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弼见阿合换上耶律莺哥的衣服,不由得心虚,一面着韩奴领阿合在奉圣州内找称心的住处,一面自回金营找宗干商量安顿耶律莺哥母子。
宗弼想把莺哥母子打包送给宗干,宗干亦觉得别无他法,道:“只怕她母子不愿意。”
宗弼道:“她母子倒愿意追随辽主呢,哪那么多好事!”
说着引宗干到莺哥营帐,道:“你虽指我为夫,然我从未碰过你,如今我萨萨已回,你不必再跟着我,且随我大哥去吧。”
莺哥心中委屈,含泪道:“你当日说与我做主,着我自选归从,如今这般待我,我不服!”
宗弼道:“金军之中,只我大哥最疼女人,你今日不跟他去,将来必定后悔。”
莺哥道:“你既答应照顾我母子,就该信守承诺,如今反悔,是何道理!”
宗弼道:“我可是为了你好才教你跟我大哥,若换了彀英,你以为他有耐心跟你废话!”
莺哥哭道:“谁不知你们大金天下无敌,这般仗势欺人!如今我孤儿寡母无所依恃,也不过随你们兄弟取乐,哪有什么伦理纲常!你既拿我粉头儿,不如就此杀了我,也好过我一个大辽宗室贵女,被你爷们儿随意欺侮!”说着一头拱到宗弼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死给他看。
宗弼大窘,一把推到宗干怀里,大步蹦到门口,喊一声“我先走了”,就跑了个没影。
莺哥见宗弼跑路,待到要追,终究不敢,躺在地上放声大哭。
宗干甚觉丢人,又不好劝,揉着额头不语。良久,道:“你究竟为争一口气,还是为争一个男人?”
莺哥止住哭声,抬头望着宗干,道:“他救我母子性命,又善待我们,我自愿跟他,绝无反悔……且我们年纪相仿,他生的又……,更难得个性可亲可爱……”说着含羞浅笑,红了脸不语。
宗干道:“你既爱他,我亦不好强你,只是他自有萨萨,你如何自处?”
莺哥道:“他自有萨萨,我自有夫婿,什么大不了的。”
宗干知劝无可劝,道:“你且好生照料自己,若你真有本事留在他身边,也是你的造化。”
宗弼见宗干失败,又去找彀英。
彀英笑道:“要我收她,我便收了她,只不过要我对她母子好,可不一定。”
宗弼道:“阿合既回来,我自然先顾她,其他人,且随她去吧。”
于是说定当夜宗弼去找阿合,彀英去找莺哥。
彀英笑道:“你会吗?”
宗弼略窘,道:“方才洗澡时亲了她,感觉怪怪的……”
彀英贼笑两声,口授他房事秘诀,如此这般。
宗弼纠结道:“她会不会,特别特别痛,特别特别不喜欢?”
彀英道:“第一次的话,难免会痛一点,况且你又没经验……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习惯了就好。”
天还没黑,宗弼即来找阿合,阿合将头发编成大辫顺到胸前,比穿男装时更显妩媚。
宗弼心下大喜,只觉她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阿合见他痴痴的,不由得红了脸,道:“先出去逛逛,看有什么吃的。”
两人在街上闲逛,众人见宗弼是个穿白衫的女真人,都不敢靠近。
阿合道:“往日听金军战辽军,只觉得攻城拔寨像砍瓜切菜那么容易,怎么宋军战辽军,却是兵败如山倒,唬的人魂飞魄散。”
宗弼道:“行军打仗,永远不似砍瓜切菜,若想取胜,只有勇往直前。所以,第一,便是士气。我金军士气之所以强盛,是因为将士上下一心,锐意灭辽拓土。且金军条例从简,有功者赏,出力者奖,大家乐为其用,自然势如破竹。”
阿合道:“那第二呢?”
宗弼道:“第二,是将领。将领上辅国家,谋定大事;下令士卒,克敌制胜。不仅要有大智大勇,还要公平公正,爱惜士卒。就像我爹,他以2500女真兵举事,身先士卒,赏罚分明,腾挪转战几千里,不到十年已打下这偌大的疆土。可他都是皇帝了,行军之时诸事仍与士卒同例,凡大事必与诸将商议,有伤者亲探,有死者亲吊,所以金军上下,都爱他敬他,信他服他,举世之间,只怕再无他这样的完人。”
宗弼看阿合一眼,道:“士气和将领,是相对可控的,而天时和地利,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我们当日追击辽主至石辇铎,千里奔袭,赶到者不过十之二三,且人马俱疲,难以为战,偏偏辽军又数十倍于我们,将我们重重围困,本万无取胜之理,谁知辽主莫名其妙的自率嫔妃宫人走到高处观战,被我二哥一箭射中发冠,狼狈逃窜,结果辽军大溃,我们竟胜了,这才叫‘如有神助’。”
阿合有些崇拜的看着宗弼,道:“你说这些,实不像当年不学无术,连名字都不会写的兀术。几年之间,你竟这般出息了。”而我如此不起眼。
宗弼甚喜,笑向阿合道:“阿合,我会赚下一份大大的家业,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嘛就干嘛,再也没人欺负你,再也没人看不起你。”
阿合心里感动,嘴上却道:“你可比幼时更加能吹了。”
宗弼认真道:“阿合,我从来只全心全意待你,以前是,现在是,一辈子都是。”
说的阿合眼眶湿了。
吃毕晚饭,阿合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宗弼转着眼珠道:“我不回去。”
阿合尴尬,道:“我们不能再一起过夜。”
宗弼道:“那有什么,我们从小就一处睡。”
阿合道:“可是我们都长大了,再一处睡……”
宗弼拉着阿合手,瞪大眼睛可怜巴巴的道:“阿合,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阿合说着露出守宫砂,道,“我答应大宋官家,二十周岁前守住完璧之身。”
宗弼惊道:“二十周岁?那不是还要四年?”
阿合道:“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跟你同年年尾生的,还是第二年年头生的,所以,保险起见,要到第五年春天。”
宗弼像小孩一样啼泣一声,抱着阿合胳膊撒娇不放。
阿合道:“你快别闹了,人家都看笑话呢。”
宗弼不依,道:“谁爱看谁看去,我们早就订过婚了。”
说着紧挨着阿合坐下,牢牢搂住,一手托着她下巴,两眼巴巴的只是放电。
阿合甚不解,表情纠结的道:“你这是干什么?”
宗弼撒娇道:“我不回去,我要跟了你去。”
阿合用手抵着宗弼下巴,把他脑袋推一边,道:“滚!”
宗弼愈发浪起来,一头滚到阿合怀里只是像孩子一样瞎闹。
阿合苦笑道:“你可丢死人了。”
宗弼哀求道:“你就让我去吧,我们只像小时候那样抱着睡好不好?”
阿合无奈,只好领他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