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是我找你。”
坐在座位上的解二元回身对楼梯口的何掌柜说道。
“这位客官,看得有些面生,可是对菜品有什么不满意?”
何掌柜心思过人,一眼就瞧见桌上的菜肴没动过几筷子。
解二元也注意到何掌柜的眼神落在了桌上的菜肴上,知道这位是个关注客人用餐体验的好掌柜。
“非也,何掌柜的,你家的菜是不错的。”解二元摇摇头,却让何掌柜心里犯嘀咕。
这位客官,看起来像个混江湖的少爷,不是富家子弟,就是贵胄子弟,应该不是来砸场子的。
“那这菜?”何掌柜问道。
“是我和这位老伯光顾着聊天喝酒,这菜都凉了。”解二元解释道。
“原来如此,小店这就让人把菜拿去热热,二位觉得如何?”
何掌柜心思活络,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结交人物的机会。
“燕老伯,您觉得如何?”
解二元回头说道,却看见燕赤眉趴在桌上。
“嘶,这?”解二元倒吸一口凉气,就怕燕赤眉出了什么事,难道这是一家黑店不成?
急忙拿手去试探燕赤眉的鼻息,发现呼吸四平八稳。
解二元欲回头诘问何掌柜在菜中下了什么药时,只见燕赤眉突然坐了起来,喊了句好酒,又趴回桌案上。
“看来只是喝醉了,燕老伯酒量不行呀,这点酒就醉倒了。”
自从见识了自己师父的如海一般的酒量,一般人的酒量自然是入不了解二元的双眼的。
解二元放弃诘问何掌柜的念头,转而说道:“他喝醉了,这样吧,菜就不用热了,给我备一间上好的双人客房即可。”
“是。”
何掌柜连忙答应,其实见燕赤眉倒在桌子上,他心里有点慌,直到解二元开口,他才如释重负。
何掌柜刚想转身离去,却被解二元叫住:“等等,何掌柜,我还有事要问你。”
闻言,何掌柜刚要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不知为何,他的头上冒出了许多虚汗。
“这位客官,您还要问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那位辅国客商的事情。他是如何上的不归渡?”
解二元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对着何掌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是怎么知道?”
听到不归渡,何掌柜忽然失色,声音一下子大了许多,把周围吃菜的客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无奈,他只好降低声量,“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上了不归渡?”
“这个嘛,燕老伯和我讲了摆渡女与不归渡的故事。在下只是怀疑,看何掌柜的样子,这不归渡确有其事了?”
解二元反问道,看何掌柜慌里慌张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唉,都是我造的孽,一日我与他饮酒畅谈,席间讲了摆渡女的故事,他起了色心,非要知道这摆渡女是如何的美艳,我和他讲了常人去,还不要紧,像他这样有头有脸的富商,千万不要去!可是拉不住他,最终他出事了,唉,这都怨我呀。”
在解二元的逼问下,何掌柜吐出了实情。
“原来如此,这些话你和那位刘捕头说了吗?”
“自然是说了,否则我也回不来呀。”
何掌柜听出来解二元是在怀疑他,立马解释。
“没事了,何掌柜,这些事也不怪你,多谢你为在下解惑,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何掌柜笑纳。”
解二元掏出一锭银子来,递到了何掌柜的手中。
“这,我怎么敢收呢?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何掌柜本想推辞,平白无故拿客人是不好的,看见解二元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就笑着收下了。
白送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夜深人静,一间上好的客房里,解二元正在自己的床上打坐,修炼内功。
旁边的床铺上,燕赤眉鼾声如雷,睡得甭提有多香了。
只是这鼾声搅得解二元不得安宁。
解二元心烦意乱,只好收了功,下床喝茶。
忽听得,楼顶几声瓦片清碎。
“又有贼?我怎么走到那里,这楼上都有人在游走呀?听此人脚步,似乎轻功娴熟,不过为何如此熟悉?”
解二元睁开眼,盯着屋顶,耳朵仔细地听着,生怕落掉任何细节。
细碎的脚步声消失了,左前方的窗户发出彭彭的异响。
接着,嘎吱一声打开来,一个人影跳了进来。
早在窗户发出异响,解二元就已经长剑在手了。
人影转了过来,二人一对视,气氛顿时尴尬。
“是你?”
解二元与燕小一再度见面,心情却是难以言表。
燕小一转头观察起了屋里的布置,当她把眼睛落在了解二元身后床上的燕赤眉时,脸色一变。
“解仲元,你为何要害我爹?”
燕小一双眼布满血丝,几乎要哭出来了,刀指解二元。
“你爹?燕老伯是你爹?”
解二元不敢相信,虽然是同姓,但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早觉得你不对劲,原来你真正的目的在这里。”
燕小一一边刀指着解二元,一边靠近床上的燕赤眉。
“我没害他,他只是喝醉了。”
解二元手忙脚乱地解释,却让燕小一更加心神不宁。
“安静!我爹可是海量,怎么可能喝醉?”
燕小一喝喊,解二元立马乖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声地伸出手去,试探燕赤眉的鼻息。
手指还没碰到燕赤眉的鼻子,突然,燕赤眉打了个鼾声,吓得燕小一刀掉在地上,连退数步,差点摔倒。
好在解二元及时上前扶稳了她。
燕小一没事了,解二元长舒一口气,“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嗯。”燕小一盯着解二元如同星辰的眼睛,声如细丝。
二人入座,彼此对视,心生异样,还是解二元先问了。
“你不是紫衣捕快吗?来这里干什么?查案吗?”
“我辞官了,你也无需多问什么,至于来到这里,是想和我爹说一声我辞官的事情,然后帮他查清楚这几月恶水灵在安江镇危害民众的事情。”
说到这,燕小一看了一眼床上的燕赤眉,她很奇怪,她爹酒量不低,才两坛酒就倒了?
“恶水灵?那是什么?”
“一种在水里害人的怪物,会千变万化,模拟人的形态,堪称危害。你听过摆渡女的故事吗?”
“听过,你爹和我讲的,我明白了,摆渡女的故事不存在,真正害人的是你说的恶水灵。可是,摆渡女的故事从何而来?”
“自然是幕后黑手提前散布的谣言,目的就是为了把人引诱去,好害人,再用摆渡女的故事加以掩盖。几月以来,屡试不爽,然后我爹就来了。”
“那你爹是?”
解二元怀疑起了燕赤眉,看向床上的燕赤眉。
突然,他的脑门上挨了一下。
“你打我作甚?”
“让你怀疑我爹!”燕小一白了解二元一眼。“我爹是在提醒你,不要重蹈覆辙,知道吗?”
“对了,你怎么就这么巧合进了我的房间?”
“废话,这里就你一间房亮着灯,我可不就来看看,有没有人可以帮忙指路的?”
“哦。那后面呢?”
“今天傍晚,我到了安江镇,找到了我爹的住宅,从我爹的探查日记里,我得知所有的被害人都和一个地方有关系。”
“什么地方?”解二元愈发好奇,燕小一出现在这里,“等等,不会是这里吧?”
“算你聪明。”燕小一颔首。
“这?这?难道何掌柜在说谎?”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
他们前面的地板上涌起两道水柱,惊得二人起身后退。
水柱消逝,幻化出两个人形,正是何掌柜和伙计。
“千算万算,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何掌柜宛若另一人,语气尽是阴险。
“你的蛛丝马迹太多了,如果不是我在调查,单凭被你们控制的刘捕头和一干捕快,安江镇迟早被你们控制。”
原本还在床上躺着的燕赤眉此时却麻利地爬起来,面对何掌柜说道。
“老伯?你没醉呀?”“爹?你醒了?”
“你不是中了十杯倒了吗?怎么还能醒着?”
何掌柜看见起身的燕赤眉大惊失色,他的计划失败了。
“幽冥鬼蜮的十二罪泉士手下有四十八恶水灵,不知道你们为了保护血鬣来了多少个?,我这么说有点不对,你们的说法,应该是莫都男爵。”
燕赤眉好像十分了解恶水灵的来历。
血鬣?幽冥鬼蜮,时隔多日,解二元再一次听到了这个无比熟悉的名词。
“反正,比你想得多。”何掌柜死鸭子嘴硬。
“小子,可愿助我一臂之力,铲除这些害人的妖怪?”
燕赤眉摸着花白胡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解二元问道。
“小子莫敢不从!”解二元握剑抱拳。
“好!”燕赤眉点点头。
“爹爹,还有我呢!”燕小一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