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桃定下神来,早将害怕丢掉,有模有样的用一招“萧曹避席”侧身避开柴刀。可惜他的《花雨刀法》实在还不够熟练,加上手里也没有大刀,没接下一招进攻的“雨打芭蕉”,被刘广紧追过来。
幸好还有莫天悚,一个“鹞子翻身”跃起来,照着刘广的腿弯处就踢,又把刘广踢得跪倒在地上。莫桃缓过一口气来,也就将《花雨刀法》记起来,一招“分花拂柳”左拳虚晃引得刘广侧身进攻,右手跟上夺下刘广的柴刀,手腕一翻,已经将柴刀架在刘广的脖子上。刘广再也不敢动弹了。因为是自己而不是莫天悚最后制服刘广,莫桃颇觉意气风发,扬眉吐气,冷哼道:“刘广,你哥哥也不是我杀的,你要报仇,该去找孤云庄的曹横。”
刘广怒道:“小子,你不过是在幽煌山庄吃两口别人的剩饭,有什么好得意的?幽煌山庄的萧一屁,崔寿有谁是真心为你的?”
莫桃顿时又被气得浑身直哆嗦,连拿柴刀的手也在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刘广抓住机会,头一偏,反手又把柴刀夺到手中,跳起来勒住莫桃的脖子,用刀抵住他的胸膛,带着莫桃一起转身,对正要反击的莫天悚道:“少爷,别过来!不然我一刀剁了莫桃。”
莫天悚果然立刻停下不动,哈哈大笑道:“好啊,你快动手吧!他夺我幽煌山庄,我早想除去他呢!又怕曹先生怪罪,一直不敢动手,有你代劳真是太好了!你快点动手吧,我绝对不干涉!”
刘广一愣,勒着莫桃的手不禁松了一些,抵住莫桃胸膛的柴刀也垂下去不少。
莫桃气晕了,破口大骂:“莫天悚,好,你好样的!霸占我爹的山庄,死赖着不肯离开!亲手杀死自己亲生父亲,不认自己的亲生妹妹,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觉得莫天悚简直比身后用柴刀对着他的刘广还要气人,忍耐不住,上身被刘广限制住就抬脚朝莫天悚踢过去。虽然力气并不大,还是一脚将莫天悚踢倒在地上,连莫桃自己都没有想到。
莫天悚在地上抓起一把带着草根的泥土,猛然朝莫桃和刘广扬过去。出于本能,刘广带着莫桃朝后仰身闪避,重心正有些不稳的时候,地上的莫天悚又翻滚过来,伸脚横扫。刘广和莫桃同时倒在地上。
莫天悚顺势扑过来,一把夺过刘广的柴刀,又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问:“刚才八风先生和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
刘广慌了,大叫道:“你想干什么?谁都知道吴妈是曹先生的人,你敢对她下毒,曹先生不会放过你的!你还不赶快逃走!”
莫天悚冷哼道:“我看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手上用力,柴刀恶狠狠地砍下去。刘广惨叫着用力挣扎,将自己的鲜血弄得莫天悚满身都是以后,伸直了腿。
莫桃爬起来以后看呆了,指着刘广颤抖着声音,不相信地道:“少爷,你把他杀了!你还给吴妈下毒了?”
莫天悚丢下柴刀,起身来看一眼莫桃,转身朝回走去,淡然道:“我这人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爹,不认自己的亲妹妹,与霸占幽煌山庄的人称兄道弟,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杀个把人算得了什么?我只是很奇怪,你不也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爹,又有什么脸面来指责我呢?”
莫桃大怒,气得说不出话来,扑到莫天悚身上就打。可惜他这几个月虽然日夕苦练,和莫天悚比较起来还是差得很远,不片刻,又被莫天悚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无力还击。莫天悚冷笑一声,丢下莫桃扬长而去。
莫桃挣扎着爬起来,跪倒在莫少疏的坟前,大哭道:“爹,你既然给我留下幽煌山庄,为什么还要同时留下莫天悚?爹,你告诉我,我究竟是不是你儿子?”
莫天悚带着一身的斑斑血迹回到幽煌山庄,家丁看见都很惊奇,可见他脸色阴沉,却没一个人敢开口问他,有伶俐的就去报告了崔寿和萧瑟。
崔寿和萧瑟接到消息的时候,莫天悚已经回到自己的院落中,看见崔寿派出去的人已经将那几百种药物重新买回来,连衣服也没有换,将柳氏等人全部赶出来,令狄远山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去。然而萧瑟和崔寿当然不在任何人之列,狄远山阻挡不住两人,只好大声呼唤。
莫天悚只肯打开一道门缝,探一个脑袋头出来:“先生,崔管家,我没事,正在配药。不过庄主有事,还在爹的坟前。你们派人去把他接回来吧!对了,让人带着铲子去。我把刘广杀了,他知道了一些不该他知道的事情。”
萧瑟倒吸一口凉气,不为莫天悚杀了一个人,而是为他杀人后这种满不在乎的神色,呆呆地看着莫天悚又关上院子门,半天回不过神来,还是崔寿拉他一把,才和崔寿一起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不熟练的缘故,莫天悚中午饭也没有吃,一直忙碌到掌灯时分才打开院门,疲惫地吩咐道:“琴韵,去请小姐,再带一条狗一起过来。书意,通知厨房传晚膳。”
琴韵和书意走了。柳氏和狄远山走进院子,发现院子中间有一堆灰烬,却是莫天悚怕人知道药方,把没用的药物都烧掉了。
柳氏看见莫天悚一直没有换衣服,还带着一身的血迹,嗫嚅道:“少爷,你要不要先换换衣服?”
莫天悚摇头道:“不用,反正天都黑了,明早再换也一样。柳妈,你把院子扫一扫。”对狄远山招手道,“你跟我进来。”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狄远山忙跟进去关上房门,垂手站在莫天悚身边。莫天悚示意狄远山在桌子边坐下,自己却不坐,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紧紧地盯着狄远山的眼睛问:“远山,你是不是决定今后就住在幽煌山庄不走了?”
狄远山点头,正要回答。莫天悚抢着道:“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我并不是一个值得你帮忙的人。就在刚才,我因刘广偷听到我不愿意他知道的事情,就杀了他。我还和莫桃庄主打一架,仅仅是因为庄主揭了我的伤疤。你要留下来的话,如果冒犯我,我可能连你也杀了。”
狄远山正色道:“少爷,我想得很清楚了,我要留下来。我不是做你的朋友给你帮忙,我将为奴为仆,永远忠于你!”
莫天悚一愣,仔细打量狄远山,喃喃问:“为什么?你在家也是一个大少爷,与我萍水相逢,并没有交情。”
狄远山认真地道:“就因为你我萍水相逢,没有一点交情,你能和我同桌吃饭,能给我治伤,又几次三番地要赶我走,更因为我知道一个少爷忽然间就不再是少爷的滋味,我才一定要留下来。少爷,我现在不是少爷,仅仅是你的跟班,哪怕是曹横要带你去孤云庄,我都将跟着你去。”
莫天悚又是一呆,沉默片刻笑了,拍拍狄远山的肩头道:“既然你坚持,那你就做我的跟班吧。当初夺你家翡翠狮子的知府叫什么名字,以后我帮你杀了他,给你全家报仇。”
狄远山摇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家的仇此刻不急。少爷目前最需要的是考虑怎么应付曹横,还有怎样把莫桃赶出幽煌山庄。”
莫天悚紧紧咬咬嘴唇,又深深吸一口气,语调平缓地淡淡道:“远山,既然你决定要做我的跟班,那就要明白我的想法。你要记住,莫桃是幽煌山庄的人,是爹的亲生儿子,爹教导我就是为了要保护他,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分毫。包括你在内,目前我们幽煌山庄上上下下,男女老幼一共有三十四个人。我要这三十四个人全部都好好的,除非是他们自己离开幽煌山庄,否则我就会保护他们。任何人动了我们幽煌山庄的任何人一根汗毛,我必定要他血债血尝!那个知府,等我有空的时候,一定会去找他的。”
狄远山愕然看着莫天悚,他白天才把莫桃打一顿,此刻又来说不准任何人伤害莫桃?狄远山发现自己真的是很不了解他。
莫天悚又笑笑:“你等我一下。”转身朝卧室走去,片刻后他拿出一个食盒,打开盖子,指着里面虽然断裂成三截,但被他小心拼接在一起的黑色剑形玉簪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爹给我爹做的那支玉簪。这支玉簪真是一件巧器,里面隐藏着一枚喂毒的钢针,发动机关就可以让钢针射出来去”
狄远山伸手想去拿玉簪仔细看看,莫天悚却道:“别动,你就这样看看好了。玉簪是陪小可怜的,你动了玉簪,小可怜会害怕的。”
狄远山缩回手,疑惑地问:“小可怜?”
莫天悚指着玉簪旁边的墨绿色大茧子,爱怜地道:“它就是小可怜。人人都说它的害虫,要消灭它。可我知道,它只是想填饱自己的肚子而已。你看,它被那些要害它的人吓坏了,只好躲进这个大茧子里面去。我把玉簪放在它身边,它就不害怕了,过些日子,便会出来陪着我。”
狄远山完全无法理解,目瞪口呆地看着莫天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