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晕染数着数,就又看见了那片沙漠,那片沙漠永远是芸晕染的心结,她的恐惧所在。
万里无际的沙漠,祝巫摇着铃来回的摇,来回的摇,来回的摇,那铃声就像在耳边一样,一直不停响着,芸晕染仿佛间又听到了那段话“万秋悲客常作魂,生人不知死人苦,偏偏心仪黄泉路……”
芸晕染心里的恐惧感越盛,头上密密麻麻冒出冷汗,呼吸都有些困难,极度害怕,她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一直走,却一直走不到尽头,她想要摆脱在耳边回响的铃声与神秘的话语,望向天空,正中的太阳像是没有感情一直散发热量,但芸晕染却一直在冒汗。
忽然间沙漠消失了,铃声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周围被黑色包围,黑漆漆的,芸晕染看不见前方,更不知道自己在哪,绝望感扑面而来,细细麻麻渗到骨子里。
突然一只手拍向芸晕染的肩膀,芸晕染一下大惊,怒道:“别碰我!”她刚喊完,一下就看见被她弄懵的芸恋离,接着看向四周,所有人不约而同望着我,莫龄儿也停止了话语。
芸晕染刚才的惊恐还没有下去,那是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恐意在眼睛深处。
“小姐?”在芸晕染旁边的沐落递来了帕子,又试探性的喊了声芸晕染,沐落也被芸晕染的这一下弄懵了,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无碍。”芸晕染擦了擦脸上的汗,恢复原本的样子,无所谓的回了句,是不是无碍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的惧意还未完全褪去。
“怎么?做贼心虚?”芸恋轻自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抓起就是冷嘲热讽。
“心虚?我可从来没有过!”芸晕染望向她高傲的样,慢慢朝她走去,不屑道。
“那你刚刚是做什么?”芸恋轻此时此刻,被芸晕染望的心里已经有点慌了,但她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放弃,芸晕染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停下了脚步,就她这样,莫龄儿气都能气死。
“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
芸晕染站在殿中间,对着莫龄儿的眼睛犀利射去。
莫龄儿显然一慌,“也不是大事,别紧张。”
莫龄儿一直以来就猜不透芸晕染的心思,莫龄儿心里很狐疑,一开始耍手段关禁闭,她不还手,就觉得是个好欺负的主,但越往后就觉得越不对,她太难猜了,看不懂她想什么,还有她的行事作风一直都绰绰有余,非常有把握,甚至有些时候的眼神说话都是带着刺,那她为什么不还手?
芸晕染不想看她的心里戏,她直接了当开口问“沐林在哪?”
莫龄儿没说话,倒是老太太说话了“沐林?”很是疑惑。
“一个无足轻重的丫鬟而已。”莫龄儿没回芸晕染的话倒回了那老太太的话,但是她回的话芸晕染不是很满意,于是她加了句那是于你。
老太太似乎有一些惊讶,正了正身。
“你……”莫龄儿当即被气着了。
“别废话。”
“好!那先说说,你打恋轻的事!”莫龄儿转了个话题。
她打了芸恋轻?
这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
“我……打了她?”芸晕染虽然懵了但是脸上依旧不显山不露水,芸晕染手一指指向站在老太太旁边的芸恋轻。
芸恋轻彼时一脸委屈,到头来这是重头戏吧?应该还有些有的别的。
“证据?”芸晕染挑眉。
“证据就在我身上,你看我的手臂,还有腿上,这是前几天打的,昨天晚上你嫌我将你的事告诉了母亲,便来找我算账,姐姐你不听我的劝,我能理解,可你气急了又打了我一巴掌,这巴掌在我的脸上可显了,昨晚辛亏我的阿娘拿鸡蛋给我敷脸,不然今天我都不能给祖母请安了!”说着往祖母怀里扑去,那老太太见状也宝贝似的将芸恋轻搂在怀里,还一边安慰。
芸晕染冷眼看着这一出好戏,冷哼了一声,心情迅速下降。
“原因?”
芸恋轻抽涕了几声,没说出话来。
“我刚刚与母亲和夫君大人都说过,只因恋轻无意中看见了你与情郎私会,你就打她,威胁她不让她说出去。”莫龄儿出来回芸晕染的话,她脸上也是伤心的表情。
“合理合据。”她听的也觉得没毛病,莫龄儿的确越来越优秀了。
“晕染!你打了你妹妹你还如此,你是真冷血啊!你打我就当你是昏了脑!可你打你妹妹竟是因为撞破……撞破……”看那糊涂爹的样子似乎很激动,说到最后都有点难以唇齿,直接一甩袖子又重新坐了回去,脸还通红。
“什么!你被芸晕染打了!”那老太太安慰好了芸恋轻听见自己儿子说出的话,一下怔住了,那表情倒有些真情实意。
“这个该问你的儿媳妇。”芸晕染看着这一家子,各有各的心思,芸晕染坚定了她的想法,报完仇后一定得走。
老太太转向莫龄儿。
莫龄儿一脸愧疚。
“好了,母亲都过去了,我也关了晕染禁闭。”糊涂爹站起来,拱手像主座上的老太太劝慰道。
“芸洛礼!你瞧瞧你的女儿,自从她回到芸府,芸府被弄的鸡飞狗跳的!”老太太一副不成器的口吻喝道。
“母亲说的是,我会责罚的,让母亲操心了。”
“你口中的责罚不过是关关禁闭,过了禁闭又作妖,有什么用!还不是屡屡再犯!”
“母亲!”
“别喊我!”
老太太吼了一声转过头生气去了,不过老太太也再次刷新芸晕染对她的认知,这么老了还有这么大的精力也不容易啊。
但这一切貌似因她而起,但是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可以看出糊涂爹是维护她的,那为什么当年不管她?看来这里面的关系的确复杂。
芸晕染摇了摇头,这时莫龄儿试探性的喊了声夫君,糊涂爹没理他,想来也气着了。
“芸恋轻。”芸晕染喊了声上面那个被吓懵的芸恋轻,小场面都能吓成这样,啧啧啧。
“啊?嗯?”芸恋轻被芸晕染这一声喊回了神。
“时间?”
“什么时间?”
芸晕染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朝她望去,莫非吓傻了?那还这么有雄心壮志,想当太子妃,入主东宫?
过招那些天,芸晕染才发现莫龄儿的眼光挺高想要自己的女儿当母仪天下的皇后,唉,先不说她能不能入主东宫,就连现在的后宅争斗她都要靠她娘,更何况后宫争斗?
许是觉得芸晕染的眼神刺激了她,她立马回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四天前,七月十一日。”
“地点?”
“就是距后门几十米的废弃院子,我看见你从那出去了,跟一个男子说着腻歪情话。”
“如何得知?”
“我听见了。”
芸晕染停止了追问,这种东西以芸恋轻那个猪脑子想不出来,是莫龄儿教她的,那么一切都会安排好,无论是物证还是人证。
“如何听见?”
“我在墙这头趴着在,听见了,而且后来我还爬上去了,并且没抓稳,掉下来,崴了脚,你听见声响,就进来,我来不及躲,便被你瞧见,你就威胁我不让我说出去,但我觉得若往后被人知晓,会更加……于是不肯,你便打我,我也是为姐姐你好啊。”说着又哭起来。
“芸晕染,你妹妹好心为你想,你怎么就这样对待你妹妹,你的良心呢?”老太太原本静下来的身体又开始颤抖了,说到良心,捂起了自己的心脏。
芸晕染看向莫龄儿,莫龄儿一脸势在必得。
“那里的墙高达两米,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你怎么爬上去的?”
“就……就……那么上去的……”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
“莫非你也是靠树上墙的?”芸晕染眉一挑,疑惑道。
树?芸恋轻有些迷糊?那有树吗?不管了!
“对,我也是靠树爬上墙了。”
“哦……”芸晕染的这声哦意味深长。
“芸晕染,你妹妹是好心,你何必质疑她,你那情郎若品行端正,无论是官家子弟,还是寻常百姓,都给你订上姻亲不行吗?”老太太像是忍不住她的怒火了。
不是不行,是压根没有,三天前芸晕染的确出来了,从那里,但只是去楼书阁,找沈书商量事,也不知道沈书怎样了?
“母亲,昨晚恋轻跟我说了这事,想来我也算这个家的主母,便差人寻了,在殿前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