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忙起身将沈荣贵搀扶起来,接过翡翠葫芦仔细看看,只能看出这个葫芦就是当初他给玉姑,曾经装过黑缎子的那个葫芦,其他并看不出什么,又把葫芦递给凌辰:“快拿去给你夫人看看!再派人去把桃子找回来。”等凌辰出去才问起沈荣贵缘由。
沈荣贵抽咽半天才将事情交代清楚。
罗天二月十五和潘英翔一起到的上清镇。天天去找张天师。没过两天,人们就再也没看见张宏棠等四个正一道的嫡传大弟子。不知道罗天和潘英翔对张天师说了些什么,几乎从不登门的张天师忽然来到玉贞观,点名要找玉姑。两人在静室里谈了一上午。
然后玉姑就要跟张天师一起去到天师府,临走的时候,将当初莫天悚给的五千两银票全部拿给沈荣贵,说她要下镇妖井一趟,让沈荣贵自己回京城去。
镇妖井早已不同于当初的镇妖井,又多出幽煌剑鞘上无数阴兵和一个夸父在下面。沈荣贵大惊失色,央求玉姑不可去。玉姑却说张师答应帮忙解开黑缎子身上的六甲辟邪咒,她必须得去一趟镇妖井。
沈荣贵很奇怪,张天师、罗天和潘英翔,哪一个不比玉姑高明许多?为何一定要玉姑下镇妖井?玉姑似乎也想到什么,又说,我房间里的东西是是三爷的,你回京的时候顺便帮我带给三爷。
玉姑离开以后,沈荣贵在她的房间里只找到当初罗天装黑缎子的葫芦是和莫天悚有瓜葛的东西,就将葫芦收起来。始终觉得玉姑有话却不敢明说,非常担心玉姑的情况。不肯就这样离开,跑去上清镇打听。
刚来到天师府,正好远远瞧见罗天和潘英翔从天师府里走出来,急忙藏起来,隐约听见两人在议论已经两天都没看见张宏棠等四个正一道的大弟子,玉姑又莫名其妙被张天师带进天师府软禁起来。沈荣贵才知道玉姑并没有下镇妖井,倒是被软关在天师府里,情急之下跑过去询问。
罗天和潘英翔都是目光闪烁,不肯详细说。
沈荣贵一着急,就和他们吵起来,惊动张天师。张天师居然让人将沈荣贵羁押起来,说玉姑和莫天悚要好,不能让莫天悚得到消息来上清镇大闹。
沈荣贵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逃出天师府,幸好身上带的银票没被天师府搜去,卖了一匹骏马,日夜兼程来到巴相报信。
莫天悚听完让凌辰带沈荣贵先去休息,淡淡地问莫桃:“你觉得如何?”
莫桃苦笑道:“宏棠大伯父怎么可能在上清镇失踪?这里面肯定有沈荣贵不知道的内幕。我们和张天师的关系怎么也不会比罗天差,沈荣贵若有能力逃出天师府,玉姑还更应该有能力逃出天师府。沈荣贵显然是张天师特意放出来找我们的!可张天师为何不明着来呢?难道天师是怕罗天和潘英翔察觉?这不免就让人觉得奇怪了,罗天的确是一直想将我们拉进去,但天师可是一直反对的!天悚,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莫天悚道:“也可能沈荣贵是罗天或者潘英翔放出来的,天师真的不愿意他来找我们。无论如何玉姑我都必须救!再说我本来也打算去上清镇的。”转向小妖,“葫芦你看出问题没有?”
当初从罗天那里得到翡翠葫芦,莫天悚立刻就交给小妖。小妖证实黑缎子的确是在葫芦里,且没受禁锢,葫芦看着体积大,其实很一般,比起罗天从前炼制的那些翡翠葫芦来说,基本上等于是没有法力,只是在葫芦口塞有一枚书有符咒的干桃叶。只要取出桃叶,黑缎子就能自由离开。莫天悚知道罗天的确没弄鬼就完全放心了,没取下桃叶,安排人将葫芦送给玉姑。小妖将葫芦轻轻放在书桌上:“这就是当年罗天用来装黑缎子的那个葫芦。黑缎子已经不在里面。其余的我也看不出什么来。”
莫桃诧异地皱眉问:“那玉姑郑重其事让沈荣贵拿来这个葫芦是什么意思?”
莫天悚仰头轻叹一声:“多半玉姑去做的事情还是有危险的,玉姑这怕张天师反悔,一来是要我监督张天师解开黑缎子身上的六甲辟邪咒,二来是托我帮忙照顾她师傅。桃子,看来这上清镇我还是必须得去。你”
莫桃立刻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你去别的地方我可以不跟着,但上清镇我肯定跟着!”顿一下,又轻声道,“尽管你安排成花一直在海州府镇守,但罗天总督海边两年多的时间,真要是假公济私去三玄岛的话,并非真的就找不出一个机会。罗天是不愿意和你起冲突,致使抗倭大业出现波折。在不伤害的蕊须夫人的情况下,若能帮罗天,其实我们也该帮帮罗天的!”
莫天悚苦笑,振奋一下精神道:“你回去收拾东西吧!当初在听命谷,我单枪匹马,还不是安然无恙,三玄岛又怎么了!”
莫桃微微一笑:“我向你保证,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去冒险。既然倪可决定日后在巴相定居,从三玄岛回来我就陪你进京去把官儿辞了,再不管任何闲事,专心帮你做生意,让你多点时间教导鹰飞和龙飞。一定要他们日后成为天底下最出色的人。”说完忽然想起红玉扳指还在梅翩然那里,别又闹出什么事情来。迟疑着朝莫天悚看去。他基本上没有事情瞒着莫天悚,唯有这件事情一直没敢告诉莫天悚。
莫天悚还好笑得很:“我这官儿和罗天的尚书不同,原本也就是白拿俸禄的。其实做官儿不做官儿的,皇上要我干什么,我也跑不掉。你说罗天刚刚出任阁老,最近正红得发紫,找的是什么理由能说服皇上,让他满世界乱转去忙自己的事情?”
莫桃的心却有些乱:“我看无涯子的意思,好像并不见得一定要回三玄岛。我们努力一些,事情一定可以圆满解决。”
莫天悚嗤笑:“他不想回去?骗鬼呢!他们一伙儿人到京城多长时间了,顺和胡同里还是一个外人也没有!他们的新任岛主大人罗天没丫头用,无涯子情愿让中乙和典白过去照应也不找外人,为的是什么!”
莫桃的心不禁更乱,没好气啐道:“天悚,人太精明了没好处!”起身朝外走去。
回到影碧居,莫鹰飞领着妹妹文杏飞在院子里玩儿,老远就迎过来拦住莫桃:“爹,三婶在和娘说悄悄话,不让人进去打扰她们!你不能进去!”
莫桃心里有事,不耐烦地道:“去,小孩子知道什么!我找你们娘有要紧事。”
不想奶妈过来,低声道:“二爷,央宗夫人的确是说不让任何人打扰她们。”
莫桃一愣,央宗何时变得如此神秘?下意识竖起耳朵。他的听力实在太好了,立刻就听见央宗的声音:“真的不能想想办法?”
林冰雁道:“天悚待达娃如同己出,疼爱她比疼爱霜飞还甚,你别多心。”
莫桃又是一愣,急忙收摄心神,不敢再偷听下去,正好莫鹰飞缠过来:“爹,你教我打弹子好不好?今天龙飞又赢走我两颗弹子!”莫桃却又忍不住笑了,小时候他和莫天悚玩弹子总败多胜少,难道儿子又比不上莫天悚的儿子?蹲在地上悉心传授。莫杏飞才刚刚会走路,追在他们后面,摔了好几跤,一身都是土。
林冰雁终于陪着央宗一起走出来,一看就叫起来:“桃子,你看看你,也不说带个好头!”
央宗却是勉强笑着道:“我还以为只有天悚这样,你怎么也这样?”
莫桃一眼瞥见央宗的眼眶红红的,好像是哭过,急忙站起来,装成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嘿嘿傻笑:“怪不得龙飞的弹子比鹰飞玩儿得好,原来是天悚在捣鬼!”又低声嘱咐儿子,“刚才我说的要点你自己去练习练习,明天一定要赢回来!”
央宗又轻松地笑一笑:“现在你们兄弟俩不打了,换成儿子上阵。我走了,不妨碍你教鹰飞绝技。”林冰雁忙送她出门。
莫桃一等林冰雁进房就忍不住问:“央宗好像有心事。她找你干什么?”
林冰雁幽幽一叹:“听说沈荣贵来找你们,你们是不是要去上清镇?央宗重新跟天悚也好几年了,一直没消息,见你们又要走又来找我帮她。只是斑蝥的毒性真的很大,央宗当时又正好受伤气血虚弱,大伤元气,天悚虽用药调理一阵也不可能完全恢复,恐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央宗的命真苦!其实梅姑娘表面看来冷僻,心肠却一点也不坏,尤其是对和天悚有关的人和事,总是倾尽全力帮忙。她又不是不知道天悚喜欢小孩子,当年怎么就下得去如此狠手!”
莫桃莫名其妙打一个寒战,只愿这次不要再和梅翩然有任何瓜葛!笑一笑,轻声道:“其实我们都冤枉翩然了,当年的事情乃是龙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