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人淡淡道:“不许你侮辱她,向她道歉。”
云流怒目圆睁,大声道:“各位看到了吧,这人已是如此猖狂,难道各位朋友还要无动于衷吗?”
一阵沉默……
云流恨恨道:“好!好!好!很好!”
又是一阵沉默……
丑人依旧淡淡道:“你们这是不打算道歉吗。”
还是一阵沉默……
周无恼笑道:“呵呵!小兄弟啊,老头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哩!”
丑人拱手道:“前辈,晚辈叫童风。”
周无恼道:“童风,好!老头子我记住了。”
杜三光道:“他奶奶个舅子的,怎么都跟死了儿子似的,一个个都不说话了?来来来,龟儿子们快点来陪老子赌,老子又不快活了。”
童风淡淡道:“前辈请见谅,得让他们先道歉。”
杜三光抽了抽嘴角,一阵无语。
云流却冷笑道:“呵呵!没想到连堂堂的‘不赌不快活’杜三光也会怕这臭小子。当真是好笑啊,好笑啊。哈哈哈!”
杜三光眯着眼,盯着云流,道:“他奶奶个舅子的,老子现在是愈发地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云老头的亲孙子了。”
杜三光出手了……
“哈哈哈……”
笑声响起,不绝于耳……
杜三光拍了拍手,笑道:“既然你这蠢货觉得好笑,那老子就让你笑个够。”
云流大笑道:“哈哈,姓杜的,哈哈,你,哈哈,你竟敢,哈哈,竟敢点,哈哈,点我的,哈哈,我的笑,哈哈,笑穴,哈哈,你,哈哈,你给我,哈哈,给我记,哈哈,记住了,哈哈哈……”
他笑弯了腰、笑疼了肚、笑出了泪……
他还恨,恨其他人不帮他、恨童风强过他、恨杜三光羞辱他……
杜三光笑道:“他奶奶个舅子的,老子早就说了,老子记不住你这蠢货。”
接着他看向童风,道:“他娘的,你小子也是个蠢货。他们压根就不想道歉,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童风淡淡道:“我好像已经看出来了。”
杜三光道:“他奶奶个舅子的,既然你都看出来了,又干嘛还非要逼着他们道歉呢?”
童风淡淡道:“他们做错事难道不应该道歉、悔改吗。”
杜三光道:“是,但你就算现在逼着他们这群龟儿子道歉了,又能怎样?”
他接着道:“他娘的,难道这群龟儿子会真心道歉?既然连真心道歉都做不到,他们还会想着悔改?笑话!”
童风道:“我好像乱了。”
杜三光道:“他奶奶个舅子的,这有什么好乱的。”
童风道:“他们侮辱了雪若,本应该向她道歉。可如果他们并不是真心道歉,那这歉道得似乎就没意义了。”
杜三光点了点头。
童风继续道:“可若是因为这歉道得没意义,所以就没必要道的话,那就等于雪若是在白白受委屈。”
杜三光:“额……”
童风不理他人盯着他的目光,依旧微低头、手抚颔、自顾自道:“那要是这样的话,岂不就是说,无论谁做错事了,只要他自己不愿道歉、不愿悔改,那也没什么。”
他依旧继续道:“可这样对雪若、对那些受伤害的人不公平啊!”
他又道:“可就算逼着他们向雪若道歉,他们定不会真心道歉,既然不是真心的道歉,对雪若、对那些受伤害的人来说依然是不公平的啊!”
他抬头,望着雪若,道:“好像今天无论要不要他们道歉,对你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他抬头望着她的时候,她看起来是那样的自在,甚至眼里还有笑意;他为她抱不平的时候,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轻松,甚至连句谢谢也未曾说。
这,明显是熟人才会有的,而且还是老熟人……
不过也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她不喜欢他做的一切……
“如果他们两个不是老熟人的话,就是那女的不喜欢那男的擅作主张。”这是这一瞬间众人心头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他们两个自然是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
因为若是再熟的话,便是一体了,夫妻一体。
所以他们只能是朋友、是熟人、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是很熟很熟的熟人。
因为她方才说的话,是真的……
他救了她,她便跟了他;他处处护着她,她便处处为了他;他遵循的是道义多些而情感偏少,可她遵循的却是情感远远多于道义……
杜三光嘴角一阵牵动,道:“他奶奶个舅子的,你这究竟说的什么鬼东西啊,后面几句老子可是连一句都没听懂啊!”
雪若一福,笑道:“雪若并未觉得不公平,多谢少侠关心。”礼仪到位,若即若离,琢磨不透。
童风道:“可我为什么就是会觉得对你不公平呢?”他的语气少见的有了情感,那是因为关心才会有的疑问。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在关心她。她那么的聪明,又怎么会瞧不出他的关心呢?
她内心是高兴的,是感动的,是傻傻的。
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还没到时候。
所以即使他不会演,可是还有她在。
所以她还得演下去。
所以,她笑道:“所以那只是少侠自己觉得,并非雪若觉得。须知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
她接着道:“再说了,方才少侠已经为了雪若而出手了,其他各位大侠也已受伤了,雪若此刻已经很感激少侠了。”
她又道:“还有,其实其他大侠只不过是在为他们心中的英雄抱不平而已,这又有何过错?还得须知每份情感都是应该被尊重的。”
她向童风一福,又向其他人一福,最后说道:“所以,雪若在此谢过童风少侠为小女子所做的一切,也向各位大侠说声对不起。这事是雪若的不是,还请各位莫要怪罪童风少侠。”
她这么样一说,就算是那些阴险记恨的人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对他们二人动手了。至于那些怜香惜玉之辈,就更不用说了,当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得不说,她是真的聪明,很聪明。
周无恼抚须低声笑道:“呵呵!看来这女娃娃也不简单啊!”
此时静空和尚也已能动了——杜三光的点穴手法虽然厉害,但点在静空身上的又不是死穴,所以总会有失效时,何况那静空的内力本就深厚。
静空一能动,便往云流那去,解了他的穴。
终于,哈哈声没了。
云流已笑得无力了,盯着杜三光,目眦尽裂……
杜三光却理也未理他,对着静空笑道:“他奶奶个舅子的,臭和尚,看来你内力当真不错,这么快就能动了。”
静空合十道:“阿弥陀佛!还得多谢杜施主,教贫僧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
接着他又看向众人,道:“各位施主,事事皆有因,因多则事乱。如今这事确实挺乱的,不如让我们从头说起,说个清楚明白,免得日后因今日之事而再起纠纷。各位觉得可好?”
——好,当然好了,能不提着心脏,担心被那童风报复,当然好了,怎会不好。
——无所谓,反正也没得罪过谁,就当看热闹。
于是众人皆是答道:“好!”
杜三光道:“他奶奶个舅子的,可是老子还没赌够啊!”
周无恼笑道:“呵呵!杜老弟啊,你先忍忍吧,先看热闹,回头老头子我再与赌个天光、钱光、人光。”
杜三光道:“他奶奶个舅子的,行吧,看在你这臭老头的面子上,就先看热闹。”
既然周老头都插手了,他当然也不好拒绝了。
他虽然不怕静空,不怕童风,更不怕那些什么狗屁豪杰,这船上他忌惮的也就只有周老头了。
他记得在他还没成名时,周老头就已经名震江湖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武林有这么样两句话:
五侠三僧一要饭,六残四道两水陆。
而周老头就是那“两水陆”中的“水”。
静空和尚看向童风,合十道:“阿弥陀佛!还请童施主解释一下为何对陈施主动了杀念。”
童风淡淡道:“因为他要杀我和抢走雪若。”
静空道:“什么时候的事?”
童风指着云流,淡淡道:“就在他跟那铁手打斗的时候。”
静空道:“童施主如何证明。”
童风道:“当时雪若已经醒了,她也看见那陈易飞对我动手了。”
静空望向雪若。
雪若微微颔首。
静空又望向众人,道:“阿弥陀佛!请问有没有哪位施主能证明一二的。”
人群中有人道:“那时候,在下确实瞧见易飞大侠有过去他二人那边,而雪若姑娘也确实已醒来,可至于其他的……在下就不知道了。”
静空望向雪若,合十道:“雪施主是否方便透露昨夜芳迹?”
雪若略带害怕道:“昨夜雪若本在窗前看书,却因贪那窗外的美好月色,便没把窗扇阖上。”
她接着道:“可看着看着,突然间就起了阵微风,吹灭了窗前的烛火,接着雪若便看见本来就不大的窗口蹲着一个人。”
她似已害怕极了,声音略带哽咽:“接着,接着,雪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她眼湿了,声音也满是害怕:“所以,所以雪若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已经……”
“呜呜呜……”
她哭了……
众人眼中满是同情……
静空合十道:“阿弥陀佛!雪施主,是贫僧的不是,贫僧不该揭施主伤心处的。阿弥陀佛!”
他又接着道:“但请雪施主放心,贫僧定会竭力帮助雪施主的。”
接着他又望向童风,道:“那童施主又是否方便透露昨夜足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