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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联姻

秦王政与齐国嫡公主的婚期在即,咸阳宫里到处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屋顶高起的翼角上垂下大红色装饰走凤纹的流苏和璎珞;如虹的复道上也缀上明珠和宝石串着的金铃,微风拂过,铃声响起,真恍若蓬莱仙境。一顶八抬的凤辇上覆着金线密织的绫罗绸缎,华贵无比,趾高气昂地立在宫中;正殿里屏风上的游水螭龙又用金漆描画,精彩非常。

这偌大的秦王宫里,除了嬴政和夏玉房二人,个个欢喜。齐国送亲的队伍就要来到。礼部的人准备着典礼所用的几案、铜盆、汉盘、葫芦杯又兼以熟练环节礼仪,忙得不可开交。

【凤仪宫】

“阿政…你怎么来了?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在……”

“阿房,”嬴政嘿嘿一笑,“有重要的东西,他们未曾备下,只好我亲自来取~”

“是何…”夏玉房话还未及说完,就被嬴政揽入怀中。

嬴政抽出夏玉房头上的桃木簪,悄悄铰下一缕青丝。

夏玉房就这么瞧着他,笑吟吟的。

“阿政,今日要做郎君了,脸上也要喜庆点…”夏玉房还像往日那样跟他打趣,竭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嗯…”嬴政也勾起嘴角一笑,轻轻地说:“对不起…我早点回来…”

“怎么又这样说…这秦国大王今日怎么婆婆妈妈的……”夏玉房担心嬴政误了时辰,双手推着嬴政的肩,将他推到门外。

良久,没传来脚步声,反而能听见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阿政,你放心去吧,我没事。”

“嗯。”嬴政踩着上马石跨上一匹颜色纯白的高头大马,一次次回头望着。

夏玉房也倚在门边看着他。

两个人都笑着。

直到关了门,她靠在门上,静静地望着天,看着掠过的飞鸟,眼泪才一颗颗地滚落。

他骑在马上,望着凤仪宫的方向笑,笑着笑着,眼泪再也止不住。

他知道她只是为了给自己宽心,也能想到她此时心里该有多疼。

嬴政在心里暗暗发誓:阿房,等我将来亲政,一定给你建一座大宫殿,办一次比这还要盛大的婚礼,风风光光地娶你,告诉全天下人你是我唯一的妻,大秦唯一的王后。

他抬起头,与夏玉房仰望着同一角天空。

【咸阳宫正殿】

婚礼的过程包括互揖行礼、新妇却扇、沃盥礼、同牢礼、合卺礼、解缨结发等,十分繁复,可对于嬴政仿佛恍惚瞬间,他甚至在喝合卺酒时在宽袍大袖的掩映下将酒全部抖在衣襟上。

田廸在放下遮盖在脸部的绣扇,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嬴政,这个自己夫君,也是理应守护自己一世的男人。只见他身材高大,神情严肃,面容清俊而英朗,透出威武的王霸之气。田廸虽然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齐国嫡公主,金银珠宝、侍婢奴仆她要什么有什么,但在这方面她还是一张白纸。田廸双颊飞红,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动了情,暗暗感叹着舅舅兼齐相国后胜给自己寻了一桩好姻缘。

在婚礼后程解缨结发时,她看见嬴政笑了,竟然感觉自己要融化在这笑里,感觉自己就是全中原最幸福的女人。可她如何知晓,与嬴政的头发缠绕的一缕青丝,根本就不是她的,她的一生,也都误在了那一笑之中。

【一周后夜凤仪宫】

夏玉房刚刚褪去外衫准备进入内室,突然面前出现一个人影。来人吹熄灯火,径直走到夏玉房身后,捂住她的眼睛。

“猜猜谁来啦?”

“阿政…”夏玉房的语气生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嬴政嘿嘿一笑,“怎么?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夏玉房翻了翻眼睛,“狂童之狂也且!”

“夫人,我来与你饮合卺酒啊。”

“罢罢罢,快找你的新娘子去…”夏玉房扭头就向内室走去。

“不!”嬴政急忙拉住她,“我不去,我今晚就赖在你宫里。”

“阿政,你怎么成了亲越发闹起小孩子脾气了。吓着我事小,若是那嫡公主一生气秦齐联盟因此有所松动…”

“你放心,”嬴政正色道,“我已经见过齐相后胜了,田廸把所有事都托付与他…到时候不怕他回国不跟齐王建报告好消息。”

后胜随着送亲的队伍进驻咸阳不久,就请求觐见秦王。见到嬴政之后,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把他在齐国想要的又不敢要到都要了。此人仰慕秦国兵强马壮已久,嬴政也看出他早就对齐国有了二心,便一一应允。十几年中,后胜成了秦王在齐国安插的一把刀。

“嗯,”夏玉房点头道,“若秦齐联盟稳固,必能威慑四方,向外也就可以有所动作…”

【兰池宫春日宴】

“今日只是家宴小酌,政儿、廸儿,你们两个别拘着,陪母后也赏赏这春景。”赵姬坐在主位上,在温柔和煦的笑容装扮下仿佛真的是个慈祥母亲,一点不露最近的空虚寂寞中产生的些许心思。

今日王室家宴,既是辞赵姬入陪都行宫修养,也是在赵姬的授意下让田廸与嬴政亲近关系。

菜过五味,一道蓬莱金瓜引得满座赞叹;酒过三巡,一爵杜康米酒也令众人称誉。

“政儿,听说廸儿素善歌舞,不如让她给你跳上一段?”赵姬道。

“也好。”

田廸笑着起身去更了舞衣,在一片笛箫声中重新入场。她先是走进跟前,对着嬴政盈盈一拜,然后随着音韵翩翩起舞。她的舞衣繁复华贵,由几块锦缎拼接而成,上缀金珠,裙摆处还饰有带玉的流苏璎珞。就连舞鞋上的花都是用明珠连缀而成,奢华非常。

田廸头戴宝石金冠,其上花枝随舞步而颤,又以银簪盘发将头梳成随云髻,盛妆而出,正配上一曲《鱼丽》。

鱼丽于罶,鲿鲨。君子有酒,旨且多。

鱼丽于罶,鲂鳢。君子有酒,多且旨。

鱼丽于罶,鰋鲤。君子有酒,旨且有。

物其多矣,维其嘉矣!

物其旨矣,维其偕矣!

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乐声富丽,萦绕于耳畔,舞态堂皇,身形多变,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真真是舞随云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步态轻移,胜似丛台旧风流。

一曲舞毕,赵姬连连点头称赞。

田廸含羞低头,却悄悄瞅着嬴政。

嬴政也跟着点点头,赞了这舞蹈的华贵富丽之妙,确有大国风尚。可是之后嬴政话风一转,说道:“如今天下纷争不断,正是我大秦国厉兵秣马、富国强军之时,安能甘心偏安一隅,盛此鱼丽之宴?”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夏玉房。夏玉房会意,又不想出风头,便暗暗瞪了嬴政一眼。嬴政嘿嘿一笑,只作不见,还是把邀请夏玉房也献舞的提议说出。

夏玉房无奈,悄悄在身后掐了他一下,只得换上普通的侍卫装扮,舞起嬴政的佩剑,跳了一曲《无衣》。夏玉房暗自感叹自己原本并不善舞,好在上次去镇北军营出于好奇跟王翦将军学了几个招式,才不至于太过献丑。尽管如此,她飒爽的英姿伴上铿锵的剑鸣还是展现出了大秦军队同仇敌忾的高昂士气。虽不为太后所喜,却引得嬴政连连称赞。

田廸见自己精心编排的舞蹈不为夫君所爱,反被一个侍卫装扮的小丫头抢了风头,心中愤愤怨恨却也无计可施,只得留待日后慢慢缓和。

【太后仪仗安车】

“太后,如今这凤仪宫是越来越嚣张了…那齐国嫡公主日后该如何…”馨儿伴驾出宫,无不担心地对赵姬说道。

“呵~”赵姬合眸,轻轻一笑,“她一个大国嫡女,若是连那么个小丫头都敌不过,那还留着有什么用呢?”

馨儿点头道,“太后所言甚是,咱们日后听信可还指望着她呢…”

“接头拿信的人可都安排了?”

“都联络上了,请太后放心。”

赵姬以为,如此一来自己虽离了咸阳宫,但嬴政到一举一动还都在她眼皮子底下。

【华阳宫】

田廸开始讨好嬴政。

她经常让宫人给咸阳宫送去羹汤瓜果以示殷勤,献歌献舞更是不在话下,甚至不顾少女的娇羞、放下嫡公主的面子主动去寝宫接近他。

可当她听闻自己倾尽嫁妆给嬴政准备的生辰厚礼竟然敌不过夏玉房亲手缝制的一个荷包时,她便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搜罗而来的金银珠宝为何就不及一个背面绣着些花花草草、正面龙纹还绣得有些蹩脚的荷包;为何自己的礼物就被嬴政赏了手下将军、余下充作军饷,转手就给了他人,而那个荷包却一直为他贴身佩戴。

她开始灰心,开始绝望。

她想起昔日齐国王宫里也不是没有得宠的姬妾,可是自己的母亲君王后从来都是一枝独秀、受尽荣宠。她想起出嫁前几个庶妹对自己羡慕到近乎嫉妒的眼神,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可是,如今这个样子,要是传到她们耳朵里…不仅是自己,恐怕连着仙去的母后都要颜面扫地。

她硬是摆着得宠夫人的架子,接见了齐王建派来的使者。

使者被授意将这个消息传散开,很快山东六国都知晓了秦王政与齐嫡公主田廸琴瑟和鸣的“佳话”。

而齐王建听了使者对田廸这边一切都好、夫妇合乐的报告,又兼以后胜对秦国的大力吹捧,从此深信不疑,再不担心。

更让她崩溃的是,时常有太后身边的宫人来访。说是太后关怀抬爱,实则是催她的消息。可她呢,连嬴政面都见不了几次,遑论得知他的动向。可这一切,又如何能跟母后开口?高贵的身份给了她无上的尊荣和优越的生活,可如泰山般的压力也是如影随形。

当初嫁入秦宫的兴奋一点点褪去,孤独压抑和无奈却只能独自品尝。

金玉瑶琴胡无韵,奈何君王付小弦。

【燕国国都蓟城】

“嘭”!是竹简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

“你不是已经得到阿房了吗,为什么还不满足?你若是真的在乎,为何不给她名分?”

可是,谁又曾料想,在千里之外,也有一个人,听着秦国大王和齐国嫡公主新婚燕尔的消息。齐国疆域辽阔、秦国国运昌盛,在这世人皆以为这是天造地设的良配佳偶时,他却要独自品尝着求之不得的无奈和国运衰微的绝望。

而正是这无边的无奈和绝望,终于将他吞噬。

【冬夜咸阳宫正殿】

殿里的青铜灯将整个屋子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角落里的炭火盆噼里啪啦地响着,驱散夜间的寒意。一张皮制度地图钉在墙上,嬴政和夏玉房围着它,谈论得正欢。

“阿政,从前的晋国是不是很强大啊?你看着赵魏韩三国都是从晋国分来的。”夏玉房踮着脚,从韩魏指到赵国,有些费力地指着赵国北部。

“是啊,”嬴政看她的样子不禁失笑,“不然为何祖上累世缔结‘秦晋之好’呢?”

“那如今算来,那三国就算联合也不是大秦雄师的对手,你可还需要联姻?”

嬴政知道夏玉房在打趣他,故意正色道:“那三国离心离德,表面亲近,背后各有图谋,怎可比当时晋国实力?”

“那要是你的军队与晋国交锋,可打得过?”

“那是当然!”嬴政挺了挺胸脯,作得意状。

“不过听说晋国灭亡之后,智伯被杀,他手下宾客豫让不忿,漆身吞炭为了刺杀赵襄子。这你可害怕?”

嬴政摇了摇头,“区区匹夫,有何可惧?前不能辅佐智伯治晋,后不能救智伯于死地,难堪大用。终是不能为主报仇,不能拯救国家于危亡,徒毁赵襄衣衫而已!”

“自那以后数百年,各国依旧是聚聚散散,一片混乱,真的可叹。”夏玉房面露思考之色。

“阿房,六国前些年还发动联军攻函谷关呢,这如今,秦国不出兵,他们反而自己打起来了。”

夏玉房点头道:“听说眼下赵国和燕国正在打着,也不知情况如何。”她近日陪着嬴政看了许多治国理政的册籍,又看了不少策论,进益不少,成了嬴政越来越离不开的知心人。

“这也正是我最纠结的地方…”嬴政皱眉,“之前韩王安献地纳玺,自称大秦藩属,后又内乱,韩守将内史腾纳南阳地而归降。估计此时韩国国力衰弱,正是一举动拿下的好时机…而赵国正与燕国征战,若我们能从后部突袭,也不是没有得手的机会啊…”

“大王此言甚是!”还没等夏玉房接话,田廸从门外翩翩而入。

或许是知道自家夫君不喜奢华,今晚的田廸打扮得较为简素,只是简单梳了一个高髻,用几根银簪盘住。她甚至为了能跟嬴政多说几句话而悄悄补了许多她一直不太喜欢的军政功课。

她见了嬴政,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随后笑道:“臣妾听闻大王一向推崇敬仰韩非先生,而今韩非先生献计攻打赵国,想必是大王所知,您不会不听从。再者说,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贸然攻打韩国未必讨到好处。赵国经历长平之战后已是元气大伤现如今又与燕国交战,此时不攻打赵国,还等何时?”

“阿政!”夏玉房连连摇头,争论中语气也急了起来,“万万不可!韩国之所以支撑多年,只是因为位置北临魏赵,东有齐,南有楚,西有秦。而如果我们能拿下韩国,再利用这个此地为跳板,则其余五国可图!韩国兵器弓弩是强,可是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韩国兵马不足终究是大患,无可弥补。韩国三番两次割地已经损及元气。再者说,虽然此时燕赵交战,但攻下赵国又谈何容易?赵国一向以兵强马壮著称,虽长平战败而不可小觑。且赵国西有太行天险,北有武安君李牧,他之前在代郡抗击匈奴,已熟稔铁骑兵阵,他出战可是会令王翦将军都忌惮的…更是使得桓齮兵败逃亡燕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韩非子…他也是韩国人,难免会顾及母国……”

眼见着夏玉房的意见与自己相悖,一时又想不好什么反驳之论,田廸的气不打一出来。她从小还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田廸愤愤然指着夏玉房怒道:“你不是赵国人吗?你敢说自己就没有私心?”

夏玉房一时气愣语塞。

“够了!”嬴政喝道,“她既在此,便是我大秦的女人!”

“大王!”田廸红着眼圈,跪倒在地,拉住嬴政的衣角,“大王您不要再替这个婢子说话了!她出身低下而倍受恩宠…您受到她的迷惑已经太多了!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田廸已经有些疯魔。

嬴政听了也不由得愤怒异常,“你说朕就是舍之介狄,维予胥忌。不吊不祥,威仪不类的君王?你说大秦是殄瘁的邦国?”气急之下,他甩手一个耳光扇向田廸。

嫉妒就像一把大火,在田廸的自负上熊熊燃烧,直烧得她失去理智。

【三月后凤仪宫】

田廸对夏玉房愈发怨恨,再加上她本性就娇惯,如今更是飞扬跋扈,常常借着各种事情大吵大闹。起初一些小事,只是叫骂,之后她甚至差点一怒之下砸了太医院,把宫中上上下下闹得鸡犬不宁。

夏玉房虽然大为头痛,可也不愿跟她计较。

只是太医院遭劫后,嬴政以此为由,换掉了田廸身边所有侍从,彻底截断她与太后和齐国的联系。

这一日也不知是为何,她又来到凤仪宫中。

“夏玉房!这凤是天家称谓,仪是母仪天下,你有何种尊贵的身份配得上这样的名字?”

夏玉房正刻写着一册竹简,只得停下契刀,“田夫人,太医院你也砸了,甚至这凤仪宫也可让与你居住…只是这样闹完了,你可满意?如今山东六国到处闹得都是你跟大王琴瑟和鸣的传闻…这可是你想要的?”

田廸冷哼一声,“我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夏玉房只是淡然一笑,“可你如此行事,得不到他的心。”

田廸满腔怨怒一下被点燃,“谁说我得不到?我田廸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看着夏玉房还是风轻云淡的神色,田廸掀翻桌案,揪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就算有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田廸走后,夏玉房无奈地起身,却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她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是萍花惶急的声音:快去请夏大人过来。

……

夏氏遇喜的消息很快传遍秦宫,嬴政更是喜得一天去三次以上凤仪宫。

【华阳宫】

华阳宫原是以倍受恩宠的安国君正夫人华阳夫人命名的,如今到了田廸这里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

她无论如何争如何闹,也不能让嬴政减少哪怕一丝厌恶,卸下一丝戒备,终是敌不过那个小小的夏玉房。她一厢情愿的深爱,始终就是没有一声回响。

中宫后位、母国荣光、太后敦促无不像噩梦般缠绕着她。

记得十几年前,当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常在母亲身边玩耍。曾有一个秦国使者向齐宫里送来一个传说无人能解的玉连环。她的母亲君王后稍加查看,便知此玉连环是个不可能解开的死结。君王后索性拿起一把锤子把它敲破,并告诉秦使说已经解开了。

当时的田廸只是感到叹服,而今再细细咂摸,反而是别一番滋味。她与嬴政已经是不可能解开的死结,那就只好学着母亲,砸碎它!

夏玉房,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要!

她下定决心报复,哪怕赌上性命。

她想要趁嬴政歇下后纵火烧掉咸阳宫寝殿,然后她可以永远跟他在一起了。

田廸也想过直接对夏玉房动手,可是转念一想,直接杀掉夏玉房并不会让她痛苦,反而会让田廸深爱的嬴政痛不欲生。

可如果死去的是嬴政,那承受这痛苦的便是夏玉房。让你们生死相随岂不太过仁慈?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个想一个才最让人心痛!

哼,夏玉房!如今你也来尝尝深爱而永远得不到的滋味!你就将活在永失所爱之人的痛苦深渊中!

田廸想着,心下只觉得痛快。

【夜凤仪宫】

夏玉房刚在床塌上躺下,就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

“阿政!你怎么还不回寝殿…”

“我只是…借住一下!别声张!”

其实田廸在寝殿外面偷偷藏匿的引火棉等物品根本逃不过嬴政的眼睛。可是,嬴政没有算到的是,田廸把自己也留在寝殿里。

【咸阳宫寝殿】

田廸穿着华丽,头饰也是花枝招展,蹿起的火焰把她盛妆的面孔照耀得明亮而美好。她笑着,就好像只是进屋邀请郎君去赏一场桃花。

政,如果你没有遇见他,你的心里,会有我吗?

如果非要选择,我宁愿不在你身边,也要做你心里的人。

她跪倒在地,向着寝殿的方向叩首。

“臣妾祝愿大王: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她笑着,向寝殿内走去。

只可惜,那床榻是空的,他的心也终究是空的。

金玉瑶琴胡无韵,奈何君王付小弦。

可悲可叹,她的幸福成了权臣牟利的筹码,终其一生也再没能等来少年郎的一个微笑。

【陪都行宫】

事出之后,嬴政和夏玉房都沉默良久。嬴政指了原来华阳宫中田廸的贴身侍婢顶替了她的位置,只是再不过问罢了。

宫人们只知是意外走水,并不明白其中就里。

消息并没有扩散出去,可是赵姬那边还是知晓了。她并未有很大动作,并非不再重视咸阳宫中动向,而是另有隐情。

原来吕不韦出宫后,内心十分愧疚,便悄悄送与赵姬一个人。此人名叫嫪毐,本是无业无家的市井之徒,却有着转轮的异能,被吕不韦看好。赵姬听闻,自是十分欢喜。于是二人合谋,对嫪毐假施腐刑,实则只是剪眉除须,假作宦侍送入陪都太后行宫中。

自从得了嫪毐,太后日日与其饮酒作乐,再顾不上许多。

或许是因为嫪毐身份太过低微,赵姬根本都不曾提防,也无需算计,反而一心一意地过起小女人一般日夜有夫君相伴的日子。

Boya's nov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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