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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箫管悠悠

这一场雨,下了三天三夜。

那一管紫裘,也呜咽了三通。

终于,这一天,晨曦驱散了阴云,阳光遍洒大地。

牧羽的心境,在老爹的清幽箫声里,宁静很多,但还需要长期调理。

知道了儿子想要斫琴,牧熊自怀里取出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兽皮囊。

撑开囊口往下一抖。

噼里啪啦,灵光闪耀,落了一地的矿石兽骨、灵木奇花。

“好东西啊啊啊……”

牧羽这回,可是真的眼睛红了。

小人儿一把扑在地上,摸摸这个太元皓金,敲敲那个九星奇木,又瞧瞧其他认识的不认识的灵材,实在是惊喜若狂。

若不是这几日,老爹有助他调理心境,这会儿怕是又要入了魔了。

瞧着儿子这般痴癫不堪,牧熊着实没眼看了,赶忙一把拖起牧羽,紧紧拉在身边。

“只能选三件,还必须是能用在琴上的。”

虽然天材地宝众多,然而牧羽能用的确实不多。

老爹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多好东西。即便在那一夜的讲述里,老爹也没有透露他的身份和家乡信息,全是甜甜的糖,满满的粮。

唯一知道的,老爹大概是北方某部族之人,可北方太大了……。

他也不急去选定材料,而是细细看了每一份灵材,问问名字、产地和作用。

牧熊看儿子不再疯起来,便也不急,由着他发问。

比如,眼下这一支遍布青丝纹路的奇怪树枝。

虽说是一支,实际上是由两条青枝紧密交缠而成的,长三尺,根有寸许粗细,至尖端细若毛发。

感受着其中诡谲的异力,牧羽望向老爹。

“这是青丝木,异根同生,二枝纠缠,一枝若死,另一支同死。是我去青丘国求得的,青丘多狐,妖狐动情则专,不动情则风流,这青丝木,便是青丘狐族的定情之物。”

“定情之物?那……爹怎么会有?”

牧熊瞪了儿子一眼,说道:“自然是为我和你娘求来的,只是没能用上罢了。”

“该问的你也问了,怎么选,可要想好了。”

看着满地灵材,牧羽思忖,以他如今的修为和材料的体量来看,紫桐木绰绰有余,紫金檀木做配件,蛟角和蛟筋他也很需要,可如此算来,已经超过了三件。

“老爹,你看这样如何,紫桐木只须三分,就是四尺长一段就够。同时,能不能再匀给我一段紫金檀,不多,一尺足矣。如此,可否算作一件?”

“哦?可以,另外两件呢?”

“蛟角和蛟筋。”

“以你的巫力,蛟角可不好处理。”

牧羽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到时候,还得麻烦老爹了。”

“成,就这四件。”

留下四尺紫桐,一尺紫金檀以及蛟角蛟筋,牧熊将其他灵物收进了兽皮囊。

看着自家儿子望着兽皮囊火热的眼神,牧熊摇了摇头,自怀里取出了另一个小兽囊,收起这四件灵材。

“这是百宝囊,我试手之作,空间不大,够你用了,祭炼之后就能用了。”

“还有,此物送你。”

这是一管竹箫,做工不差,

看着眼前这管竹箫,牧羽有些心痛,这明明是石门山上小灵地生长的几竿灵竹之一。

好好一根灵竹,就这样被粗粗制成了竹箫,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他原本来打算在那处小灵地筑庐修行的,灵竹在那里既是点缀,又可以汇聚灵气,而且他有意将来用那几竿灵竹炼制竹节剑阵,做护身之用。如今,竟然给砍了。

不过幸好只有一根,剩下那四竿灵竹足矣。

呼~

想起老爹百宝囊里那些灵物,或许只能用财大气粗四个字了。

“听你所言,斫琴旷日持久,难以速成。倒不如这制箫来得快了,制箫之法是你娘教我的,我也学的七七八八,现在,再传给你也是应当。”

“而且,紫裘之音,若无青纱相伴,着实无趣。”

打开要送给牧羽的百宝囊,竟从中取出四根灵竹来。

“山里有几根灵竹,正好可为制箫之材,这一管箫,是我练手的,给你观摩用。这几日,就专心跟我学制箫。制好了,我再教你曲子。”

牧羽紧紧抓住左胸口,望着这三根灵竹喃喃道:“都砍啦……”

心好痛……

“啊?对啊。不砍了,怎么拿回来制箫啊?嗯?你是不是心境又不稳了?”

“没有……就是心疼……”

“少作怪,拿着,祭炼好了。”

随后的两天里,牧羽专心跟老爹学习制箫,他不得不展现出极为妖孽的领悟力和制作能力,以减少灵竹的消耗。

当然就得到了老爹,过目不忘、心灵手巧、一次成箫的三连称赞。

即便如此,老爹还是逼着他再做了两管竹箫,为了让自己牢牢记住制箫之法。

最终,保住了百宝囊里三根半的灵竹。

灵竹保卫战,大胜。

既然妖孽了一次,就妖孽到底好了。

三天后,牧羽学会了那日老爹演奏的清心调,以及另一首温馨悠长的双燕游晴。

牧羽记得双燕游晴,是紫裳青纱共奏之曲,老爹曾在那一夜醉语中提起过。

曲调优美甜蜜。

又是粮。

接下来,就是稳定心境,开始斫琴。

……

晴空朗朗,天高云淡。

好天气,带给的人多是好心情,当然也有例外。

除非有死而复生的奇迹,杨家二老的丧女之痛是平不掉的,而翠娘的丧事就选在今天。

意外的是,虽然婚礼未成,两位新人一痴一亡。但祁老依然承认了这桩婚事,让小祁鸿拜过了亡母,又拜过杨家二老为外公外婆,令得二老在绝望中,又得到一丝希望。

二老本就喜欢小祁鸿,眼下这般情形,已然是最好的结局了。

小祁鸿扶棺,杨家、祁家众人一道送棺,将翠娘葬在了村北墓地。

石老为翠娘祈福,解怨,以防再度发生恶鬼噬人之变,他以往从不做这类小事。

但情势越来越严峻,石老不得不小心谨慎。

往年的冬季,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并不好过。

故而,众人大多在屋里生火取暖,寻常并不出去。

而且大雪封路,极难行走。最多在稍暖的晴天里,才会出门溜达两圈。

今年的寒冬,比往年暖了很多。

而且,这一年冬只下了一场薄雪。

对孩子们来说,薄雪的冬天与没有雪的冬天一样,无趣得很。银装素裹的冰雪景色,在今年却看不到了。在雪地里打滚,与同伴打雪仗玩不了了。

只有光秃秃的枯枝残叶,连林子的野兽都少的可怜。

虽然今年的冬季好熬了不少,但在百姓眼中,无雪少雪可不是什么好事,是会影响未来收成的,今年本就歉收,又遇此薄雪寒冬,简直就是雪上加霜,无不忧心明年农事。

与此同时,朝歌城司天台中,有一个人,也是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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