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空气渐凉,这是盛夏之后恬淡的夏末,也是太阳竭力之后的休憩时间。
“阿嚏!”伴随着一种不祥的预感,繁霜林从梦中惊醒。
按照惯例,是否应该会有一张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如果在梦醒时分,发现自己面前的是一张可怕的面孔,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今天早晨,繁霜林发现晨持祀的脸摆在了自己面前,于是繁霜林大叫了出来。
不过那已经是早晨的事了。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二岁女孩的瘦小的脸颊。
阳光照到了她的脸上,稚嫩的皮肤显得白皙,金黄色的头发披在身后,她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
繁霜林用手托住头,仔细端详这张脸。
她的容貌无比精致,温文尔雅更是加分项,平淡的她就这样看着繁霜林,若要说有什么不足的话……
“真是遗憾啊!”繁霜林不由叹了一声。
“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的的声音与普通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区别在于其略带傲慢的语气,仿佛是在警告繁霜林,‘不要再说下去了’。
“不,没什么。”既然对方不想让他说,那他也没必要非要怎样了。
“是——吗?”晨曦这样说着,眨了眨眼睛,坐到了繁霜林右边的座位上,随后将头扭了过去。
若要说有什么不足的话,她的下巴有些过于圆润了,与挺拔的鼻子不太搭。
但如果说出来的话,她的反应一定会更激烈,不过不是因为长相……额……也可以说是因为长相吧,怎么说呢?
晨曦很漂亮,但她讨厌人们讨论她的长相,即便是赞美的言语,她也会生气。
松了口气,他把手放在把手上,然后他随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还好,他还记得自己在哪。
向后看,是圆塔的入口,大门敞开,不断有人涌入,大多数人会像他们这样坐在座位上等候。
右边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有些相当大的规模,像是街道一样宽,但仍然显得拥挤,繁霜林和晨曦坐的座位离楼梯很近,大概有几米的距离。
这个大厅,是一间半径可达几百米的圆形空间,用某人的话来说:‘这地方,简直比广场都大。’
虽然这个大厅很大,但若是仔细一点就会发现,赛场般密密麻麻的座位也几乎是座无空席。
人数并不算少,但没有想象着那么吵闹,人们大都半睁着眼在等待,表情也颇为认真。
但说实话,这个既闷热,又安静的地方,简直就像专门为睡觉准备的一张温床,甚至也许刻意制造也弄不出这种效果呢。
但话又说回来,自己究竟是何时睡着的呢?
“晨曦?”繁霜林问,“你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十点整。”晨曦回答说,然后她看了看左手上的手表,“现在是十点六……现在是七分了。”
“这么快?”他漏出羡慕的眼神,如果按这样来看的话,他已经在这儿等了三个小时了。
作为破坏清晨宁静的惩罚,晨持祀让他早早地来到这里等。
‘如果不肯的话就取消你的仪式资格。’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着什么。
仪式资格什么的,本来也没有吧?作为一个外族人,他原本是准备当一个普通人的。
但这也怪不得谁吧?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张了张嘴。
“你是想说晨持祀吧?”晨曦问。
“嗯——。”繁霜林的嗯拖得很长,仿佛不确定一般。
“你一定又做错事被他罚了吧?”晨曦接着问。
繁霜林将头扭了过去,还是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为好,为此他得要换个话题。
“嗯——?”和上次拖的一样长,但结尾的语气却变了,似乎是上天回应了他的期许,只是想了想要换个话题,他就看到了有趣的事情。
一个红色的女孩在手中摆弄着什么东西,然后坐到了他的左边。
那是用一种异样的红色的金属,制成的标志物,形状上,则是圆环中竖着一把刀,体积挺大的,那个女孩必须要用上两只手才能握住。
异样的红色很难形容,会让人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比普通的红色要深几个档次,就像……女孩的头发?
他曾见到过这种红。
想到这,繁霜林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同时也触犯到了红色女孩。
“有事吗?”她询问道。
“啊……不,抱歉。”繁霜林说着,将头缓缓转了回来。
既然是不应该做的,那大家就各自安好吧。
他这样想,然而却感到一个奇怪的视线,女孩恐怕还在盯着他。
“今天天气很好啊。”繁霜林不得已地说道。
“不一定。”“会下雨。”两个否定的声音同时响起。
前面那句晨曦说的,后面那句则是红色女孩说的。
两个女生同时伸头,这才得以对视。
“轻逸说,今天会下雨。”红色女孩先开了口。
“是吗?我叔叔也是这样说的。”晨曦漏出友善的微笑。
“嘁。”红色女孩发出不屑的声音,坐直身体,双手在身前交叉,把头转了过去,显得有点生气,让晨曦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晨曦也摆出了不太开心的嘴脸,不过她并没有冲着红色女孩,而是看向了繁霜林。
“你又干什么了?”晨曦贴近繁霜林,轻声询问道。
但……自己做了什么吗?
繁霜林回想了一下,如果说有可能的话,那也只能是因为他偷看了那个标志物了吧,可能是她的族徽吧。
可她看起来并不在意啊!
于是繁霜林张开双手表示自己的清白。
“真的?”晨曦又问。
“真的。“繁霜林抬着手,自信的说。
忽然,繁霜林感觉到身后散发出一种恐怖的气场,红色女孩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难不成就是因为自己看了她的族徽?不,果然还是那个寒颤惹的祸吧……
他落魄的把手放下。
“吼?到底是不是你?”晨曦摆出生气的面孔,严肃的问道。
面对她严肃的脸,他甚至无法反驳,身后的气场变得很冷,他打了个喷嚏。
“大……大概吧……”他的甚至很颤抖,仿佛自己也不确定一般。
晨曦白了一眼繁霜林,然后什么也没说,转了前去,换了一种思考的眼神。
“安静点吧,我这几天可是很累了。”过了几秒,晨曦小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繁霜林突然感到一种轻松,如果是以往的话,她一定会要求繁霜林解决问题的,但这次却没有。
“晨曦……你没事吧?”繁霜林想起了她正在苦恼的事情。
“我没事,暂时别理我了。”她用一只手捂住眼睛,靠在座位上开始休憩。
“哎。”繁霜林也委屈地闭上了双眼。
过了几分钟,沉默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她问的很平静,完全没有了之前愤怒的感觉。
呼——也该转换一下心情了。
“哈…哈哈…”繁霜林转头看向红色女孩,微笑着回答,“我叫繁霜林。”
“不是问你。”她的语气瞬间变得很冰冷。
“我是在问那边的那个。”
啊?
他重新靠在了座椅上。
晨曦在另一边探出了自己的头。
“啊,我叫晨曦,你呢?”她说。
红色女孩也探出了头,微笑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叫我凌凐(yīn)吧。”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有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凌凐。”
声音是从红色女孩的另一边传来的,繁霜林转过头,看见了那个人。
他的年龄与红色女孩差不多,也同样有着一头异样的红发,似乎是那个女孩的哥哥,双手放在腿上,双眼显得柔和,鼻子又很挺拔,给人一种坚定的感觉,而此时,他正在对着繁霜林微笑。
“到约好的时间了。”他又说。
繁霜林又看了看红色女孩,红色女孩也俯视他。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坐到这里吗?
忽然,繁霜林感觉头部遭到重击。
“叫你名字呀!”一个身影站在他的旁边,手中拿着一把扇子。
繁霜林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现了晨持祀责罚自己的情景。
然而出现的人并不是晨持祀,而是另一个人。
“好痛啊,下次可以轻点吗?”繁霜林坐直身体,用手摸着刚才被砍中的地方,委屈地说着。
“谁叫你都不理我的。”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抱歉啊,有什么事吗?”
“轮到你了。”
“哦?是吗?晨曦,快看看现在多少分了。”他的脸上漏出了笑容。
“现在的话,是十二分。”晨曦说完,皱了皱眉头,“距离下一组还有十八分钟的空余时间。”
看来确实是顺便呢,不如说‘居然真的有机会参加仪式’?
他看了一眼红色的两人,他们早已不知去向。
“哎,真可惜。”他呼了口气,走向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