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茗的眼眸忽然亮了,带着吃惊而恍然的神色凝视着秦寿。红润的唇角不觉勾了一抹笑,“恩公,你就不要戏弄小女子了!拜托你带去找他吧!好吗?”
见名茗毫不相信自己所言,秦寿无奈地用手抓了抓头发,无比认真地说:“我没有戏弄你!我真的是秦寿!我爹就是秦仁,他被官府诬陷勾结‘恐怖分子’名政叔叔,后来…”突然止住,秦寿张着嘴巴,说不出的复杂神色出现在他的眼里,“你…你是名政叔叔的女儿?!”
名茗忽然垂下眼帘,有一丝泪光浮出眼眶,贝齿轻咬住樱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秦寿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名茗的父亲——那位被官府诬陷而被杀害的忠直的名政叔叔。
“唉…”秦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凝着她秀丽的脸颊,试探着问道:“这么说,令尊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名茗呜咽着点了点头,长睫随之轻颤。
“其实吧,我一直觉得令尊他定是受奸人陷害!他为人忠直,怎么可能…”秦寿谨慎出言,本想好心安慰名茗,哪知自己的乌鸦嘴竟触痛了名茗的伤口,令她泪如雨下。
“哎…你别哭啊!”眸中瞬涌上万分怜惜与柔情,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只手帕递予她。
名茗一边接过手帕,一边哽咽着说:“谢谢你…秦寿。”
然而,秦寿此刻忽然想起方才名茗所言的自己与她自小定下的亲事一说,左思右想来自己的父亲却从未与自己说过此事,不禁感到很是意外。而且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但看着名茗此刻悲痛不已的情绪,实在不忍向她澄清此事,以免惹她再度伤心欲绝。
秦寿不做声地叹了口气,索性想还是等到日后名茗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再向她澄清不迟!于是,便像一位兄长一样抓起名茗的玉手说:“名茗,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名茗睁大被热泪冲洗过后红通通的大眼睛柔情地看着一脸善意的秦寿,似乎觉得自己的身旁充盈着幸福的气流。她终于开心地撅起小嘴,甜美应道:“谢谢你!寿哥哥!”
“谢什么!这是应该的!”秦寿缓缓缩回手,一本正经地说。
“对了,寿哥哥,你们家被官府抄家后,你和你爹住到哪儿去了?”名茗用一只手托起下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秦寿问。
“呵呵!”秦寿苦笑了一声,更像是一种自嘲。遂寂寂转眸看着纯真的名茗,又好像是在看名茗身后一处不知名的地方,眼神空洞得仿佛一口深邃的枯井。
良久,他才含着苦涩缓缓开口:“被官府抄家后,我爹便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也沦为了一个乞丐。后来,有一位青楼的鸨儿收留了我,我现在便在青楼里打杂做下人。”
“啊!”闻言,名茗诧愕不已,她看着他落寞的表情,心中倍感沉重,仿佛一块石头突然砸进了心房,她同情他的遭遇。半晌,她才强忍住自己心下的痛楚,用力挤出一个纯净得不掺半点杂质的笑靥安慰道:“寿哥哥,你一定要振作!好好地生活下去!”
“谢谢!你也是!”淡如春风的,秦寿牵强一笑。
两人吃完面条后,秦寿便带着名茗走去了落芸楼,想暂时把她安顿下来。
秦寿带着名茗走进落芸大厅时,刘茫正在指挥下人们整理桌椅、清扫地面。
刘茫一转身看见秦寿后,眼睛里顿时充满笑意,然后便看到了站在秦寿身后正四处打量的名茗。刘茫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一下双手抱琴的名茗,疑惑地问:“这位姑娘是?”
“她…她是!”秦寿结结巴巴地不知该怎么道出自己与名茗的关系。
“我是秦寿未来的妻子!”名茗见秦寿吞吞吐吐久不作言,想必定是羞于启口。自己便大胆地抢过话来告诉刘茫。当然,女子的天性让她察觉落芸楼的特殊环境,秦寿呆在此间她怎可放心,所以急急想告诉大家秦寿已是一个有妻子的人,言外之意就是让她人甭打他的主意。
“你…你未来的妻子!”刘茫瞠目结舌地盯着秦寿,瞳孔骤然放大,隐有怒意。
秦寿看出了刘茫此刻的想法,但自己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去解释,只得稍微靠近刘茫,压低了嗓音轻声言道:“刘茫大哥,此事不像你想象的那般,日后我再向你解释。她从杭州来到这里,还没有落脚的地方。麻烦你先帮她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好吗?”
“贤弟,你说你!唉…上次带个男人来也就算了,这次又带个女子来,还说是你未来的妻子,掌柜的要是知道该有多寒心呐!”刘茫神色凝重地看着秦寿,语气也充满责备之意。
“刘茫大哥,拜托你先安排一下,呆会我再向掌柜的解释!”秦寿不自觉已抓起刘茫的胳膊,作请求状。
“哎!好了好了!那我先帮她安排吧!你们跟我来!”经不起秦寿的请求,刘茫只得有一丝不耐烦地甩开秦寿的手,领着秦寿他们往楼中走去。
三人来到了二楼,走到一间房间门口正欲打开房门。
落芸清脆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刘总管!”
三人几乎是同时转过头看向了落芸摇曳着妩媚的身姿从楼西侧向他们优雅地走来,心中皆是百转千回。
一身飘逸的纱衣仿佛流动的云雾般环绕着落芸,使她看起来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绝美仙女,她丰满的胸脯高耸地隆起,浑身上下都呈现出一种成熟女子特有的诱惑力。
“刘总管,这位姑娘是谁?”落芸轻移莲步,目光却尖利地打量了名茗半晌,终于朗声问道。
打量了落芸许久的名茗早已对落芸的非凡的气质与娇艳的容貌感到自愧不如了——如果把落芸比作一朵妖艳火辣的红玫瑰的话,那么自己就好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郁金香。世人肯定是喜欢盛开的红玫瑰多些,所以,秦寿他……名茗越想越感到不安,急忙抢话道:“我是秦寿的未婚妻!”
闻言,落芸清亮的美眸顿时像蒙上了一层灰尘般沉黯下来,心下也随之一颤,但她仍然举止泰然地捋着云鬓,轻启唇角问:“你说你是秦寿未来的妻子?!”
“对!我和他自小便定下了亲事!”名茗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秦寿,似乎是想争取他的回应。
然秦寿却早已张口结舌地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只是直眸看着落芸,眸光恳切。
然而,落芸却是刻意避开秦寿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双手抱琴的纯真如水般的名茗。
秦寿轻轻用手肘捅了一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刘茫,用焦急的眼神向他暗示。
“哦…咳咳…”刘茫被秦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慌忙咳嗽了两声打破尴尬的局面,然后说:“掌柜的,这位姑娘从大老远从杭州跑到荆城来寻夫,这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您可不可以暂时收留她在落芸楼?”
未回应刘茫,落芸仍一瞬不瞬地看着名茗,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名茗!”名茗弯了弯腰礼貌地答道。
“哦…”沉吟着,落芸又问:“那你暂时和我住在一个房间,你可愿意?”
“我愿意!谢谢姐姐!”十分亲切地,名茗甜甜地向落芸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