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数日,就已经有皇子殿下跨越了数千里之遥,赶回了京城。
这一日,京城四门大敞,披甲锐士不下万人鱼贯而入,常青在别院中都能听见行军时的沉重脚步声和时不时传进别院的杀气四溢的军号声。
“精锐之士,虎狼之师。”常青边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本修仙总要,听声音就给这支入城军做出了评判。
数日时间奔袭千里,起码都得是武功有成的军中高手。
想了想,常青把书放了起来,回来就回来吧,还都带着兵是几个意思,“这是要打起来了啊。”
他去天牢找到了自己的老爹,常云安正在读三十六计,常青打眼一看,“三十六计,走为上记。”
常青问道:“敢问父亲,计将安出?”
常云安愁眉苦脸的将这本三十六计翻来覆去,道了一个字:“走。”
“怎么走?”
“唉...走...走,是走不了了,无封地王侯不得离京。
咱家这一跑,就成了流民,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把咱给办了。
你爹打拼这么多年,全靠着这个安亲王的名头撑面子,这面子一掉,里子也得遭殃。
爹怎么能看着你娘俩受苦?”
“那咋办嘛?”
“走又走不了,就只能躲一躲了。”
常青问道:“这就是三十六计?”
常云安耷拉着眉眼,道:“此为上计。”
安亲王想了半天,还是舍不得自己的万贯良财,皇室宗亲。
于是常青就回了王府。
老皇帝毙命十五日之后,守卫四方的皇子终于是齐聚京城,于是老皇帝终于是驾崩了。
全朝缟素,禁市七日。
年近六十的三皇子派人送了一张请柬过来,意思是:“老十二,咱兄弟这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老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出来吃一顿?
我请客!”
常青亲手把这信到了常云安手中,常云安问常青:“儿子,你咋看?”
常青道:“不去。”
“不去怪得罪人。”
“去的得罪的更多。”
“不赌不行啊。”
“赌博害人,还请远离黄赌毒!”常青义正言辞。
常云安气的眼珠子都快红了,他啪叽一下把请柬往桌子上一甩,“世上安有两边讨好之事!骑墙草必遭人隙之!
三皇子位储君已有四十年之久,在民间素有贤名,征讨玉安战功赫赫,三皇子邀你你不去,你想干啥?”
常青道:“四皇子是带兵进城的,披甲执锐,煞气无双,万人之伍三日时间奔袭两千里。”
“那你等四皇子?”
“六皇子母族荣氏名门贵望,朝堂近半出自其门下,老王后死后后位空悬,荣氏隐约后宫之尊,更有约束六监之权。”
“啧,然后呢?”
“七皇子出身贫寒,亲母只是一介贵人,嫔妃尚算不得,只是六皇子交游广泛,寒门贵子聚居于其下为其摇旗呐喊,朝中佛道两位国师亦是对七皇子多有青睐。
声势亦是不凡。”
老常一看,唉,老常家就没有一个庸人,这四个人看着都有可能继承大统。
他又把问题抛给了常青。
“那你觉得呢?”
常青说:“我觉得...这位子,三皇子摸得,四皇子摸得,六七皇子也莫得。爹啊,你是老十二,为什么就摸不得?”
给老常气笑了,“那我前边还有九十十一呢,他仨是不是也行?你当这是街边买的的糖丸呢?是个人就能咬一口?”
“哎,糖丸也得给钱才能咬啊,牙口也得好。”
“那你看你爹这牙口好不好?就你爹这牙口,一口下去怕是要崩掉满嘴牙。
我的这四个兄弟镇守边关多年,手下的兵士不说百万也有八十,征战幕中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
你爹我也就靠着头顶的皇室宗亲,偷摸的卖点东西,这一进来下边的人还都没了踪影,只能靠着往日积蓄勉强度日,我靠什么摸一摸?
做梦吧,睡了睡了!”
常青鼓励道:“自信一点啊,爹,你是最棒的。”
“我特么还真是棒,早知道你这个龟儿子这么能想当时就该让你妈给你一脚踹井里去!”
常青叹口气,问道:“那这请柬是去还是不去?”
“去打听打听,九十十一人家去咱就去,人家不去咱就不去。”
“行吧。”
常青出来之后打听了打听,大家都去,只不过别人家多子多孙,不仅是三皇子的宴请去,四六七皇子的人家都去,一个不落下。
常青他爹就他一个儿子。
此时常青就面临了抉择。
“不如....不如都不去,睡觉睡觉。”
环秀苑中,慈眉善目白须垂晗的三皇子笑呵呵的看着来跟他问好的人群,向着身边人一问:“这内阁内侍和御史都是什么态度?”
“张天河张相公推脱年老体迈,一家也没有去。
常威常大监亦是如此,不过御史大夫阙正德却是来了,还给您送来了一些家乡特产。”
三皇子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好啊,好。本王的那些兄弟那边呢?”
“九十十一王爷都派了人来了,但是他们也同样派人去了四王爷七王爷和六王爷那边。”
三皇子点头,“那都派的些什么人?”
“都是家中的一些旁系子弟。”
三皇子一寻思,不对啊,别人家里枝繁叶茂的也有的是人,旁系也就算了,老十二就一个儿,连孙子都没有,哪来的旁系。
他问道:“常云安呢?他什么态度?”
“十二王爷他...他现在正在天牢之中。”
三皇子问道:“他干了何事?”
“他把内阁内侍和御史挨个骂了一遍。”
“骂的什么?”
于是侍卫将自己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小道消息复述给了三皇子一遍。
三皇子低声叹道:“真解气啊...”
侍卫:....我没听到。
三皇子道:“这常云安太不像话!简直侮辱了皇室宗亲这四个字!就该大理寺提审!好好炮制一番!
不过,他进去了他府中是什么意思?”
侍卫道:“那个...目前安亲王府中并无消息传来,也没有回应四六七皇子的邀请。”
“哦...待价而沽,长本事了。”三皇子一摸胡子,看了看不远处的满座宾朋,也就将此事放在了一边,走了过去。
常青来到府中,先是问了问丫鬟春金,“我妈今天怎么样?”
春金微微弯腰行礼,“夫人这几日一直在演武场操练,今日亦是如此。”
常青了然,奥,那就是还没消气,那自己也不必过去触霉头,让厨子随便做点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