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笑笑,盖上食盒的盖子,问:“你记住玉簪的样子没有?能不能也帮我做一支同样的玉簪出来,不过要像你给我的戒指那样,按下机关,就可以把里面的钢针凸出来。”
狄远山为难地道:“我只是大概记住了玉簪的外形,里面是怎么样的就一点也不知道。我没有我爹的手艺,用玉做不出这样的东西。除非是少爷把玉簪给我,让我仔细看看。”
莫天悚不太在意地道:“只要大概的外形相似就可以,不用玉也可以,你用什么材料都行,只要簪子平时能隐藏住里面的钢针,而需要的时候又能让钢针出来,也不用出来太多,露出一个针尖便可以。怎么样,你能做出来吗?”
狄远山点头道:“这样我大约可以做出来,但少爷要给我一些时间。金子太软,我用银子做可不可以?”
莫天悚道:“时间没有问题,你可以等到春暖花开,你手上的冻疮和耳朵后面的毒疮都好了以后再动手。过两天我会把需要隐藏的钢针给你。不过这簪子我以后打算要天天戴着的,我不喜欢银子、金子一类金属的东西,你看能不能用竹子、荆条或者玛瑙、骨头一类的东西来做?”
狄远山迟疑道:“金属是最好做的,其他东西不是太脆,就是没有足够的强度。少爷,要不里面的机关用金属的,外面的外壳就找一种你喜欢的东西来做?”
莫天悚点头道:“这样也可以。要是外壳实在不好用其他东西做,就用银子也可以,最主要的是不要让里面的机关失灵。”
狄远山点头道:“我明白!少爷,放心吧!”
莫天悚笑笑:“可能饭菜也送过来了,你出去吃饭吧。我先把小可怜送回去。”提着食盒走进卧室中,依然在枕头边放好。
琴韵牵着一只护院的黑狗来到莫桃的院门外,发现莫桃又在练习刀法,尽管脸上还带着青紫,依然将一把大刀舞弄得呼呼生风,伤势看来一点也不严重。琴韵不敢打扰他,站在院门外面对兰香招手,可莫桃偏偏一眼就看见她,倏地停下来,将大刀抛给兰香,来到琴韵面前,上下打量琴韵一下,充满火药味地道:“你不在少爷那里好好的伺候少爷,跑到我这里又想拐带谁去帮你们少爷做事?”
琴韵忙道一个万福,低着头低声道:“少爷要我来请小姐过去一趟。”
莫桃转身就朝回走,大声叫道:“听见没有?素秋,你亲哥哥让你过去!”
月影大声的答应一声,牵着哭肿了双眼,脸上印着五根手指印,且还在抽咽的莫素秋走出来。
琴韵很奇怪,但当着莫桃的面也不敢多嘴询问,领着月影和莫素秋朝回走,走了一会儿,见莫素秋始终都在抽咽,终于忍不住问:“月影,小姐怎么了?”
月影神秘地低声道:“庄主打她了。”
琴韵大吃一惊,失声问:“为什么?”
月影摇头道:“庄主的脾气古怪得紧,谁知道是为什么。好像是庄主又在少爷手里吃了一个大亏,怪小姐和少爷走得太近了。”边说边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岂料正好看见莫桃就跟在她们的身后,吓一大跳,急忙跪下道:“庄主。”
莫桃寒着一张脸,冷哼一声,却没有责骂月影,只是挥手道:“你去请八风先生和崔管家都到少爷那里去。”又对琴韵道,“你先回去,我会带着小姐过去的。”
月影答应一声,立刻走了。琴韵也不敢多说,牵着狗匆匆地走了。莫桃一直等她们都走远了,才拿出一条手巾给莫素秋擦去眼泪,皱眉道:“别哭了!哥哥也是担心你,你想想少爷让你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他放心让你做,哥哥可不放心让你做!秋秋,在这世界上,哥哥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不希望你有任何意外!要不,你就在哥哥的脸上打回来?”却原来莫素秋暗算西天是莫天悚让她做的,莫素秋本来咬牙不肯说的,但崔寿连吓带蒙没费多少事就让她说了出来,莫桃回到幽煌山庄就知道了,不放心莫天悚又来找莫素秋,才跟出来的。
莫素秋摸摸莫桃脸上的伤痕,抽咽道:“哥哥,你又和少爷打架了?你不要再和少爷打架好不好?哥哥,你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和少爷做好朋友呢?”
莫桃摇头叹息道:“秋秋,你还小,不懂。哥哥和少爷做不成好朋友了,少爷不愿意我们住在幽煌山庄中。”
莫素秋摇头道:“哥哥,你才不懂,少爷没有不愿意我们住在幽煌山庄中,是吴妈不愿意你和少爷做朋友,所以少爷要除掉吴妈,不要她住在我们的幽煌山庄中。哥哥,我帮少爷去打坏人没有错!少爷说西天不敢杀我的。西天真的不敢杀我,他都抓住我了,可立刻又放了我。哥哥,少爷说这些事情不能随便告诉别人,你可不要再去告诉其他人。”
莫桃苦笑,见莫素秋已经不哭了,牵着她一起朝莫天悚那里走去:“秋秋,你以后要多个心眼,不要少爷让你干什么,你就傻乎乎地听话去干什么。”
莫素秋很坚定地道:“少爷才不会害我呢!哥哥,少爷也不会害你的!”说得莫桃只有苦笑。
莫桃和莫素秋到达莫天悚那里的时候,萧瑟和崔寿早就到了。他们实际一直都让人看着莫天悚的动静,莫天悚刚开院子门就接到消息,不等月影找到他们,就都已经过来了。
莫天悚正在等候莫素秋,莫素秋一到,他就拿着一根绣花针在莫素秋的手指上扎一下,然后又在琴韵牵着的黑狗身上也扎一下,这样黑狗身上便也有了和莫素秋一模一样的九幽之毒。
接着莫天悚拿出一颗药丸,和一些早准备好的牛肉拌在一起,装在一个碗里让黑狗吃。可是黑狗就只是闻了闻,并不肯吃。莫天悚叫来几个家丁,把那碗牛肉硬给黑狗灌下去。家丁的手刚刚放开黑狗,黑狗就将牛肉又吐出来。
莫天悚很是失望,又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家丁,道:“看来这解药没有用。你们把狗拉出去杀了和这颗药一起烧掉吧,再挖个坑,埋掉骨灰。坑挖深一点,这狗现在毒得很。”家丁牵着狗出去了。
莫桃又惊又疑,失声叫道:“少爷,那素秋的毒你是不是也解不了?”
莫天悚摇头道:“不是。我是想试验出一种只适合小姐,而曹横无法使用的解药来,免得他来抢小姐的解药。反正小姐身上的毒还要几个月才会发作,我们有的是时间试验。”
莫桃听得浑身发凉,迟疑道:“要是你一直试验不出来呢?”
莫天悚道:“我一定可以试验出来。”打一个哈欠,“好了,很晚了,各位都回去吧。”说完就转身朝房间里走。
崔寿忽然跪下来,拉着莫天悚的衣服,双眼血红,声音嘶哑地问:“少爷,你就只配出两颗解药?你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吴妈也配一颗出来?”
莫天悚放声大笑:“我好不容易才让那个狐狸精中毒,为什么还要给她配解药?”用力推开崔寿,回房间了。
萧瑟跟进房间,多少有些气急败坏道:“少爷,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你难道没明白?吴妈死了,曹先生还可以派个张妈、王妈过来,甚至直接把你虏去他的孤云庄。你能毒得了多少人?祸首不除,光对付一些喽罗,除多增杀孽外,能起多大作用?少爷,你真该仔细想想,老庄主给你定下一条莫氏祖训的用意。”
莫天悚没有理会萧瑟,走进里间卧房,摘下挂在墙上的烈煌剑回到起居室,对萧瑟笑笑。拨剑出鞘,在自己的左手中指上刺一剑后又还剑入鞘放在桌子上,在桌子旁边坐下。拿起一支早放在桌子上的毛笔,饱饱蘸满自己的鲜血,在一片他刚刚才让狄远山做好的竹简上,工工整整用八分体隶书写到:凡我莫氏族人,一生剑上都不得沾血。写完一片,又用力挤一挤左手中指,再蘸血又写一片,一直写完三片才罢手。把这三片竹简递给看得瞠目结舌的萧瑟:“先生,你还愿意帮学生保管吗?学生很累,明天可能还要去见曹先生,想早点歇息。”
萧瑟木呆呆拿着三片竹简,再不觉得眼前仅仅是一个十岁的少年,喃喃道:“那老夫就不打扰少爷休息了。”茫然转身离去。
莫天悚拿出塞在袖筒中从前的七张练习纸,一张一张翻看一遍,将七张纸卷成一个纸卷,凑在蜡烛上点燃,看着练习纸在自己的手中化成灰烬,轻轻松开手,让灰烬落下去。大叫道:“柳妈,拿面汤进来,铺床。”
端着热水进来的不是柳氏,而是狄远山。莫天悚很奇怪。狄远山解释道:“庄主和小姐都走了,八风先生也走了,可崔管家还跪在院子中,柳妈在和他说话,没听见少爷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