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之前凌峰受的都是外伤,在医院恢复得还算不错,躺了三周便可出院了。
今天周五,他正在家整理网店的杂事,突然接到师父的电话。
“峰儿,你的伤怎么样了。”电话那头孙老关切地问。
凌峰捏着手机,笑道,“没事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凌峰顺势关掉电脑。
“你来一趟省收藏家协会议事厅,我带你见几个朋友。”
“好,我现在过来。”
省收藏家协会议事厅在吴山东麓的鼓楼二层,那是繁华喧闹的河坊街东端。普通人只知道鼓楼是名胜古迹,却不曾想其内部竟别有一番景象。
二楼的议事厅中隐隐散出淡淡檀木香,四面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打在大厅中央的红木八仙桌上,更有一种古朴感。
室内的门窗、槅扇、天花保持原木本色,内墙为白色粉壁或糊以白纸,装饰物的风格与色彩偏向素朴淡雅,加上室内的红木家具和陈设,整体色调趋向平和宁静。
在议事厅的东北角摆放着一张尤为精致的嵌玉虎纹桌,碧玉色泽透亮,桌面板上的雕工更是尤为精湛,但相较于这素雅的环境却有些格格不入。
“小凌,你来了。”易理事长率先看到了凌峰,就过来打声招呼,在上次鉴定青铜提梁卣的时候他俩见过一次。
“理事长好。”凌峰急忙走上前去,向他握手。
“呵呵,来了啊。”孙老也走了过来,然后转身对易立说:“小易啊,峰儿是个好苗子,以后你得多帮帮他。”
“会长,您这是哪里的话,我一定竭尽全力。”
凌峰看到易理事长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略带一丝遗憾,可能只是第二次见时多了几分熟悉吧。
孙老领着凌峰走向大厅中央,那里摆着一张长约两米的紫檀木制八宝呈祥桌,桌面上还摆放着一件釉里红葫芦大瓶。
“峰儿,今天让你来欣赏一下王总刚从纽约买回来的乾隆官窑葫芦瓶。”孙老走到一个中年男子面前,“这位就是杭州知名的大收藏家王昱王总。”
凌峰抬眼看向他。
那是锃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英锐之气,而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隼般的神情,这些都配在一张端正刚强的英俊脸庞上,更显得气势逼人。
“王总,你好。”凌峰稳了稳心绪,与他握手。
“你好,凌峰。”那人也是礼貌回应。
凌峰先是一愣,然后缓和了一些表情,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也由不得凌峰多想,又走过来一人跟他们打招呼。这人凌峰见过,是买建窑的李建国董事长。
“老王,这次真是大手笔啊,把这么精美绝伦的官窑瓷器带回国,了不起。”李董笑着说。
“这也是我的福气啊。”王总也是满脸笑意。
这时从东北角走过来两个人,其中那个个子矮小的就是黑熊,紧随其后的是个梳着长辫脸颊消瘦的男子。
“凌先生,我们又见面了。”黑熊从人群中走出来,咧着嘴露出不规整的牙齿。
凌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握住。
他内心是不喜欢这个黑熊的,也不是因为他的外貌,就是他身上那股浓浓的江湖气非常不舒服。
“金铭,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可是我们杭州城的大英雄。前段时间破了官窑盗窃案的人就是他。”
黑熊的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古董圈子里向来都不是普通人,盗窃案这么大的事,无论官方怎么掩盖,总会有风声走漏的。
不过众人都只知道这个大案是由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协助警方破的,没想到竟然是眼前的这位少年。
“原来传闻里那个火眼金睛的人是你啊。”易理事长往前走了两步,他的脸上满满都是自豪感。
凌峰被众人夸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连连点头,尴尬地示意。
刚才黑熊叫后面的人叫金铭?难道就是动物园六怪中的鸡老二姬金铭?
凌峰突然意识到眼前那个消瘦的男子的身份,不由地抬头多看了两眼。
这个鸡老二穿的非常干净,白色的衬衫,直挺的西装,皮鞋的鞋尖被擦得光亮。头发被拢在一起,露出齐整的发髻,脸上的胡子也刮得干净,脸上没有一丝油腻。
人如其名,精明。
“你们在聊什么呢?那么高兴。”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那是个年迈的老人,看上去比孙老的年纪还大。他拄着拐杖缓缓前进,身边伴着一位中年人搀扶着,看上去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周副会长,我们在聊之前发生的官窑盗窃案呢。大家都在等您来了,一起赏宝啊。”
易理事长的这番话倒有些溜须拍马,不过周老爱听,他笑盈盈地走向八宝呈祥桌,坐在了属于他自己的座位上。
眼见人都到齐了,易理事长就邀众人坐上各自的位置。
“今天的年终大会由我来主持。”易理事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首先,感谢王总把他刚寻得的乾隆官窑釉里红葫芦瓶带过来,与我们共同赏宝,为这次会议增添光彩。其次,今天又有一位新朋友要申请加入理事会,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说着,易理事长比拍了一下坐在他身边的凌峰,“就是这位年轻人。他是我们孙会长的唯一弟子,前段时间协助警方侦破了一起南宋官窑盗窃案。”
易理事长简单明了地介绍了凌峰的身份和能力。
“那还是按照惯例,我们举手表决吧,如果半数通过,他将成为理事会中的一员。在座的各位如果同意凌峰加入的,请举手示意。”
全票通过。
“欢迎你的加入。”易理事长再次与凌峰握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