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是什么?
异地是望穿秋水,是偶影独游,是相见时难别亦难,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两个不同的城市,两个人过着不同的生活。
所以,在回到学校后,结束实习的第一天夜里,布若就跟楚一禾打电话提议:“丫头,分开后的第一天,我就想你了。你说,异地的我们要不要每天都要打电话或者发视频啊?我想见你。”
“但我不想见你。”楚一禾知道那头的布若带着一脸期待的表情,故意的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要不,我们把时间换一下,每周发一次视频吧!”
“不行!一周太长了,这怎么受得了啊。”布若立马拒绝。
“那六天?”
“也不行,太长了。”
“你怎么回事啊?在一起后,还学会黏人了。五天,不能再少了。听话哈,小宝贝。”楚一禾用苏苏的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宝贝,小宝贝,好不好嘛?”楚一禾撒娇说,“这样,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时间,而且每天电话或者视频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呀。我们可以聊天,不是吗?”
“好!好!那我听丫头你的。”布若乐开了花,“你现在在干嘛?”
“我在准备明天上午英语课上要讲解的PPT呢。今天我出糗了。你知道吗?英语课上,我神经游离在脑海之外,就被老师点名了。所以,我要赶紧的完成,然后睡觉。困死我了。”楚一禾回答。“不行,不行,我真的累。我不跟你说了哈,受不住啊。”
“嗯嗯,好。那你先挂了吧。我今天也走了好久的路,洗洗后,我也要躺床上了。”布若听得出楚一禾那头的疲惫,细声说道。
“晚安啦!小宝贝!我也想你啊!”
“晚安!就是我爱你,爱你的意思。”楚一禾啊,而你就是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来爱的原因。布若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然,为什么挂了电话,我仍一直在回味你的声音。
如果想念会有声音的话……一直到很晚,布若的思绪仍然绵延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第二天,布若在楚一禾说的一句早安中醒来,然后也说了一句早安。布若问:“丫头,完成了吗?这么早,是有课吧。记得吃早饭啊。”
“知道啦。今早上死亡经济学,要占前排的,哭了,哭了,太难了。但是,是元气满满的一天。”楚一禾回复说。
“嗯嗯,元气满满。今天我要继续在岳麓山的实习呢。昨天还只是在岳麓山脚走了一圈,简直要累死在现场。”
“啧啧,秋天,岳麓山上的枫叶那么漂亮。你这实习地点也太好了吧。要我说,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想看都没机会。”
“我实习是去看现场的地质条件的,好不好?什么边坡稳定,什么岩石分层,这什么什么的跟美景毫无关系。怎么,丫头你想看呐。”
“是的。爱晚亭,岳麓书院,红枫,我都想看。”楚一禾肯定的回复说。
“好的,我记在心里了,等我好消息吧。”布若收拾妥当后,一边出门,一边回消息。
“我要上课啦,不和你说了,拜拜。”
“那拜拜。走着。”
布若关掉手机,幸福的为自己在心里加油打气,然后去食堂吃过早餐,就急匆匆的跟随着老师和同学又来到了岳麓山。
岳麓山下的清晨,晒有斑驳的阳光,已有不少的行人,来来往往。
这一次,布若除了要认真的学习外,多了一项新的任务,那就是拍照,偷偷的拍照。
这里有青白的晨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树木花草,拍下来;那里有漫山遍野和尽情绽放的红叶,拍下来;路过附近老人晨练的爱晚亭和云麓宫,拍下来;走过蜿蜒的道路和静谧的穿石坡湖,拍下来……
不知不觉中,布若偷偷的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从任务开始的那天拍到了要和楚一禾发视频的第五天。
在第五天夜里,布若急不可耐的向楚一禾发起视频聊天,刚接通,布若就看着屏幕中出现的楚一禾的脸傻笑起来:“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丫头,我很乖的吧,说好五天就五天哦。”
“奖励你一个么么哒。”楚一禾笑着说,“哈哈,你这几天黑了不少呢。”
“难受啊,被你给发现了。”布若拿起旁边室友桌上的镜子,照了照,“可我们老师还说,特意避开了炎炎夏日,选在了秋天实习呢!可谁知,秋阳高照。”
“哈哈!没想到你竟然用镜子。”楚一禾敏锐的眼睛发现到,“你是要打扮给哪个小学妹看吗?”
楚一禾的话吓得布若赶紧放下镜子,说:“哪有?”
“我可是每天都素颜朝天的哦,后面再也没有过对镜梳妆了,我可知道,我打扮的再好,你也看不到啊。”楚一禾不等布若的解释,接着说。
“那是我室友的,他可臭美了。”布若说,“丫头,你要照顾好自己啊。没有学妹,坚决不会有学妹,更不会有学姐。姑奶奶,您就放心吧。”
“哈哈,看把你吓的。”楚一禾笑的花枝招展。“说好拍的照片呢,我要看看。”
“等一下哈,我发给你!一张,两张,三张……我挑最好的发给你。”布若一边发,一边说。
一共28张,发完后,布若还打了一段文字说:“我看着岳麓山上的枫叶红了,然后。”
“又落了一地的树叶,仿佛是。”
“开启了书中那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秋天,秋天。”
“始于独立在寒秋之中的湘江,一路北去。”
“想是缱绻了谁的思念,又或者是。”
“思念书中万千,所以。”
“你知道我写了一首关于你的藏头诗吗?”
“你这个文邹邹的男人,骚话连篇,都是跟谁学的啊。”楚一禾看着布若的文字,秒懂,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又开始想念你。”
“唉,这个说来话长了。”布若叹一声气说,“首先,你要了解,我所在的学院,男女比例为7:3。一个班上,几乎都是男生啊,就拿我在的班级来说,36个人中,女生只有两个啊。”
“哈哈,我们学校学经济的男生可不少。”
“所以啊,我朋友说,在大学里,剩下的跟女性聊天的机会,只有宿管阿姨和食堂大妈了。听起来,就很可怜不是吗?”
“嗯,我觉得你能抱得美人归,存在很大的幸运成分。”楚一禾装作思考着说。
“幸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布若得意极了,“而骚话就是我们自己人打趣自己人来说的,久而久之,我也就学会了。”
“谁叫你选的土木工程。你就是一个文艺BOY。”
“选错了啊!”布若捶胸顿足的说。“我很早就发现自己不适合这个专业,哭了。或许,偏文科的更适合我吧。”
“是的,我也觉得。”
“还有,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学土木的男孩子恋爱呀,大部分都是处于异地呢。我周围的好几个朋友都是这样。”布若说。
话音落地的下一瞬间,布若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是呀,我们也是啊。”楚一禾悻悻地说,“这才是我们分开的第五天,后面还有很多很多天。”
“嗯,但至少今天就要结束了,离我们见面的日子又近了一步,不是吗?”
“曾经说过,不异地,如今,我也异地了,但感觉也不错啊。这算不算善变啊。哈哈”
“不算。在你们女人的世界里,不算。”
“额,我是女孩,好不好?你找打。”
“漂亮女孩,和,不都是属于我吗?”
“哈哈,你又欺负我。”
……
渐渐,夜色,凉如水,布若和楚一禾在后来的约定好的无数个夜晚里,都会像这个夜晚一样,会聊上两到三个小时,他们从一句我又来了开始,聊天,聊地,聊空气,聊有趣的事情,到一句晚安,好梦,结束。
也所以,后来无论是寒假,五一,还是暑假,国庆,任何长短假期里,布若和楚一禾都会见面,然后无比珍惜和对方在一起的时间。
例如寒假里,布若和楚一禾都回到了家乡小城。布若会带着楚一禾一起走曾经走过的路,一起吃从未忘却味道的美食,一起放烟花,一起去回忆高中三年的时光……
那段流年,那座校园,就像是除夕夜里绽放在璀璨夜空中的烟花一样,无论是从正面看,还是从侧面看,都带有刹那间永恒的美好。
而且那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实在是让布若难以忘记,尤其是烟花绽放的时候,那种砰砰的声音就好像是听到了身边喜欢的人内心的声音一样。
又例如,在五一放假的前夕,布若会在结束当天的课程后,立即买票奔赴上海,去赴一场事先说好的约。那是从开学就约定好了的。
尽管在车上的时间,漫长且湿重,但布若的脑海中只要一浮现出楚一禾的容颜,就顿时将这些不悦的因素抛之脑后。因为没有什么比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儿重要。
抵达上海已是第二天上午,布若出了车站就看见出口处翘首以盼的楚一禾。
布若加快了步伐,楚一禾也激动的朝布若跑去,然后楚一禾给了布若一个大大的熊抱。几个月不曾拥抱的两个人终于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然后,楚一禾会带着布若去逛华理校园,去欣赏洋房,去排很长的队伍只为买票看迪士尼乐园。当然,不能少的是,楚一禾一定会拉着布若的手去张爱玲待过的咖啡馆坐一坐,哪怕只是静下心来,相顾无言,也十分的美好。
美好到能掩盖住布若,坐着火车来的时候是开心赴约,返程的时候不愿离开哭的像条狗的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