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高大的东京南熏城门口聚集着数以万计的迎军百姓,长长的大红条幅从城楼上如瀑布一般直挂及地,上面用金黄色的丝线绣着“热烈欢迎反恐部队凯旋”十二个工整的大字。
离开梁山后,蔡将军即派一骑快马回京向皇上奏明了“反恐部队”的战绩。然后拜别了济州接纳大军驻营的官员们后,便班师回京了。
震天的爆竹是在大军抵达城门口的那一瞬刹突然响起的,惊得走在队首的蔡将军的彪马暴躁地嘶鸣着高抬前蹄。但蔡将军却毫无半点慌乱地重拍几下马儿的脖颈,随即,马儿便安静了下来。
这时,突然从城中小跑出两队衣着鲜艳的官兵,冷肃地驱开马路上紧簇的人群。然后由城内向城外数米远排起了两队威武的长队。
数位官袍裹身的官员迈着稳健的步伐从城内缓缓而来,所到之处,官兵无不单膝跪地,恭声道:“恭迎太师!”
居首的是一位体态稍有些臃肿,须发浓密且微微泛着银白的光泽的老者。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那一双老练精准、含光不露的眼眸,仿佛看尽了世事。待他慢慢靠近众人,会发现他苍老的面容却是光润如玉,那是长久锦衣玉食的生活造就而成。
“伯父!”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还高坐在马背上的蔡将军突然怔楞着喃喃了一声,随即翻身下马,飞快地抢身上前单膝跪倒在地,恭敬地俯首,“伯父,战兴无能,未能完成伯父与圣上的旨意,将梁山恐怖分子一一斩于刀下。特跪请伯父责罚!”
原来蔡战兴竟是当朝太师蔡京的侄儿。
“战兴!快起来!你没有令伯父失望!”丝毫未在众人前显摆自己高上的太师身份,蔡将和蔼地伸出双手扶起俯首跪地的蔡战兴,“伯父何时说过要责罚你了!平安归来就好!你不知道知道你走后的这段日子暄儿有多么地挂念你!”
听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蔡战兴蓦地抬起头,正对上蔡京平和温热的目光。半晌,才轻声问:“伯父,暄儿最近过得可好!”
“难道你怕伯父照顾不好她?”蔡京佯怒。
“呵呵!”听得此言,蔡战兴冷板多时的面容终于缓和出丝丝笑意。
不再多言,蔡京侧首看了看蔡战兴身后黑衣黑甲的秦寿以及近百名黑衣黑甲昂首挺胸的官兵,黑亮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问:“想必这队黑衣黑甲的勇士便是‘反恐部队’!这位青年才俊的人便是队长秦寿吧!果真是年轻有为啊!”
秦寿淡淡地笑了笑,俯首谦卑道:“太师夸奖了!”
“好!不多说了!”蔡京轻轻拍了拍蔡战兴坚实的肩膀,吩咐:“战兴,你与秦寿快随我进宫觐见圣上!”
“遵命!”
……
南熏门内,便是东京城的宽阔平整的主街道御街。蔡京转身上了一顶锦轿,其余人紧随其后。两旁欢迎的人群被横起长枪的官兵拦在路边,看到蔡将军一行进城后,激动得拼命推搡着阻拦他们的官兵,嘴里不停地高呼着:“反恐部队万岁!反恐部队万岁!”
虽然心中对繁华的京城早已向往不已,且从未受过淳朴的百姓们如此热烈的欢迎。但秦寿却沉静地跟随在蔡战兴身后,极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兴奋之情。
进入朱雀门内,欢迎的人群更加熙攘,林立的商铺、酒楼门口挤满了欢迎的百姓,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最热切的笑容。甚至连路边的摊贩都暂时收起摊,站在人群前高声欢呼。
欢迎的人群尾随着蔡战兴一行到达宣德门前时,便被大批持刀的官兵们拦住,但淳朴的百姓仍然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心目中的为民除害的“反恐英雄”进入皇城。
走过朱门金钉的皇城城门,秦寿便被映入眼帘中恢弘雄伟的楼台殿阁深深震撼。高翘的飞檐宛如展翅的雄鹰栖于屋顶,一条条腾飞的巨龙图腾被名画师绘于高墙之上,栩栩如生。对于生于西南边陲小城的秦寿看来,或许只能用蔚为壮观和气势非凡这两个词语来形容。
皇城里的守卫也是异常森严,几乎是五步一卫,个个手握长枪、腰佩长刀,面容冷峻。凡进入宣德门内的人必须得接受数名守卫严格的全身搜查,确定身上未携带利器后,方可放行。如果有图谋不轨者胆敢冒险对圣上不利,那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若有所思地,秦寿一路默然地跟随着众人来到了皇宫。蔡京一早便迈下了锦轿,被一干官员簇拥着踏进金碧辉煌的大庆殿,灿灿的金光一时间甚至耀花了秦寿的双眼。
“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蔡京领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其他人纷纷效仿。跟在人群之后的秦寿略一迟疑,只来得及看见殿内高座上一个端坐的人形,便慌忙跪倒下来,低声附和着众人,心脏却“突突”地急促跳动起来。
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泛着金色光泽的齐整地砖,秦寿的心里飞速闪过无数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却无一久记。
许久,只听高座上那个人缓缓开口:“诸爱卿,平身!”其声温润如玉,毫无半点秦寿想象中帝王那种居高临上的孤傲口气。
“谢主隆恩!”又是一声异口同声地高呼,官员们这才缓缓站起身,双手紧持朝笏于胸前,垂首候命。
“蔡战兴,你给朕的信上说你大军中一名叫秦寿的将士在你的批准下组建了一支百来人的‘反恐部队’,他们可以飞檐走壁、攀上潜水,而在此次征剿梁山的战斗中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此乃千真万确?”高座上,皇上似乎是稍有些不信与好奇地向蔡战兴询问“反恐部队”的真假。
“启禀圣上!微臣所奏,句句属实!望圣上明鉴!”蔡战兴深深地向皇上作揖,声音却是高亢有力,坚定如铁。
“哦!呵呵…”皇上突然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伸出手指向蔡战兴,吩咐:“快召‘反恐部队’来觐见朕!朕倒要一睹他们的神奇!”
“禀圣上,‘反恐部队’经过长途跋涉,皆已疲惫不堪,已被安排去营中休整!”蔡战兴微微抬起头,目光平静的仰视着高座上的皇上,恭声:“不过,‘反恐部队’的队长秦寿已随微臣来到殿上!”
“是吗?”略显扫兴地,皇上的语气蓦地转冷。但听到蔡战兴最后一句话,瞬间又起了兴致,忙追问:“他在哪?”
蔡战兴急忙侧首,向身后心不在焉的秦寿使着焦急的眼神。但秦寿却仿佛神思恍惚般木然不语。
蔡战兴不得不低叱道:“秦寿,混账!赶快拜见圣上!”
“啊!”仿佛突然被蔡将军的一身低叱拉回游走的神思,秦寿的脑袋慌乱地颤了一下,眼光游移地垂下头去,恭谨道:“草民秦寿参见皇上!”
蓦地凝聚起犀利的视线细细俯视着一身黑衣的秦寿,皇上突然问:“你就是秦寿!”
“禀圣上!正是草民!”心里有些自嘲地,秦寿发觉自己很快便学会了宫人低声下气的奉承。
“你是何方人士?”目光仍紧盯着秦寿,皇上又问道。
“禀圣上!草民是广南西路荆城人士!”秦寿恭声回禀。
“你是荆城人!本太尉有一位远房表弟名叫高耿忠,在荆城出任知县,不知你是否识得!”这时,站在前首的一位大臣突然回过脸来,狭长的眼睛闪着狡黠圆滑的光,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在听到这个恨如骨髓的名字的瞬刹从心底迸发,如飞溅的火星,烙烫着心壁。秦寿极力平定着急剧颤抖的身体,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冷声喃喃:“认得!当然认得!”
“哎!”似乎不满这位大臣无礼的插言,皇上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快,但言语上却调侃道:“高俅,别急着跟秦爱卿套近乎嘛!等退了朝你可以宴请他去你的太尉府坐下喝上几杯嘛!”
“多谢圣上教诲,微臣知罪!”高俅有些畏惧地低下头去。
“秦爱卿,你组建的那支‘反恐部队’真的神通广大吗?”不再理会高俅,皇上又把目光投向恭敬的秦寿,伸手捋了捋乌黑的龙须。
“禀圣上,神通广大谈不上!但这支部队都是经历了一些常人无法忍受的艰苦训练,造就了他们比一般军队更加精悍的战斗力!而此次就是他们从水中秘密潜游至梁山,迫使宋江与我签订了这份和平协定!”秦寿抬眼直视着皇上,双瞳如钉,不疾不徐地从怀中掏出那张和平协定。
“快呈上来!”皇上的眼睛蓦地一亮,随即向侍立的公公使了个眼色。公公立即点头快步走下金阶拿起秦寿双手捧过来的和平协定呈给皇上。
“很好!”皇上一边一目十行地扫视,一边满意地颔首,黑亮的眼珠突然转了转,“既然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如此强悍,那朕决定将这支部队进行扩编至万人。这样,朕看还有哪些‘恐怖分子’敢蔑视皇威,犯上作乱!秦爱卿认为如何?”
“谨遵圣上吩咐!”
“好!”皇上欣悦地将和平协定扔于桌上,声音洪亮道:“传朕旨意,将‘反恐部队’进行扩编至万人!由队长秦寿亲自督办。另秦爱卿此次与梁山签署和平协定,为朕解忧,赏黄金百两,并赏府邸一座!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