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俊才带着陌生人走进屋内,等待啃食肉包的群鼠慌忙逃窜,看到这一幕的刘皓轩和花威二人不禁潸然泪下,暗恨不已的花威更是打肿了自己的脸颊。
见状的王俊才眉毛一跳,暗道这是哪门子的礼节?听过跪地磕头的,可没听过进门扇自己耳光的呀!
“家中贫寒,实在拿不出水果糕点招待二位贵客,只有昨夜剩下的凉白开解渴,万望二位贵客不要嫌弃。”王俊才端着两碗水走到二人近前。
刘皓轩和花威接过水碗一饮而尽,一同饮下的还有爬进碗中的泪水。
“花老三,你在这里护住大哥的周全,胖爷去街上为大哥买些吃食回来。”为了不让王俊才和花威看到自己脸上的泪痕,刘皓轩将空碗丢给花威便转身夺门而出。
“王某冒昧的问一句,您和刚刚那位壮士真的认识在下?”
见到花威脸上的泪痕,王俊才竟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心疼,想要伸手擦拭掉花威脸上的泪痕,几番挣扎后还是遏制住了这个荒诞的念头。
“大哥,您真的认不出我和二哥了吗?我是小三子花威呀,跑出去的那个胖子是二哥刘皓轩呀!”
花威见王俊才茫然的摇了摇头,眼中的紧张和忐忑化作了浓浓了失望,压抑的泪水伴着一声悲鸣倾泄而出,宣泄着花威心中无尽的悔恨和哀愁··
王俊才想要上前安慰几句,奈何心中千言却如鲠在喉说不出口,迟疑地拍了拍花威的肩膀,嘴边所有的话语皆化作了一声轻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王俊才不大的武馆内,只有花威低沉的抽泣声在缓缓流转··
“刘郎中,我说您老轻着点成吗?我断的是手指头,可不是什么枯枝废材!”
医馆内接骨的泼皮青年疼得哇哇大叫,凄厉的惨叫声不禁让人头皮发麻,刚刚止住啼哭不久的幼童再次放声大哭,惹得年轻妇人白眼连连,抱着孩子走出了医馆。
许是被泼皮青年吵得烦了,刘郎中抓起桌上的抹布塞进了青年口中,“忍着,我可怕你因疼痛而咬到了舌头!”
青年闻言瞪大了眼睛,抬起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了下去,身体随着刘郎中的包扎而抽搐不停,不断翻动的双眼更是不露半点瞳孔。
“刘神医,您老救命呀!”
伴着领兵略带哭腔的声音,十余个城卫兵走进了医馆。
“熊扬,哪个天杀的东西把你打成了这副鬼样子?快告诉姐夫,姐夫这就命人去把罪犯缉拿归案!”
“关护卫,你们是来办案,还是请我前去救治病患?”刘郎中说话间,已经出手扯出了青年口中的抹布。
“办案不急,救命要紧。还请您老快随我走一遭,不然我们十几个兄弟的项上人头难保呦!”性命攸关之际,关护卫自然顾不得自己的妻弟。
刘郎中诧异道:“城主府内有大医任职,尔等为何会来请我这个乡野郎中医治?”
“非是城主大人患有顽疾,而是另有其人呐!此事说来话长,我自会在路上给您老解释其中的缘由,您当务之急就是挎上诊箱,跟随我等去给那位爷诊治。”
关护卫颤抖的举起两根手指,接着说道:“只要您医治好了那位爷的顽疾,我必有双倍的诊金奉上。”
刘郎中整理诊箱的时候,疼晕过去的熊扬也醒转了过来,见姐夫关护卫就在自己的近前,当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王俊才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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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护卫也不废话,直接赏了熊扬俩耳光,“你个混账东西,王公子岂是你能在背后诋毁的人物?来人,把这个泼皮无赖给我绑起来,押至王宅听候发落。”
“关正青,你居然敢如此待我,就不怕···呜呜”
见城卫兵凶神恶煞般的围向自己,熊扬的眼中顿时布满了惊恐,未等他的场面话说完,那块抹布就再次回到了他的口中。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了医馆大门,引得街上之人纷纷侧目而视,虽然无人向熊扬丢臭鸡蛋和烂菜叶,但周遭的指指点点还是令有口不能言的他臊红了脸。
呜··呜
熊扬想要停下脚步抗议,却遭到了身旁城卫兵的无情推搡,熊扬想不明白,这些平日里把酒言欢的兄弟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
熊扬右侧的年长城卫兵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说道:“莫怪我等无情,苦于形势所逼,你到了王宅可要放低姿态,不然你的项上人头将不保矣!”
听得此言,熊扬顿觉膀胱发胀,险些当街尿了裤子。
双腿发软的熊扬再也迈不动一步,最后还是几个由城卫兵轮流把他给抬到了王俊才的武道馆。
花威可不管这些人在哪里捆了一个蟊贼回来,他只关心医师的医术是否高明,疾走几步扯过关正青的衣襟,低声打探起刘郎中的生平。
被害者报官不成,反而成了五花大绑的阶下囚?难怪古人为了追求皇权可以做出杀兄弑父这等恶事,原来权利这杆笔真得可以改写黑白!
王俊才定了定神,缓步走到刘郎中近前说道:“王某头部曾受到过重创,很多事情已经忘却干净,不知医师可有良方,可令王某忆起过往曾经?”
刘郎中摇了摇头,叹道:“刘某虽然才疏学浅,但敢断定此症非是药石所能医治,你若一心想要忆起过往曾经,怕是只有通过他人之口慢慢得知喽!正所谓忠言逆耳,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俊才正色道:“您老请讲,王某必洗耳恭听。”
刘郎中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低声说道:“你既然已选择忘却过往曾经,又何苦将它们一一忆起?兜兜转转,你不过是在自寻烦恼罢了。”
王俊才竟升起一抹被人看穿的怪异之感,强作镇定的回道:“您老的眼界之广,小子叹服不已,若不是小子的两位手足从京城赶来,小子也想这么浑浑噩噩的了却残生。
但今日不同以往,小子实在难以割舍下这手足情深!哪怕小子记忆深处只是一片黑暗和不堪,我也势必将它们一一唤醒。”
王俊才已经从花威口中得知了一些儿时趣事,他这般说不过是为了挖掘到更多有用的讯息,从而让自己融入这个史书上没有的朝代,更是为了不引起他人的猜疑揣测。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和二哥一定助您恢复记忆。”花威感动的痛哭流涕。
刘郎中似有所悟,说道:“我那里有两坛封存的好酒,虽不能强身健体,却对你的伤势大有裨益,你闲暇之余可差人到我那里取来。”
还未等王俊才出言感谢,刘郎中已经走出了庭院的大门,修长的身躯不仅不见半分老态,反而多了一丝飘渺出尘的韵味。
王俊才的瞳孔一缩,暗道这是一个高手!同时,心中对那两坛封存的好酒越发期待起来,他坚信一个武林高手泡制出的药酒绝非寻常之物!
关正青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哀求道:“王大人,小的听闻熊扬在街上招惹了您,便私自将他捆绑了过来,您怎么责罚于他都成,但求您能放过他一条狗命。”
“居然敢惹怒大哥,我今日非活剐了这个狗东西不可。”
见提着短刃的花威一步步走向自己,熊扬的心脏都要跳出了体外,巨大的恐惧感捏爆了他本就发胀的膀胱,一股温热顺着裤子流向了地面。
“三弟,刀下留人!暂且留下他的性命,他日我自有用处。”王俊才虽然通晓一将成万骨枯的道理,却无法容忍一个无辜之人因自己而丧命。
花威脚下步伐一顿,犹豫片刻后还是收回了泛着寒光的短刃,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一滩水渍,转身低声呢喃了一句,“不过是一个没用的软蛋货而已,大哥留下他的性命又有何用?”
见到王俊才嘴角扬起的笑意,花威身上的杀意才悄然散去,暗道自己不解又何妨,只要大哥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