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压城黑云中炸响雷霆。
阴云之下,密林之中,一身着赤黑色玄衣的俏丽女子夺命狂奔,却不料却早已有另一黑衣蒙面女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玄衣女子厉声质问道:“此处距京城不过数里!几位莫不怕靖夜司捉拿?”
黑衣蒙面女子也不作答,飞身一剑便刺过来。
玄衣女子勉力抵挡,“我乃兵部尚书之女谢春秋!汝辈安敢?!”
谢春秋只抵挡片刻便已觉得的周身酸痛,这黑衣女子眼神似泥塑般淡漠,似以见惯生死,一招一式皆无花哨,意在置人于死地!
自家护卫皆为军中好手,没曾想竟不过片刻便死伤近半,只得拼死拖住几个,让谢春秋持刀逃命!
这是谁家死士?
我家老父为官多年从未结党害人,为官亦是清廉,便是四位皇子亦有敬重。
何人要害我谢家?
当!
黑衣女子一剑将谢春秋手中刀斩断,谢春秋凝气侧身,剑锋掠过脸颊,割断几缕黑发。
“春金,你下手重了。”
又一黑衣女子赶了过来飞掠于树干之上,谢春秋心里一片灰暗,来者一共四人,护卫拼死也只拖住三人,只留一人追赶。
现在第二人已经追赶而至,可想她家护卫必然已经死伤殆尽。
在第二个黑衣刺客到来之后,谢春秋便放弃了抵抗,那春金也不动手,只是将剑刃放置于谢春秋颈上,只需轻轻用力,谢春秋就要命丧当场。
谢春秋闭目等死。
不一会,另外两名刺客也都飞掠与周边高大树干之上,春金收剑入鞘,一指点在谢春秋眉心。
谢春秋只觉眉心刺痛,随即失去了意识。
春金将谢春秋抗在肩上,脚尖轻点飞身三尺掠于树干之上,四人连同向着京城方向赶去。
“六部尚书之子嗣,现已齐全,请世子过目。”
常青看了看别院中被困成粽子的这几个小孩,摇头失笑,“你们下手一定要注意分寸,你看看,脸都给人打肿了,这样怎么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世子,我等回京之时,有靖夜司校尉察觉,不得已之下属下已将其灭口。”
常青问道:“在哪里杀的?”
“东十坊西南。”
“东十坊...”常青低声念叨着。
春金低头不语。
“这样吧,杀了也就杀了,不过你们这几天就不要出去了,在家里好好歇歇,这些天也辛苦你们了。”
“诺!”
“退下吧。”
“诺!”
常青看了看这几个粽子人,笑了笑,拿出手中记着的一张锦娟。
“张天河一生无子嗣...仅有一义子现在还在翰林院读书...常威进宫之前也是个孤儿。
御史...御史有个屁用...
啧...六部...”
看了看,常青拿了一张黄色的符纸,纸上有朱砂写的木人二字,蘸着水给这几个粽子们脑壳上一一贴上。
现在暂时还用不到他们。
不过应该也很快了。
兵部尚书谢秋实今年四十有三,膝下无子,便将女儿当做了儿子来养。
其女谢春秋自幼修习武艺,说不上武功高强,只能算的上有两把刷子,却偏偏喜好青衣仗剑行侠仗义,游险山渡大江的江湖儿女生活。
谢秋实对妻子讲:“我不想春秋入朝堂,风流自在一世亦是我之追求,春秋喜江湖,便入江湖罢。
一切有我。”
由此,谢春秋行走九州十三府,游了险山渡了大江,只觉江湖不过江湖而已,所以近日返京。
这日,谢秋实称病未去上朝,妻子谢李氏问道:“春秋来信将近日返京,怎也不见踪影。”
谢秋实躺在杨柳树下的躺椅中,眯着眼看着柳枝间洒下的点点日光,不以为意:“我早已与各州府按察使有过书信,春秋前日才离开冀州,还需一些时日才能到京城呢,你找什么急。”
“你这个当爹的自然不急,那是我的女儿啊,女孩子家家非要学人家去行走江湖,江湖哪有什么大风流,都是一些腌臜货色,坑蒙拐骗罢了。”
“妇人之见!”谢秋实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念叨一句也就闭上双目小憩。
谢李氏见谢秋实这幅样子,也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妇人妇人,天天这个也是妇人之见那个也是妇人之见,也不知道离了妇人你这个大官人能不能吃的上饭睡不睡的上暖被窝!”
谢秋实全当没听见。
朝代更迭何等大事,如果一个不好便是葬送全家的结果,谢秋实还不想女儿这个时间回来呢。
可是耐不住妻子一直在耳边念叨,这才同意了谢春秋回京。
“谢大人好雅兴。”
谢秋实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立着一位锦衣纱帽的俊秀年轻人,正在向自己拱手行礼。
“原来是靖夜司的大人,大人竟然大白天的就连找谢某,难不成本官家中有妖邪作祟?”
那年轻人直起身子,一手挎刀一手垂立,“谢大人,昨夜关某有同僚看到了贵府千金被妖邪掠走,关某同僚也因此丧命。
想到此时非常,特来告知谢大人。”
谢秋实的面色瞬间雪白,他猛地站起来,双手紧紧抓住靖夜司校尉的双臂,“你说什么?我家女儿怎么了?”
“谢大人!还请静心!我等也在追查昨夜妖邪!”
“我静你姥姥个腿!”谢秋实顿觉眼前一黑,那校尉赶忙扶住了谢秋实。
谢秋实大口的喘着气,手指都要戳到了关校尉的鼻子,“谢某不管你们靖夜司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出我女儿!
不然别看我谢某这些年静心养性,这些年某在朝廷也是识得些人的。
定叫你靖夜司好看!”
关姓校尉虽然知道谢秋实是关心则乱,但是面对谢秋实劈头盖脸的指责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
他拱手沉声道:“靖夜司必会保贵府千斤安然无恙!”
“我女儿要是死了!我要你们靖夜司鸡犬不宁!”谢秋实面色潮红,低声怒斥。
“老爷?老爷?”听到有奴仆闻声过来,关姓校尉道一声“请谢大人放心。”便闪身离开了谢府。
谢春秋大口呼吸,不停的为自己念叨着逢大事必静心,终于才勉强压制了心中焦急。
他转头问已经走到近前的奴仆,“什么事?”
奴仆双手呈上一张折纸,“老爷,门房在门口发现了这个东西,上面写着要您亲启。”
谢春秋拿起这张折纸,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宣纸,边缘还有裁切的痕迹,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兵部尚书谢春秋亲启。
‘看这字,竟像是出自妇人之手...’
他翻看了一下,折纸上并无落款,谢秋实预感这张折纸内的内容定然不同寻常,于是对奴仆道:“你先下去吧。”
“是。”
待奴仆下去之后,谢春秋打开折纸,里面有同样娟秀的字体写的几行字,“请谢大人今夜宵禁之后城外土地庙一叙。
不要有其他人注意到哦,不然贵千金怕是...哎呀呀...怕是要香消玉损了呢。
还有哦,这张纸上的内容很重要哦,如果到时候土地庙外有其他人,那么谢大人就可以为贵千金准备丧事了呢。”
谢春秋将手中折纸挼搓成团,大声喊道:“来人啊!”
“小的在。”刚刚退去不久的仆人赶紧走了过来。
谢春秋问道:“这张折纸除了你还有谁曾见到?”
“便只有门房了。”
“你去将门房叫来!”
“是。”
不一会那奴仆领着门房到了后院中,却看到了尚书身边早就站了两个孔武持刀大汉,等二人走到面前。
那两个孔武大汉双手持刀力劈而下!
嗤!
“这二人吃里扒外!泄露军情!斩了喂猪!”
“喏!”
谢春秋面色铁青,袖中握着纸团的手微微颤抖。
两力士也不敢多问,只觉是尚书大人被奴仆气到了。
而且是尚书大人自家奴仆,杀了也就杀了,就和杀猪杀鸡一般,自然也不需要多问。
两力士赶忙拉着尸体退走。
谢春秋正想往外走,谢李氏已经来到了别院门口,她看着力士拖出去的尸体和沿途的两道血痕微微皱眉,问道:“你今天怎么和吃错药了一样?”
谢春秋冷哼一声,也不作答,侧身走过谢李氏身边走了出去。
谢李氏看到谢春秋这幅模样,顿时是怒气上涌,一跺脚,“哼!逞什么威风!”
“小荷!”
“夫人。”谢李氏身后跟着的丫鬟应道。
“叫厨子今晚不用给老爷做饭了!”
“啊?夫人...老爷会生气的...”
“我怕他吗?快去!”
“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