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上来了吗?“
刚进门,繁霜林就听到一个雄浑的声音,那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性,全身都十分强壮,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他的面孔只是一般,不如说有些丑陋,而这并不是他的专长,穿着正装的他的左脸上有一道伤疤,严肃的表情显得很是威严。
他就是繁霜林最惧怕的人——晨持祀。
晨持祀堵在门口,似乎正准备亲自下去找繁霜林。
“嗯……‘是的’。我该这样说吗?”繁霜林略不情愿地说道,语气中略带嘲讽,他对这个时常针对自己的人积怨很深。
“这次就先饶了你,快点去吧。”晨持祀丝毫不理会繁霜林的不礼貌,给他让开了路。
“嘁。”繁霜林发出怪异的声音,这个声音略显尖锐,音色直下,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晨持祀是收养繁霜林的人,但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毫无缘由地针对繁霜林。
今天上午的事就不算了,毕竟他确实有一部分责任,但上周,他可是以打哈欠为由让繁霜林加倍训练。
若不是严格按照他的方式锻炼,他一定不会这么瞌睡的,更何况他也只是打了一个哈欠而已,什么也没有说,仍然在按着晨持祀的要求做,而他又是在最后才提出这件事的。
‘好像是因为挑不出别的毛病了,所以选择了这个理由。’
而现在,‘饶了’这个词,既显得是繁霜林自己的错,又突出了晨持祀的‘仁慈’,可以说是非常的恰当了。
瞄了一眼晨持祀后,繁霜林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房间着实不小,距门大概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上面闪着金色与蓝色相间的光,对面还有一个穿着法师长袍的人。
“咳,咳……”
繁霜林刚走几步,就听到了这个声音,顺着声音的源头,繁霜林向房间左侧的座位看,那边除了晨黎月外,还有一个披着灰色大披风的女孩,她戴着兜帽,看不清长相。
在她咳嗽后,晨黎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但繁霜林并没有做多余的事,他一边看着女孩,一边走向魔法阵。
在从女孩面前经过,女孩抬起头,看了一眼繁霜林,繁霜林因此得以与她对视了一瞬间。
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面容略显憔悴,很是悲伤,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不要这样看我啊,我也是身不由己!
他刻意避开女孩的凝视,径直走到了魔法阵中心,重新看向穿法师长袍的人,虽然他也带了兜帽,但繁霜林能从他漏出的半边脸看出,他大概是刚二十岁的样子。
那大概就是晨氏的圣觉师了,相比于其他圣觉师,算是十分年轻的了。
“开始吗?”声音很开朗,也带有一种奇特的温柔,虽然繁霜林从未听过,但感觉并不陌生。
“嗯。”繁霜林应了一声,仪式开始了。
圣觉师手中流出一两条由蓝色与金色魔力组成的魔力带,涌向地面上的魔法阵,魔法阵冒起了光球,是蓝金相间的颜色,在繁霜林周围旋转、伸延,越来越高,最终将他包住,接着便是一阵昏晕的感觉。
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周围的光闪得他睁不开眼睛,他蹲在了地上,又用手扶住地,以保证不至于摔倒。
过了不知多久,这种感觉才慢慢退却,等到他试探性的睁开双眼,这里已是另一个世界。
环境偏暗,勉强能看到的级别——自己仿佛身处地洞,周围的岩石在奇异地排列之下,形成了一个个有着十米直径的隔间,各个隔间之间也相差不多,且全都由通道连接。
如果说到上述内容还算正常的话,地面和岩石上面的冰就超脱了书上所说的内容。
“看来是属于我的魔力异变啊!”
没错,周围,无论是地面,还是岩石,包括繁霜林的头顶,都有一层厚厚的冰,但他却不觉得冷,反而感到有些热。
他的血液躁动了起来,在他的血管里加入流动,于此相伴的,是相继加剧的呼吸与更为有力的身体。
“而且看起来是比较强大的异变啊。”繁霜林阴险地笑了笑。
接下来,就是去找魔力异变的源头了。
繁霜林环视周围的通道,大概是将近十条的样子,在对比之后,其中一条比别的稍微亮一点。
已经没有别的依据了吧?不走的话只能在一片黑暗中瞎摸了吧?
于是他选择了有光亮的那条,而在通道了尽头是另一个隔间在走到了另一个隔间,与其说是想起,不如说是完全一样吧,只是更亮了一点。
他环视四周,再次朝着光亮的通道走去,走了大概四、五条通道过后,繁霜林发现下一条的通道对面,貌似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但和之前有过的并无根本性差别,于是他很快就走了进去。
走进去的瞬间,繁霜林的双眼闪了一下,那是由于环境的突然变化引起的暂时性失明,熟悉了一会后,繁霜林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到了。
这个隔间格外的大,单论直径恐怕也要超过一千米,凭感觉,高也超过了直径,但即便是这么一个地底世界,四周却依旧布满厚冰。
而要说最显眼的,莫过于隔间中间数百米的巨树,它的树枝没有限制的自然生长,粗壮的枝干仿佛可以经受任何风暴,当然,这里也没有风暴,哪怕是塌方了,这棵树也可以生存下去吧。
他不由的这样想,繁霜林从未见过那么大的树,他被极大的震慑到了。
那棵树上,同样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冰,从树干到树枝、再到树叶,同时这棵树也是这个空间最亮的东西,似乎所有的光芒都是由这棵树产生的。
“霜叶之树。”没有任何征兆,繁霜林说出了这个名字,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棵树,也从未听说过,但繁霜林对它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并且叫出了它的名字。
是……错觉吗?
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察觉到了。
在这样的地下空间,却仿佛吹过一阵风似的,树上的叶子落下,在空中凌乱地飘舞,闪烁的光的亮度甚至胜过了树干本身。
他突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影子,它就在自己的身前。他试着回头,那是——比大树更为耀眼的光芒。
“——!”
也正因如此,繁霜林才发现,巨树并非在释放光,而是在吞噬着周围的光!
繁霜林的左脚忽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双眼警惕的环顾四周,仿佛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
还好,飘落的树叶只是落到了地上,并没有向他射来,也并未发生爆炸。
繁霜林松了口气,看来是多想了。
也是嘛,自己的圣魂,为什么要攻击自己呢?
“嚓——”不知何处,出现这样一个声音,仿佛什么东西破裂了。
但当他低头时,却发现一道冰锥,从地面延伸到自己的体内。
他的胸口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他张开嘴巴,但连喊都喊不出来,然而他却一直张着,仿佛那样可以缓解他的痛苦。
繁霜林把手抬起,放到冰锥上,试图用力使自己摆脱它,但却……使不出力气。
喉里,有什么东西反刍出来,这是从一开始就有的感觉,从来到这里就有的感觉,繁霜林已经压制了很久了,但在这一刻,也终于压制不住了。
噗。
从他的嘴里吐出了一滩鲜红色的液体。
这不是一般的红色,它会让人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比普通的红色要深几个档次,但又十分鲜亮,是难以形容的颜色。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东西来比较的话……就像那个红色女孩!与她的头发的颜色一模一样!
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他不由地这样想。
再然后,视线逐渐变暗,慢慢地,繁霜林什么也看不见了。
……
“阿嚏!”
“怎么了?”
“这里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