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我连忙摆手摇头:“啊,没有没有,萧公子不必在意,就是这个信息量太大了,我得消化一下。”
萧雨歇闻言,便不作声了。
良久,我才打破了沉寂:“萧公子,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暮姑娘请讲。”
“那个......”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掰着手指,“我看你身手很厉害,能不能教我两招?”
萧雨歇温和的笑道:“以我的能力,只怕教不了暮姑娘多少。”
“萧公子太谦虚了,”我笑道,“那日你在梅林里动手的时候,如同行云流水,不仅进退得宜,而且收放自如。而且,虽然我能感觉到唤兮的力量,但我完全控制不了它,遇到危险时难以自保,面对同伴却可能伤人。”
萧雨歇并未多言,我挑明主题:“莫寒的事情,萧公子你其实很难过吧?修养的这几天,我经常看见你对着窗外发呆,并不开心的样子。可是,在我面前,你总是忍耐着,一丁点不好的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我深吸一口气,沉下眼睑,“我很抱歉,真的......对不起......”
沉默后,萧雨歇道:“看来我还是给暮姑娘带来困扰了。”
我刚要开口,萧雨歇扬手示意:“不用感到抱歉,暮姑娘,那晚我已经说过了,是我没有及早察觉的原因。这几天,我确实觉得很愧疚,不仅是对莫寒,也是对......暮姑娘你。”
我有些诧异的抬眼看他,他接着说:“是因为我的疏忽,害莫寒丧命,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暮姑娘承受这种不安。我能够想象,你有记忆以来,手上第一次沾染鲜血,是多么慌乱失措。可是你,不也忍耐着么。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更警醒一些,本来是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的。如果需要有一个人道歉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我。”
我心中涌出一丝苦涩:“萧公子,你这个人真是......真是......”
萧雨歇恢复温润明朗的微笑:“暮姑娘若是想学习使用唤兮,我可以将我自己修炼的一些心得告诉你。虽然每个人在实战上会存在一些差异,但应该能给暮姑娘提供一些启发。”
“太好了,谢谢萧公子。”我开心的拍了拍手,“不过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要拜萧公子为师?以后叫你师父?”
“不必如此拘礼,你我平辈论交,这只算朋友间的切磋。”
我爽朗的笑起来:“萧公子你这可太客气了,以我这两下子,实在没什么本事同你切磋。”
“这可未必。”
萧雨歇传授了一些简单的口诀给我,教我如何收发身上的剑气。
他讲解的十分细致耐心,我依法施为,身上的力量真的渐渐的能收发随心。
我试着调动剑气,削向庭院里的一枝梅花。
随着破空声响,花枝应声而落,跌在雪地里。
我上前捡起,看着切口平平整整,十分平滑。
“我好像会了,萧公子,你这法子可真灵。”我语气中充斥着惊喜。
萧雨歇温和的笑道:“并非是这方法灵验,而是暮姑娘本身具有神力,只是自己没学会正确的运用方法而已。如果将修行的过程视为赚钱,那么我们普通修者早明白了花钱的方法,难点是在一点一滴的积累财富。暮姑娘则不同,你体内的力量十分强劲,如同一个天生的财主,只要学会花钱的法门,进展自然一日千里。”
我喜滋滋的点头:“以后可以不用拖累你们了,真好。”
萧雨歇被我的样子逗笑:“还有一些更为精妙的招式,并非一时三刻能够学会领悟的。暮姑娘先将口诀记下来,以后若有时间,我慢慢给姑娘讲解。”
“好啊,萧公子请说。”
萧雨歇又传授了不少口诀给我,有些我能勉强听懂,有的根本听不懂。
我只能先死记硬背下来,待以后慢慢向萧雨歇请教。
萧雨歇认真的传授了我许久,才把这些讲完。
我总觉得萧雨歇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可他讲完口诀之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眼睑。
阳光温柔的洒在萧雨歇尚缺血色的面庞上,一时间我竟看不出他是怎么了。
我担忧的问道:“萧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犹豫片刻,萧雨歇轻声叹息:“不瞒暮姑娘,在下确实......有一个请求。”
我听得出萧雨歇的语气十分为难,忍不住有些着急:“公子请说。”知道他有顾虑,又补充道,“我和公子认识以来,多承你的照顾,怎么轮到你找我帮忙的时候,你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萧公子你真是太不坦率了。”
“不知暮姑娘能不能答应我,若非遇见危险的情况下,不要使用唤兮剑气......”
我本等他继续说下去,可他已经满眼期待的看着我,我满脸疑惑:“就,就这样?”
他轻轻颔首,我笑了:“当然可以了,我答应公子。”
他如释重负的微笑:“多谢暮姑娘。”
“这个要求很容易办到啊,公子何必如此郑重。”我笑道,“好像我替你办了一件大事一样。”
萧雨歇低头微笑,我继续说:“如果没有危险,我为什么要使用剑气?难道,我还用剑气劈柴吗?”
“自然不是怕暮姑娘用剑气劈柴,只是......”
萧雨歇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外面却忽然响起了殷澜歌的声音,还是那样冰冷疏离的腔调——
“萧雨歇,你在吗?”
还没待我和萧雨歇回答,殷澜歌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进去了。”
殷澜歌缓缓走进院里,看不出喜怒,先是瞥了我一眼,才转过头去,盯着萧雨歇。
打量片刻,殷澜歌冷声道:“看来你没事了。”
我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小声嘟囔:“搞什么嘛,板着个脸,欠你钱一样。其实根本就是担心萧公子,跑来探病的吧,真是个不坦率的家伙。”
萧雨歇微笑着望着殷澜歌:“嗯,我没事了。”
“是啊,萧公子恢复的很不错。”我接道,“殷澜歌,看不出来,你的血这么管用,凤凰还真是浑身是宝啊。”
殷澜歌忽然转过脸来与我对视,他的眉头蹙起,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我无辜的眨眨眼:“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错话了?”
他面无表情:“朕与萧雨歇说话,谁许你从中插嘴?”
萧雨歇清了清嗓子:“澜歌,你这样不好。”
殷澜歌并不理会萧雨歇,一双寒星一样的眼眸死盯着我不放。
我也不惧,光明正大的与他对视。
他冷冷的开口:“记住了,你看朕的眼神,不准有任何情感。”
萧雨歇叫他:“澜歌!”
“我本来以为你是口嫌体正直,我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我冷笑一声,“殷澜歌,你、是、真、的、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