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等候多时了。”
谢秋实走进土地庙,先是看到了坐到了高大泥塑上的黑衣少女,冷哼一声,他问道:“我女儿呢?”
黑衣少女一跃而下,戏谑道:“谢大人就不问问我有什么条件吗?”
“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啪啪啪。
春金鼓掌,“谢大人直爽,不过这人,不在我这。”
谢秋实眯起眼睛,“你敢耍我?”
“哎?可不敢耍尚书大人,好叫尚书知道,您在这里跟小女子瞪一下眼吐一口唾沫,您家千斤就要少一根手指。
不知道您家千斤是否是菩萨转世,有那三头千臂,能值当的您这么挥霍。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她仇人呢。
您说是吗?”
谢秋实笑了起来,“那你要提什么条件?”
“很简单,兵部尚书掌武官任免军伍调动,我家主上需要尚书在四位皇子要带兵进城的时候拦住他们。
简单吗?”
“你是九十十一十二哪一家?”谢秋实问道。
“哎呀,竟然被这么一眼看穿了,谢大人,真是怪我没跟您细讲呢,就算您知道了,您最好也要当做不知道。
如果您不按照我们的条件去做,您女儿的脑袋就要送到您家了呢。
只送脑袋,身子是不送的哦。”
“哼!什么时候将老夫的女儿送回来?”
“不不不,尚书大人,您下面还有两个侍郎呢,我们准备给两位侍郎准备一个不能拒绝的条件,这样您才好履行我们的条件呢。”
谢秋实问道:“就这些?”
“当然。”
谢秋实大袖一甩,端端正正的给土地泥塑点了一炷香,对春金道:“敢对土地不敬的妖邪,也属实少见。”
春金掩嘴轻笑,“谢大人说笑了,您看不清楚,我倒是看得清楚,这里哪有什么土地,土地的尸首倒是有那么一具,还正是您在拜的这具。”
谢秋实抬眼一看,这土地的泥塑竟显现出骷髅之像,几缕白丝沾染黑血垂落盖骨,蛛网遍布破布烂衫,似早已死去多时。
谢秋实心中一沉,各地土地之间并无统属关系,但是九州十三府也隐以京城为尊。
他不相信京城土地会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妖怪杀死,只能说这次来的妖邪要比他想象中来头要大。
竟然能让京城土地暂避锋芒。
他深深的看了春金一眼,离开了土地庙。
“老家伙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冬马从泥塑后面走出来。
“老大人养了几十年的浩然正气,虽然只能用一回,却也不怕鱼死网破。
毕竟他一把年纪了,我们却还年轻,比不得他。”
“兵部两个侍郎都是正直忠勇之辈,钱财美色都很难让他们屈服。”
春金伸了个懒腰,道:“明天一早你就随我去,我教教你什么是他们不能拒绝的条件。”
等回到王府别院的时候,常青正在别院的柴房中画着一圈圈的神秘字符,听到春金到来,常青头也不回道:“本来想这两天清净一下,让你们尽量少出门,谁曾想靖夜司的指挥使竟然让人宰了。
宰了也好,应当是四位皇子中的某位干的。
不过这样以来,不等老皇帝下葬有些人就该动起来了,把这些人杀了吧,他们没用了。”
“兵部尚书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条件。”
常青拿着粗大的狼毫笔在水桶边磕了磕,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贴着墙边站着的一排木头人,找出了谢春秋,对春金道:“兵部尚书,谢春秋是吧,把谢春秋拿出去,其他人杀了。
老尚书这一口浩然气算是朝中不多的,兵部也多是能人异士,给他个面子。”
“是。”
常青看着地面上已然成型的朱砂所写的阵图,这阵图不分五行,不讲乾坤,像是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号拼凑而成,看上去令人目眩,一股邪恶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把他们的手腕隔开,慢慢的把血放进阵图中,不要一次性杀死,等他们全身血液流干之后再将尸体扔进去。”
这样能尽量的保留他们身上的王朝气韵。
常云安说老皇帝的死有蹊跷的时候常青便耗费心力开眼望气,皇宫上面龙气聚而不散,哪有半分要新旧交替的样子。
常青对于老家伙熟悉的很,这个老家伙如果知道自己要死了肯定不会放弃搏一搏的。
这点龙气都不够这老家伙霍霍的。
要么老家伙就是被人突然杀了,要么老家伙就是准备收割了。
常青觉得是后者。
既然老家伙没死,常青就要帮他一帮,他吃肉,给常青一点汤也是可以的。
无论是谁要图谋这大武气运,他常青一定要帮帮场子!
“那两个侍郎杀了之后也先不要处理,把尸首运送到这里来。”
常青看着血液慢慢铺满阵图,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腥风在这个封闭的屋子中飘起。
月朗星稀,京城宵禁,街道空无一人却明朗清晰。
四只黑影从王府后院跃出,在屋檐上辗转跳跃。
“止步。”
一锦衣校尉站立于月光之下,单手持直刀,刀穗无风自起。
四只黑影皆站立在其面前,春金道:“哦?竟然还有靖夜司的人?你家主子都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呢?”
刷刷刷!
从各个阴暗角落中钻出数十名锦衣校尉,将春金四人重重围住。
为首一人轻举刀刃道:“某,靖夜司童荡,请安亲王世子出面一见。”
“就凭你也想见世子?区区一个百户,不知天高地厚!”春金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出鞘,直刺童荡。
童荡侧身抵挡,夏秋冬三人亦是跟上,那些锦衣校尉却只是围而不攻,只看着童荡陷入围攻之中。
童荡一人抵挡四人进攻却仍有余力,淡声道:“非要童某亲去请世子吗?”
“世子攥养妖邪,若平安无事,靖夜司自然也可酌情谅解,但世子这几日却四处掳掠,绑六部尚书子嗣,杀我靖夜司校尉,却不知将我靖夜司置于何地?
莫非世子当着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
“你说谁是妖邪?”
春金四人进攻越发快速,一式接着一式,好似蛛网一般密不透风越拉越紧。
“哼!”见无人应答,童荡也不在等待,一剑将四人荡开,命令道:“杀了她们!”
四周校尉一拥而上。
“哎?”这一声哎却好似重锤一般锤在诸人胸口,童荡连同其他锦衣校尉齐齐倒退一步。
常青拿着折扇飘然而落,看了看四周,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竟然没有一家人亮灯。
“哎呀,老糊涂了,竟然没有注意到周边的这些人就离开了。”
常青歉意道:“这样你们就只能自己死了,却是没有人给你们陪葬了。”
“还有啊,童百户,贪功不是一件好事,你不该自己来啊...你没看到你的上司的上司都死了吗?
这就不是靖夜司该插手的事情。”
童荡冷哼一声:“原来世子自身就是妖邪!”
他身上亮起了金黄色的光芒,就好像是佛寺中的金塑罗汉,周围的那些校尉身上也冒出了若有若无的黄色光芒。
“啊...金刚伏魔功。”常青将扇子别在自己腰上,啪啪啪鼓掌,“好功夫,童百户竟然已经练到了第三重,厉害啊厉害。
今年童百户才及冠吧,若是给童百户足够的时间,假以时日必然外放,能成一方都护。
可惜啊...可惜。”
童百户道:“世子,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了,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世子为何不束手就擒?”
常青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事情败露了,靖夜司的其他人还没有到呢?”
童百户听到这话心中也有些片刻犹疑,靖夜司遍布京城,像今晚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千户了,没准连镇抚司都要来查看一二。
常青笑问道:“童百户应该是刚刚加入靖夜司不久?”
童荡冷哼,“世子需要废话了,束手就擒才是!”
常青摇摇头,“唉...你说皇室内部的事情,能让你们外人插手吗?你没看到内侍六司一个都没动吗,唯一想要动的你们靖夜司的指挥使都死了,你是头真铁啊...”
常青说完,童荡面色一变,周围的校尉也听到了常青的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都是靖夜司的普通校尉,怎么能插手到这么严重的事情中来,万一出了错,掉脑袋都是小事,这可是会诛九族的!
不过废话说的已经够多了,常青给过他们机会。
天无绝人之路,所以常青每次都会给自己的敌人一点机会,现在看来这些校尉没有一个能抓住了。
常青挥手,一片灰雾笼罩了这片区域,他对着春金四人道:“杀了他们吧。”
童荡一震手臂,这雾气渗入身体竟然在如同蠕虫一般不断的吞噬他的血肉和真气。
只是片刻他的面皮就开始腐烂。
童荡运行真气,没想到真气被灰色雾气吃掉之后竟然还让雾气的吞噬速度变得更快了!
“啊!!我的脸!”
“我的手我的手!“
“它在吞噬我的真气!”
“百户救我!”
原本肃立无声的校尉们瞬间惊呼出声。
“还有啊,童百户,以后既然知道对方是妖邪了,一定要先调查好对方的实力,你自己都还没有走出炼精化气,就敢对已经化形的妖邪出手。
你的胆子很大,就是心思再缜密一点就好了...还有...你这一出手,对于六部尚书的子嗣伤害也很大啊...他们得多恨你啊...”
童荡顿觉不妙,此时他的真气已经被吞噬过半。
他当机立断,一个纵身后退数米,其余校尉也四散奔逃。
童荡边跑边放声大喊道:“有妖怪啊!”
常青笑出声,“哈哈哈,童百户,你真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