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不止是布若去上海找过楚一禾,在分开后不久,暑假里,楚一禾也去了长沙。
在长沙,除去好吃的和好看的,和楚一禾在一起做过的事情中,最令布若印象深刻的事是,那天晚上,楚一禾要回上海的前一夜,在青年旅馆。
“布若,你是想图谋不轨吗?”楚一禾突然抱紧自己的身子,低声说,“人家还没准备好哦。妈妈说过,不允许的。”
“你害怕吗?”布若猥琐的笑着,凑到楚一禾的耳边说,“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说呢?”说完,布若还不忘用手指轻轻划过楚一禾的脸蛋。
“好啊。布若。你思想很危险。”楚一禾感受到耳朵传来痒痒的感觉,是布若温热的气息。
“什么鬼!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一天天的都想啥了啊!我是要的大床房,但没说里面只有一张床啊。”布若噗的一声笑出声来,用手指戳了戳楚一禾的脑袋。
“额,你早说啊!害人家白担心了。那你刚刚怎么跟老板说的啊?”楚一禾羞红了脸,囧笑的问。
“我就说,哥哥带妹妹来看看长沙,这个大千世界。”布若郑重的说,“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动脚,妈妈还说过,一切都要水到渠成。这下,可以进去了吧。”
“嗯嗯,我的好哥哥,请进!今天累坏了吧,你就忘记我刚刚说的。”
“这还差不多。等会你先去洗澡吧。”
“嘻嘻,好。”楚一禾吐了吐舌头。
不少的功夫过后,舒服的冲好了澡,布若和楚一禾各自躺在了床上。楚一禾先开口说:“刚刚,是小女子我愚笨了,望哥哥不要往心里去呀。”
“啧啧。早知道我就订一张床的。我没想到,你敢。唉,为时已晚啊。”布若后悔的说,“我一个人大男孩,我怕什么呀。”
“你坏坏。妈妈说,男孩,矜持一点儿,好。但还是要谢谢你。”楚一禾害羞的转过头去,装作不理布若,“我要去看未命花名了。”
“嗯嗯。不客气。”布若一脸温柔的笑,“是那个本间芽衣子吗?未闻花名,但闻花香,再闻花时,泪已千行。”
“没错,就是她,最近我迷上了这部番。我彻底喜欢上了面码这个“天然少根筋”的善良女孩,是面码给我带来了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动。”
“特别是在最后一话的时候,教科书式的ED使用让我泪腺崩坏得猝不及防。”
“当面码靠在树下,身后群山之间缓缓升起的朝阳散出的第一缕光芒穿透了面码的身体,照向前来寻找她的眼前的儿时玩伴们,随即折射出了一道虚幻却曾经真实存在的景象:超平和バスターズ重新聚在一起嬉戏打闹,一切美好如初。”
“面码笑着哭着地看着他们,闭着眼睛歪了歪头说道:“被找到了呢”,然后在逐渐变得闪耀刺眼的晨光中消失。”
“我相信大部分人也是和我一样都是带着眼泪看完这个美丽的结局的。”楚一禾动容的一口气说完番剧中的感动之处,眼角已有微微的湿润。
“我的丫头呀。听你这么介绍,我也想看!”布若走到楚一禾的床边,低下头,挨着楚一禾。
“小哥哥。”楚一禾突如其来的一句,还没等布若回头,楚一禾就将布若推到在了床上,“小哥哥,你真好看。”
说完,楚一禾就吻向了布若。
而布若他也悄悄地伸出手臂,将楚一禾圈进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她,眼神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布若出于本能的想抱住她,紧些,再紧些。
“不再吻久一点儿了吗?我还没享受够。”布若意犹未尽的问着急呼吸的楚一禾。
“其实刚刚有点,呼吸困难。哎呀呀,不要说了啦,怪不好意思的。”楚一禾脸红一直到耳朵,“要不,今天你就睡我床上吧。但不能有非分之想。四肢不能那个哈。”
“那太棒了。遵命。我会控制自己的。”布若钻进被窝,然后张开怀抱,等待着楚一禾的柔软的身体,
“哼,谁怕谁!”楚一禾躺进布若的怀里,用他的手当枕头。
“丫头,你身上好软啊!而且好香。”布若轻轻的揉捏楚一禾手臂上的肉。
“好痒,好痒,说好不动手的。”楚一禾忸怩地说,“给我乖乖看电视。”
“好咧。”布若乖乖听话,将注意力集中到剧中,“这剧的名字好长啊,《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见的花的名字。》,说的是伙伴之间的友谊吧。”
“嗯,是的。但也有一种永恒的爱在里面吧,浓情厚意,且永不变的心。”楚一禾解释说,“特别是,他们随着时间而长大,后面去了不同的地方,直到因为面码,十年后又再相见。不行,不行,我又要说哭自己了。”
“小傻瓜,泪点低哦。”布若轻拭去楚一禾脸上的泪滴。
“有些人,慢慢会变得不见的。”楚一禾说,“布若,我们认识有五年了吧,在一起有236天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异地,但我们说过很多的心里话,也经历过很多,也很开心啊,谢谢你。”
“是啊,无论是吃臭豆腐,去岳麓山和橘子洲头游玩,还是在黄浦江畔散步,和吃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我们都一起做过,期间还参加过严逸的婚礼呢。”布若也回忆起昔日点滴,“还有很多难忘的事。”
“那你再抱紧一点我好不好?”楚一禾扭动着身子,更加的贴紧布若的胸膛,“你一定要记住有一朵叫“勿忘我”的花。其实,我会害怕的。”
“难受啊!丫头,你给我唱一首歌吧。”
“哈哈,你听过secret base ~吗?”楚一禾跟着番剧里放的歌曲,渐渐的哼起来,“……好了没有啊,你赶紧给我出来,我都要笑哭了。”
“等一下,等一下。”
“布若,你相信我们会走过下一个五年,或者十年吗?年年岁岁花相似。”
“会啊。岁岁年年,我爱你。”布若从洗手间出来,“我来了。”然后,布若朝床上扑过去,压在了楚一禾的身上。
“你压着我啦!”
“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布若翻过身,侧身抱着楚一禾,“在一起,真好。”
“是呀,真好。”楚一禾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回应说。但其实,楚一禾想说的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但看到布若开心的样子,就说不出口了,所以最后,只能在心里说给自己听了。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我明白,你怎么了?”
“没事!我很好。”
……
那个晚上,楚一禾重复了无数次的我爱你,直至夜深人静里,渐渐独自感伤起来,可明明刚才还很开心,不是吗?
这个,在过了很久的后来,楚一禾说,漆黑的夜里,听着他的呼吸声,好像一直告诉自己,非常的爱他,就是异地恋中的自己继续坚持下去的最大勇气和动力了。
原来,异地,没有楚一禾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正如有人说,时间的确是一条长河,把过往的人,过往的事都冲刷到河流下游,让河岸边的大部分人无所适从。
这句话,对于异地的两个人来说,更合适吧。
大多数的异地恋情中,都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时间,空间隔阂,冷漠,等等,而这些都会让人心力交瘁。
对于楚一禾来说,异地恋最艰难和最不习惯的地方,其实是每次见面之后,总是要花很长的时间去适应那个过渡期。
要知道,在每一次的见面之前,楚一禾都会把见面的活动策划好,作为女孩子的这一方,甚至会将细节都处理得很好。
那时的异地恋的每一次见面,都寄托了楚一禾很长一段时间的期待。楚一禾会给布若准备小惊喜和制造一些小浪漫。然后在见面前的好几天里,楚一禾几乎都处于失眠状态。
可见面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那么的短,分开的时间又那么的长。
从前,现在,在之后不久的未来,楚一禾,累了,爱不动了。
楚一禾有想过再坚持下去的,可在那个寒冷的晚上,楚一禾哭着打电话给布若的时候,她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感受:“布若,我好累,真的好累,生活好难,一直都是,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们结束吧。”
“丫头,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布若紧张又害怕的问。
但没等来楚一禾的回答,布若就听到电话那头就已挂断的声音。
紧接着,布若的手机就提示特别关注的人的消息,是楚一禾发的动态,她发道,“上海,九点二十三分,再见,我最爱的男人,最爱我的男人。”然后评论区的下面是很多的祝愿安好的评语。
看完,布若就傻了,他呆呆的坐在图书馆的大厅里,脑袋一直在嗡嗡作响,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这个问题萦绕在心间,布若迫不及待的拨通了楚一禾的电话,想问清楚,可提示无人接听。
循环重复多次后,布若又给楚一禾发消息询问,可也全部都石沉大海。
楚一禾,你是认真的吗?别开玩笑了。我们说过要挺过去的,不是吗?再过一个夏天和秋天,我们一定会考上研的,到时候,就在一起了……楚一禾,你接我电话,回我消息啊。楚一禾,丫头,你怎么了?你别哭啊?……不回我信息,我就当你是认真的了……
看来,你是认真了。
最后,布若不得不妥协。
但甘心吗?一年多的爱情,从大二上学期开始,到如今大三的上学期,从每天跟喜欢的人通电话,然后约定一起旅行,实现一个承诺和梦想,听彼此第二十八次提起大学里发生的事,甚至为了一些琐事吵架,但冷战后疯狂思念对方,最后也和好了……
我喜欢你啊!布若越想越难过。
于是,布若走出图书馆,丢了魂一样的,走进春末夏初的寒冷夜色中。
开始的时候,布若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浑浑噩噩的路过工科三号楼,路过年轮广场,路过综教,直到来到田径场,布若开始跑了起来。
人流中,布若超过很多人,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眼泪开始夺眶而出,汗水也开始顺着脸颊滑落,同时也浸湿了前胸与后背的衣裳。
但布若丝毫没有想过停下,即使汗水进入过眼睛,很疼,也尽管汗水流进过嘴里,酸涩,也尽管布若已分不清眼泪与汗水。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布若一直的告诉自己,一切的事情,咬咬牙,就会过去。
但为何前方一直是浓浓的夜色?布若想不出答案,只能不停息的奔跑,跑在通往爱情终点的路上,最后直至精疲力尽的倒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田径场上……
黑夜,终归太漫长,对布若来说是的,对楚一禾来说,亦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