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几日的时间,由于不认路,解二元走了不少歪路歧途,好在一路上都有热心的民众帮忙指路,为了赶路,解二元花掉了不少银票。
正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最终还是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来到了卫国的西郡小镇:安江镇的地界。
顾名思义,安江镇是坐落在沧江边上的小镇,解二元来此地,便是希望在安江镇找到前往沧国的游船,从水路前往沧国。
他在永和县耽搁了一段时间,从水路走,会比他骑马快些,能省一点时间是一点,到白帝城参加九宗武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夕阳下,安江镇外,江岸的道路上行人匆匆,解二元低头牵着枣红马混迹其中。
忽然,身边的行人都向前飞快地跑去,一边跑,还一边说着:又死人了,不知道还是不是外地人?
这些情况,俨然说明了前头必然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死了人的。
解二元抬起头,只见前方的卵石河滩上,聚集了不少百姓,聚拢在一起,成了堵人墙,解二元此时的位置已经被这堵人墙挡住了,根本无法透过密实的人墙,看见前面的情况。
无奈,解二元只好快步上前,站在人群的后面,好在他的个子够高,即使是在人群的最后面
几个公人用简易的担架从河滩上的芦苇丛中担出了几具尸体,身上的服饰大有不同,有卫国、有濋国等国的特色服饰,但无一例外,这些尸体都是男子的。
这些尸体在河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整个人都被浮肿发白,一个个肚子肿胀,胸腹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淤泥河水,个个分量极重,两个捕快搬运一具尸体都有些吃力。
捕快将湿漉漉的尸体放在了河滩上干燥的地方,各自擦擦汗,搬运这些尸体,耗费了他们不少体力。
本来,来安江镇当捕快就是为了享清福,平时可以少操练,可是,最近不知为何,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死人的案件,而且尸体都是在江边发现的。
这样一来,对他们这些疏于操练又喜欢偷懒的捕快来说,来安江镇反而成了一件苦差事。
而且不断地死人,他们却没有查到一点线索,等上头派人来问询,他们就惨了,不单单是要被责问,还有可能扒了他们这身官皮,以消除民众内心中的恐惧。
“有人认得这几具尸体吗?出来辨认!没有人能够辨认的话,我就要把他们带回镇里了。”
一个棕衣的捕快头子对着围观过来的民众喊道,他的右脸颊下带着两道深浅不一的横刀疤,虽然是神色面相十分和善,但是这两道刀疤无端平添他三分凶悍。
众人见他脸上的刀疤,又感受到他喊话时身上的气势,不由得退后数步。
解二元自然是不会被一个普通的捕快头子的三言两语震慑,这样一来,他一下子从人群的最后面,来到了前面,能够更好地观察前面的情况
这时,一个卫国商人打扮的靛衣男子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径直走向了一个辅国商人的尸体。
“曾兄,你怎么和我说的?你说要坐船去沧国做一本万利的生意,还没有兑现,你怎么就走了呢?我的曾兄呀!你好走吧,兄弟一定会给你好好安葬的。”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我的好兄弟呀,你怎么死在这里?老子的钱白投了!我可没害你,你死了做了鬼也别来找我,那钱就算我送你的了。”
保养得极好的靛衣男子缓缓合上被他唤作曾兄的辅国商人充满恐惧和怨恨的眼睛,让曾兄瞑目。
“这不是何大掌柜的?您认得这位?”
刀疤脸捕快头子抱拳问道,对何大掌柜很是恭敬。
看来这位何大掌柜在安江镇的地面上挺有排面的,连官府的捕快都给他几分薄面。
“刘捕快,我认得。”何大掌柜点点头,站起来走到一边,接着说道。
“他在我的客栈住过几日,他想让我投他点银子做生意,我见他在客栈里大手大脚地花了不少银子,又很诚肯地求了我几天,拉不下面子,我就投了点银子。”
“多少银子?”
“五百两,是天门钱庄的银票。”
何掌柜比出五个手指,一阵肉痛,五百两对家财万贯的他而言不是什么小数字,何况是天门钱庄的银票,要兑换成天门钱庄的银票,这花费的银子其实远不止五百两。
(天门钱庄,并不是天门山的钱庄,而是天剑门的钱庄。)
刀疤脸的刘捕快觉得这个是一个有用的消息。
根据何大掌柜的描述信息,杀人犯很可能是游荡在沧江上的水匪,掠劫财物后将人丢下船,这些人在水里泡着,无人援助,活活淹死的,所以死前的眼神才会是惊惧的。
“哎,你来检查一下这个人的尸体。看看财物在不在?”
刘捕快叫来一个年轻的捕快,这是个新来的,比较听话肯干,比他手底下几年的老油条来说,好多了。
如果这个孩子能够继续保持这个劲头下去,我这个捕快头子以后就交给他做。
刘捕快看着走过来乖乖检查,一言不发的年轻捕快,心里想道。
“老大,你看,银票。”
年轻捕快的话很简洁,也不多说什么,手里拿着一叠湿透的银票,虽然重合在一起,但以刘捕快多年拿大额银票的经验,年轻捕快手中的这叠银票大概在六百里上下。
这个数额的银票,也就是说,并不是水匪在劫掠,导致这几个人淹死在江里的。
当然才翻看一个尸体,刘捕快才不会这么放弃这个想法,或许只是水匪遗漏了。刘捕快这么安慰自己,他可不想把这些人的意外死亡牵扯到什么神神鬼鬼的诡秘传说上去。
“你们几个都在这些尸体上找找,还有没有财物?”
“是。”几个老油条捕快敷衍地应付,开始当着围观群众翻找起尸体上的财物。
不一会儿,这些老油条就从一个个尸体上找出了不少值钱的财物,甚至是大额银票,说明这些死去的人生前至少是个小财主。
“老大,这些人的财物都在,会不会是摆渡女的诅咒?他们入了不归渡?”
被刘捕快看好的年轻捕快害怕地咽了口水,颤颤地问道。
说到摆渡女的诅咒和不归渡,解二元身边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恐惧的情绪。
“先别下定论。”刘捕快面色铁青,果然,这些事和他最不乐意看见的事情纠缠到一起去了。
“是。”
“把这些财物都收好,我们带这些尸体先回镇上,何掌柜的,咱们最好还是留个底吧。”刘捕快对身前的何掌柜说道。
“好的。”何掌柜爽快地答应了,反正他没做亏心事。
刘捕快一行人带着尸体走了,围观的民众看不了热闹,又觉得这个地方晦气,就鸟兽散了。
解二元找上了一个看起来颇为博识的乡老,刚刚这位乡老一直在向身边的人讲述摆渡女和不归渡的故事,只是解二元离得远了些,听不清楚。
“老伯,这摆渡女和不归渡是什么一回事呀?”解二元虚心求教。
那位乡老上下打量了解二元,“年轻人,你是外地的吧?”
“老伯明见。”
“哈哈,老夫还没有老眼昏花,年轻人,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得请老夫喝上一点小酒。”
看意思,这位乡老是个好酒之徒,说到酒,口水都快下来了,有机会讹点酒喝,就高兴得不得了。
“哦,那是自然,还请老伯上马,在下这就带您去喝酒。”
“不了。老夫走着去。”
那个老伯眯眼看了一下解二元的枣红马,知道那是一匹好马,但还是拒绝了解二元的好意,甩开膀子就走了。
“唉,老伯等等我。”
老伯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神态自若,解二元急忙追了上去,他想要了解这些故事。
解二元原以为这个老伯年迈,走不了多快,可是他怎么样都追不上这个看似年迈的老伯。
“这个老伯不简单,轻功比我还好,还自然。”
解二元牵着已经小跑的枣红马,追着老伯进了安江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