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受到敲门声的惊扰,宋世昊笔下的纸张沾染了几点墨汁,直到脸色再次恢复正常才放下手中的紫毫笔,微皱着眉头喧进了来人。
见进来之人是宋昊轩的贴身管家,研磨侍女便识趣地躬身退出了书房。
“公子,老奴在街上瞧见了刘皓轩,后经查实,刘皓轩和花威二人也来到了蛮荒城,并且已经见到了王俊才那个废物。”陈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帝都城内的两条恶犬居然都跑到了蛮荒城,还真是上演了一场感人之际的手足情深大戏,陈叔,可知那两条恶犬入城多久了?”
宋世昊的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老奴和城门守卫核对过,他们入城大概有半个时辰了。”陈贵的额头布满了冷汗。
“陈叔无需自责,此事错不在你,毕竟此地无人认得那两条疯狗,因此才导致了信息有所延误。”
宋世昊轻轻拍了拍陈贵的手臂,接着说道:“这么久也不见刘胖子来此寻仇,想必是小英枪花威从中有所阻挠,虽不能按计划将刘胖子留在蛮荒城,没有花威作祟的京城却给了二弟培养实力的机会。”
难怪公子甘愿涉险也要来这蛮荒城,原来他早在暗中就布好了棋局!
陈贵心中凛然,低声道:“公子,那我们是返回京都,还是继续留在这蛮荒城?”
“我们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继续留在此地再无益处,待我设宴款待了洪朔三人后,我们便离开此地返回京都。”宋世昊抬起手掌在喉咙处滑动了几下。
“老奴这就去为他三人准备登仙酿。”心领神会的陈贵退出了书房。
“骰子刘、小英枪,这两条疯狗宁愿守着一个废物也不愿屈膝于我,当真是可笑至极的手足情深啊!”
脸色阴晴不定的宋世昊奋笔疾书,‘手足情深’四个大字很快便跃然于纸上,不知何故,飘逸到极点的笔迹中却透着一抹阴森之感···
关正青等人离去不久,外出购物的刘皓轩便回了到武馆之中,放下手中的吃食,便将花威拉到一旁低声询问着王俊才的病情。
花威也不敢隐瞒不句,当下将刘郎中之言低声复述了一遍,当听闻王俊才的记忆还有复苏的可能,刘皓轩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笑意。
“那个郎中的医术如何,话语的可信度有多高?”刘皓轩的脸上多了一抹紧张,他怕近到眼前的幸福会随风而散。
“哥哥可还记得先帝在位时的首席御医刘彰,为大哥诊治的郎中便是刘彰之子刘敬!据传他已尽数传承了刘彰的医术,他的诊断应该不会出现丝毫的偏差。”
刘皓轩闻言思索了片刻,猛地惊呼道:“刘彰?那个四十年前被传与虞贵人有染的太医刘彰?”
刘皓轩的声音太过响亮,以至于偷偷投喂众鼠的王俊才被吓了一跳,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王俊才忙插言询问刘彰为何没有被处以极刑。
“大哥,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边吃边聊的好!”
见地面上残留着些许肉屑,刘皓轩接着说道:“大哥,这些卤味不合您的口味吗?”
王俊才说道:“非是这些卤味不合我的胃口,而是愚兄在报答我的一众救命恩人。两位贤弟有所不知,若不是此地的老鼠常常叼些散碎银子给我,我怕是早已饿死在这无人问津的武馆里喽!”
花威双拳紧握,恨声说道:“若不是紫霜郡主那个妖女诬陷大哥强暴于她,老国公岂会在盛怒之下将大哥送到了这流放之地,幸得大哥冥冥中有神灵庇护,这才引得众鼠投银得以保全了性命。”
哪里来的神灵庇护,你们的大哥早已去了阴曹地府,若不是哥们被流星带来了这里,你们的大哥怕是早已成了一副枯骨!
王俊才深知此事只能在心里吐槽,万万不可声张出去,“二位贤弟莫要急着生气,我等不妨坐下慢慢把酒忆往生,不怕二位贤弟笑话,愚兄腹中馋虫可是早已被卤味的香气唤醒了过来。”
见王俊才的脸上布满了急切,倍感心酸的二人急忙打开了包裹卤味的油纸,趁着王俊才去取酒碗的空当,为表达感激之情的二人更是往地上扔了不少的卤味。
群鼠虽然贪恋卤味的美味,但慑于花威身上的杀气不敢上前大快朵颐,最后还是见王俊才轻点头颅,群鼠才仗着胆子溜出暗处上前啃食。
王俊才取过一坛刘敬所赠之酒,学着电视剧中古人的模样拍开泥封,浓郁的酒香顿时扑鼻而入,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持。
刘皓轩不停地抽动着鼻子,微眯着双眼叹道:“好酒!酒香与药香虽陈杂在一起,二者却又层次分明,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酒,怕是不比皇宫里的琼浆玉液差上多少!”
花威抢过王俊才手中的酒坛,边斟酒边说:“若不是刘彰曾三次救下先帝性命,此等美酒怕是早已绝迹于世上。”
刘皓轩放下手中的空碗,说道:“此言差矣,若不是虞贵人早已被打入了冷宫,先帝岂会念及旧情放过刘彰一家老小,更何况当年之事处处透着诡异,并不能直接证明刘彰与虞贵人有私通之实。”
一如皇城深似海,高墙别院锁孤魂。莫叹红颜多薄命,一代新人换旧人。
王俊才将碗中的水酒一饮而尽,笑着道:“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先帝能保全刘彰一家老小的性命,怕是心中早已有了定数。
我等再谈及如此煞风景的话,岂不是辜负了这世间难寻的佳酿?来,两位贤弟,为我等能在此相聚共饮此杯。”
刘皓轩和花威哪里肯怠慢,端起酒碗就喝了下去,一碗水酒消除了三人间的隔阂,也打开了三人的话匣子。
在刘皓轩和花威的描述下,这具躯体的成长轨迹慢慢在王俊才脑中勾勒出来。
不知是酒意上涌让王俊才产生了错觉,还是人物形象在王俊才脑中刻画得太过深刻,他居然升起一个怪异的念头,自己就是土生土长的王俊才本人。
三人把酒言欢好不热闹,搀扶熊扬回到家中的关正青却是一脸的苦涩,看着喋喋不休的妻子和幸灾乐祸的熊扬,关正青心中的苦闷又加重了一分。
许是压抑的久了,关正青的愤怒终于得到了爆发,“熊宛曼,你这恶婆娘有完了没有?如果不把熊扬绑去给王大人赔罪,你以为熊扬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如果这是在其他地界,我冒死也会送熊扬逃往他处避难,可你莫要这里是流放之地蛮荒城,没有圣上赦免令就走不出去的蛮荒城!”
最后一句话就如同一把利刃,顷刻间斩断了熊宛曼的所有愤怒,熊宛曼擦了擦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低声询问自己的弟弟是否已经平安无事。
关正青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他这次不但捡了一条性命回来,还很有可能因祸得福。王大人叫他三天后去府上报道,怕是有意栽培于他,若是他能留在王大人身边鞍前马后,说不得因此可以走出这蛮荒城。”
熊宛曼惊呼出声,“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哼,就凭训他之人拿着紫金令入城!”
此言一出,熊宛曼和熊扬的心跳齐齐一顿,他们二人虽然还未亲眼见过紫金令是何模样,但他们知道紫金令代表着持令人的身份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