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二元和那位知晓不归渡和摆渡女的老伯进了安江镇,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位于镇中间,一家叫何家客栈的客栈,解二元看着牌匾,想来这就是何掌柜的客栈吧?
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从老伯这里了解摆渡女和不归渡的故事,等何掌柜回来,再问何掌柜的那位辅国富商朋友的事情。
二人径直上了二楼雅座,在右边找个靠外墙的八仙桌坐下,解二元伸手招呼来了伙计。
“爷,您要点什么?”
二十来岁的年轻伙计见解二元年纪轻轻,相貌英俊,气度不凡,知道此人多少是个人物。
他要讨好解二元,于是,他一脸谄笑地问道。
“你们店的好酒好菜都来一份,酒要温的。”
伙计一边擦拭几下桌子,一边默默记下解二元的要求,好在解二元的要求简单,没给他当场来上一段报菜名。
“好嘞,客官您稍等,好酒好菜各来一份!”
伙计在下楼走向后厨的时候朝后厨喊道。
“知道了!”内里的后厨应了一句,接着,传来一阵木柴火爆、锅铲铿锵之声。
解二元听着这嘈杂的环境依然清楚的声音,想着这大概就是烟火气吧
“倒是让你破费了,听一点故事而已,不至于如此招待老夫。”
老伯的话让解二元笑了。
“老伯比我年长许多,又愿意讲故事与我听,这般招待是应该的。”
解二元的解释倒是让那位老伯释然了。
“小辈有心了,比我家里的孩子好多了?”
“老伯此话怎讲?小子只是尽了个中辈分而已,对了,小子解仲元,还未请教老伯高姓大名?”
“我姓燕,叫燕赤眉,你叫我一声燕老伯就好了。”
“燕赤眉?燕老伯你的眉毛一点也不红呀?”
解二元看着燕赤眉花白的眉毛好奇地问道,这其中看不见一点赤红。
“这个?”燕赤眉指着自己的眉毛,“我老了,年轻的时候还真是赤眉。”
说到年轻,燕赤眉没有半点怨气,很是自然。
“是我考虑不周,冒犯燕老伯了。”
解二元觉得自己的言语有失,不好意思。
“没事,谁还不是要老的?我是看开了。”
燕赤眉看来颇为豁达,眉慈目善,让解二元轻松许多。
二人谈话间,小二已然将菜上齐。
“二位客官,菜齐了,请慢用。”
桌上四荤四素,一碗汤,小二清点完,转身欲走,现在是饭点,他还要招待其他客人。
“等等。”解二元叫住了小二。
“客官何事?”小二驻足问道。
他看解二元不是个会刁难人的主,难道是对菜品不满意,他这还没吃呢?怎么就不满意了?
“你们掌柜的回来了,就和他说一声,说我有事想要请教他。”
解二元一边在袖里翻找着什么,一边转过身对小二说道。
“这?”小二的脸色出现了难为情的神色。
解二元在袖里掏出一钱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看得小二眼睛都直了。
我里个乖乖,这位爷出手没得说,可真阔绰。
“这是赏你的。可不要忘了我的事。”
解二元把银子放到小二的手中。
“好嘞,爷,您就等着吧,等我们的掌柜的回来,我一定和掌柜的说。”
“这就对了,你可以”
小二的心里乐开了花,美滋滋地走了,当然,解二元的话,他是不会忘的,这可是一钱银子呀。
“你是想要从何掌柜那里了解那个辅国商人的情况吧。好酒!”
小二走后,燕赤眉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对解二元说道。
“不错,燕老伯看出了在下心中的疑问?”
解二元颔首,夹起一块爆炒牛肉,嚼完咽下去说道。
“没有用的,这是徒劳无功的,他们肯定是上了不归渡,才会溺水身亡。”
燕赤眉摇摇头,他十分确定就是不归渡的原因。
“哦?老伯,你为何如此确定就是不归渡呢?还有,这不归渡到底是什么地方?和摆渡女是什么关系?”
解二元不解地问道,他很疑惑为何燕赤眉一口咬定就是不归渡的原因?
“这,仲元啊。”
“我在。”
“你相信水鬼冤魂吗?”
“这?”解二元犹豫了,要是之前他肯定不信这些鬼怪之事,直到他亲手杀死了一只血鬣,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否正常了?
“信不信由你,老夫是不信的,不过这个故事,或许会给我们一些线索,有人在利用这个故事图谋不轨,先别着急问其他的,先听我把摆渡女的故事说完。”
燕赤眉伸出手掌,阻止了解二元的询问,一个怨忿的恐怖故事被他娓娓道来。
十几年前,那时的安江镇还是一分为二的交通重镇,由于水域宽阔,他们所在东岸的职能一直没变,是各国来往船只与货物的集散地,是繁荣的江上港口。
而那时的西岸则是卫国水军的一处水寨所在,现在因为卫国的疆域的扩张,已经被废弃了。
那时两岸之间的沟通不少,渡口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于是,两岸边多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渡口,共计五十来个。
而摆渡女所在的渡口就位于东岸上游的上洋村的河滩上。
相传,这个名叫翠翠的摆渡女生养的极好,可惜年幼时父母双亡,靠爷爷摆渡挣钱才得以养活。
二十几岁的年纪还未婚嫁,与爷爷相依为命,好在因为长得好看,十里八乡的人都愿意来坐她们爷孙的船渡江,日子倒也过得去。
但是,一来二去,这名声就传了出去。
除了当地的人知道有这么一个美丽的摆渡女在上洋村的上洋渡口摆渡,不少外地,甚至是他国的来到安江镇旅人也知道了这位名叫翠翠的摆渡女。
不少外地人慕名而来,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见色起意、包藏祸心的人。
灾祸最终还是来了,那一天,翠翠的爷爷生病了,老年人体弱,生了病都是了不得的严重。
江上人都会得的一点小风寒,竟是使得翠翠的爷爷一病不起。
爷爷生病了,急需看病抓药,可是翠翠贫寒的家里却拿不出一点钱来。
无奈,翠翠只好违反和爷爷的约定,一个人出去摆渡,这就给了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可乘之机。
可能是运气不好,翠翠等了一天都没有生意。
夜幕降临,两个富商打扮的人打算要上船,翠翠本不想答应,可是想起了病榻上的爷爷,这两个富商出的价钱可不低,最终心软下来答应了。
也是这翠翠一生唯一的一次心软,她再也无法回去见到自己的爷爷了。
艨艟才到了中间,那两个富商就合力偷袭了翠翠,将翠翠打昏,拖入船中,实施不轨。
船在河中飘荡,慢慢漂到了对岸。
为了掩盖他们的罪证,这两个富商居然将翠翠抛入河中,活活淹死。
翠翠死了,她的爷爷无人照看,最终死在了病榻上。
人们传说着,由于怨气太重,翠翠死后化为了水中厉鬼,每到夜晚,或许在某个渡口,她都会摇着一艘艨艟,坐在船头,拉上一群色心大起的富商,将他们一一抛入河中,活活淹死。
这些人上了翠翠的船,死了,便叫做不归渡。
也就是说,不归渡不是一个实际的渡口,它只是翠翠为了发泄怨恨的渡口。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唏嘘不已的故事,两个色中恶鬼害死了一对相依为命的爷孙,更害死了一群无辜的人。
“怎么?你看起来很难过。”
燕赤眉注意到解二元的神色不对劲。
“是,我觉得被翠翠害死的人无辜,而翠翠何尝又不是无辜的呢?只有那两个畜生该死罢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惩戒落在他们的头上。”
解二元惋惜道,他对翠翠的死痛心,也为那些无辜冤死的人痛心。
“翠翠是无辜的,而后来那些上她船的人可不是无辜!”
燕赤眉说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两大坛子酒大半都入了他的肚子。
此时的他,鼻子都酒红了,更别提脸了。
“老伯,你这是何意?”解二元放下筷子问道。
“好奇心会害死猫,你明白吗?”
燕赤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给了解二元一个发人深省的眼神。
“好奇?”解二元若有所思。
“是谁找我?”
这时,何掌柜上了二楼,看着雅座的客人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