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多次的商讨与秘密的斡旋,以及一再地推迟,代号为“最终决断”的大宋国反恐军事演习终于在梁山泊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此次军演,规模空前,创大宋国历次军演之最,参演战船多达千艘,官兵更是达到了数万之众。
演习伊始,军演总指挥太尉高俅在一干将领的簇拥之下,缓步登上了据称是大宋国乃至全天下最庞大与最先进的战船——“飞铁”装甲运兵船上,并在该船甲板上进行了慷慨激昂的反恐演讲:“将士们,在不久前,我大宋国的‘地平线’号维和船在被派往梁山泊执行维和任务的途中不幸遭到了梁山恐怖分子残暴的袭击,导致该船沉入湖底,全船将士无一生还!除此之外,梁山恐怖分子还一直藐视我大宋国的国威,近年来在全国多地发动多起恶性恐怖袭击事件,造成众多无辜百姓的伤亡和无可估量的财产损失,其暴行已令百姓愤慨、朝廷不容!但我大宋朝廷坚持以和平为基本国策,并曾多次派出官员与梁山恐怖组织进行接触,企图说服他们弃暗投明。但是,梁山恐怖分子却对朝廷的善意视若无睹,一再地践踏朝廷的尊严!所以,我们举行这场军演的目的就是为了震慑梁山恐怖分子的嚣张气焰!并告慰‘地平线’号维和船全体官兵的亡灵!最终的目的便是给大宋百姓一个和平的天下!”
“好!好!”高俅的话音一落,簇拥在其身旁的众将领立即谄笑着举起双手,带头用力地鼓起掌来。
全场官兵见状,也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争相鼓起掌来。
随后,太尉高俅在众将领的簇拥下与“飞铁”装甲运兵船上负责保卫其生命安全的官兵一一握手,并亲切询问了官兵们在船上的生活状况。
在济州城外进行野外训练的反恐部队在队长秦寿的带领下,也赶来参加此次军演。
队员们一身黑衣黑甲,神色威武,目光如炬,如天兵天将般令人瞩目。
“贤弟,快些登船吧!”看着秦寿从马上下来,蔡战兴微皱着眉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地提醒道:“你们反恐部队在此次行动中可是担当着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你一定要遵从高太尉的指挥,切不可擅作主张!”
“知道了!”伸手揽过蔡战兴的肩膀,秦寿有些不耐烦地撇撇嘴,“走吧!先登船再说!”
“你们反恐部队乘坐的是一艘混杂在船队中的普通战船,而你们的任务就是等时机成熟秘密潜上梁山摧毁恐怖分子的火炮!到时指挥部会下达行动命令,你们只需耐心等候便可!”一边疾步赶去登船,一边向秦寿交待反恐部队在演习中的任务。
看着参演官兵全部登上了战船,演习总指挥高俅伫立在“飞铁”装甲运兵船的甲板上,高声宣布道:“演习开始!”
嘹亮的号角和震天的战鼓霎时齐响,惊得远处茂盛的芦苇荡中的水鸟扑棱棱成群飞起。
数十艘小型战船率先驶出港口,为庞大的“飞铁”装甲运兵船开道。
“飞铁”底舱内的数千名水兵齐声发力踏动水车,船底两侧一排排轮桨缓缓转动起来,越转越快,激起的水花高达数丈。
尽管他们这般发力,但庞大的“飞铁”却只能迤逦航行,像一只笨重的大螃蟹。
随后,其余战船也缓缓跟在“飞铁”之后,为其护航。
一时间,浩荡的梁山水泊风起云涌,庞大的官军战船队肆无忌惮地在梁山泊内游曵,碾压倒一片片芦苇,令一群群的水鸟无家可归。
高俅与一干将领却早已端坐进“飞铁”船舱内,饮着从东京带来的上等茶叶泡制的茶水。
“来人!”缓缓荡着杯盏,高俅眉目间似是有些忧虑之色,忽地唤来门外站岗的官兵吩咐:“传本太尉旨意,所有船只一律在梁山寨五十里之外航行!违令者严惩不贷!”
“遵令!”官兵领命匆匆退下。
这时,一名将领忽然躬身走到高俅身侧,谄笑道:“太尉日理万机,属下特地从京城精挑细选了一些能歌善舞的舞姬来为太尉解解疲劳!”说罢,举手朝天拍击了三掌。
随即,数十名薄纱裹身的舞姬从门外鱼贯而入,径自在宽敞的船舱内跳起舞来。
玲珑有致的身段如柳枝一般摇摆飘舞,若隐若现的胴体勾魂夺魄,在座的一干粗野将军们无不圆睁起贪婪的眼瞳。
“这是干嘛!现在是莺歌燕舞的时候么!”似乎心中根本没有这闲情雅致,高俅的眉目间蓦地露出极不耐烦的神色,随即挥挥手,“都退下!退下!”
没想到精心安排的奉承竟入不得高俅的眼,这名将领顿感沮丧,只得挥手撤去了一干舞姬,安稳地坐了下去。
官军战船队如同一阵黑色的飓风,所到之处,水浪飞溅,鱼虾尽逃,芦苇尽倒。并且不时地,战船上有铺天的箭簇向梁山方向集射,但只是落入了水中。
这就是军演的目的,虽然矛头是明确地指向梁山,却只是象征性地对其发动攻击,而不会伤其毫发,只要达到威慑与恐吓的作用便可。
演习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折腾了一整天的官军船队似乎也是精疲力竭了,缓缓地驶回军港。
暗黑的天麓渐渐泛出一片赤红的晚霞,那是运转了一天的太阳落山的佐证,也是此夜月明星亮的预示。
“队长…”一直等在舱外等候总指挥命令的游大志忽然火急火燎地冲进了船舱,神色高度紧张,额头上甚至都渗出了点点汗珠,“指挥部传来命令,由于天色已晚,取消军队进攻梁山的计划。原因是我军不熟悉梁山地形,而梁山恐怖分子则占据地利,对我军大大的不利!所以令我们反恐部队先派出一支约十数人的小队作为先头部队,秘密潜上梁山,先摸清恐怖分子火炮的部署地点。若有把握摧毁便摧毁,若无把握那便潜伏在梁山,等明日天明大军强行进行登陆时,再出奇不意地进行摧毁。”
“叶信、刘茫、诸葛南沙、沈敬宾、夏箭仁、壬使、步三、步四,”当即一一叫出那些生死兄弟兼各分队队长的名字,秦寿的眼睛里是无比的肃穆,“再加上我,大家有没有意见!”
“队长,为什么没有我?”不等被点到名的人回答,游大志急忙抢声,“我也要去!”这个孩子的眼里蓦地闪出仿佛初遇秦寿时的那种倔犟如小兽一般的光。
“服从命令!”看也不看游大志一眼,秦寿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顿了片刻,又严肃地加了一句:“大志,为了你的奶奶,无论如何都要勇敢地活下去!”
“出发!”不等游大志作出回应,秦寿便带头阔步迈出舱外。
仿佛心里有些微微的酥麻,那是心弦被拨动后的反应,游大志忽然含着泪大喊道:“队长,一定要平安回来!你还欠大志一顿处罚!”
听到了游大志的话,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但秦寿仍然头也不回地向船头走去。
“喂!”从船舱内跟着大家一起走出来的蔡暄忽然跑到秦寿面前,伸手拦住他,语气冷漠地要求道:“带上我!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不行!”秦寿断然拒绝道。
“为什么!”蔡暄的大小姐脾气蓦地又被激发出,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就是要去!”
“出发!”不再理会无理取闹的蔡暄,秦寿冷肃下令。
“蔡姑娘,此次任务很危险,你还是待在船上会比较安全!”看着嘟着嘴的蔡暄,叶信温柔地规劝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来到反恐部队就死为了探险的,如果为了安全,那待在家里岂不更合适!”仿佛已经铁定了心,蔡暄是软硬皆不吃。
“不要管她,我们走!”秦寿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冷冷地瞥了一眼倔犟的女子,却仿佛看到女子的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笑意。
随即,只听得“扑通”一声,蔡暄果断而又坚决地纵身跃入了黑暗的湖泊中。
众人惊愕万分地面面相觑,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纷纷跃入湖中。
沉入湖中的瞬刹,只感到冰凉的水将要渗进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刺入骨髓。耳朵、鼻孔里都塞满了水,听不到一丝声响,也不能呼吸,眼睛更是因为水的压力而不敢睁开,只能凭借着感觉向前游。
但幸亏前几日已经进行过潜水训练,所以已懂得长时间在水中潜游如何换气。
——或许吧,在这样庞大的令人窒息的静谧中,自己才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吧!
——为什么,刚刚在那个人说出他要去执行这场危险的任务时,自己的心却是为了他而猛然一颤,而忽略了叶信。
——又是为什么,自己会忽然这样不假思索地甚至是不管不顾地纵身跃入冰冷的湖中只为与他一起去执行这场任务呢?是的,哪怕遭遇什么不测,只要能看到他在身侧,那此生便没有什么憾事!尽管知道他爱的人不是自己!可是自己的心里却一直…
——难道在我心里,爱的人,其实是他!
——对,就是他,我心里爱的人就是他,秦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