后来看彀英比划……,欣然同意前往。
还未起身,宗宪见宗弼腰系玉带,道:“宗弼哥哥这玉带,倒比辽主戴的还精细似的。”
宗弼甚喜,道:“这是我萨萨亲描的花样,比他们契丹人的,好多了去了!”说着解下来递给宗宪。
宗宪细看那玉带,原来背面还刻了一首诗:“感郎耽夙爱,着意守香奁。岁月多忘远,情综任久淹。于飞期燕燕,比翼誓鹣鹣。细数从前意,时时屈指尖。[2]”
宗宪惊叹道:“这是阿合姐姐作的诗?作的真好!阿合姐姐待你情深义重,真让人羡慕!”
宗弼挠头道:“什么意思?”
宗宪道:“大意是说她感念你的深情,笃意守待闺阁。只怕山长岁远,郎君情义幻散。期盼新婚燕尔,比翼双飞结伴。往日深情历历,指尖数至心间。”
宗弼听了,想起阿合伤心模样,悔恨不迭,自度绝不再负她。
众人传递宗弼玉带,都叹讶叫好,连太宗也羡慕不已,盼着哪天也从宋朝夺一条。
宗磐道:“前番宗翰、宗干两位哥哥如宋,这番美事,倒不叫我,可怜我镇守西京,身心俱疲,却不得这般宝贝。”
宗干道:“不值什么,宋主亲允了西京将士10万两银、10万匹绢,到时送来,你可自选些。”
宗磐道:“我自可夺取,又何需拾人牙慧,倒是宗干哥哥,以后坐镇后方,我不会忘了的。”
宗干不悦。
当夜,宗干大醉,被扶回房休息。他伤感自己双腿不治,默默落泪,不一时迷糊睡去了。
夜深人静,倒似有人轻吻他双唇。
宗干迷迷糊糊的,只觉是李师师的凤穿牡丹抹胸,……。
[1]《大金国志》载宗翰“姿貌雄杰,能被甲周贯马腹,骁捷如风”,可见宗翰相貌出众,颀长矫健。
[2]《金瓶梅》第九回回前诗,描写女子对情郎忠贞不二,却对情郎不甚放心的纠结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