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宁十一其实从来都知道师父不是因为怕丢脸才不肯出手搭救,大概是想给自己的一个教训吧。让自己经历一点挫折没有错,宁十一并不期待师父对此会有什么解释,只是,终是意难平…
忽然之间,明白师父大半夜跑到这里来居然只是为了认认真真给自己一个解释,而且这个解释居然是:因为相信。
师父原来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赢,更相信自己能赢!
倒是自己,一直忽视了这一点,心安理得的依赖着师父的保护。无法独立——是自己辜负了师父的信任。
……其实师父一直关心着我!
宁十一不自觉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直到笑得直不起腰,最后干脆仰躺在地上,心头阴云顿消,就如同眼前澄澈的夜空一样。
他笑着笑着,两眼便溢出了泪水,只是这次是开心的泪水。
(某单:边哭边笑,满脸放炮)
然而,报应来得太快,腰上突然一痛,宁十一这才想起自己伤还没有好利索呢!
“师父,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元丰:“……”
…
夜色已深,月光如水,山里的小路幽暗而静谧,这么晚了,难得还能看见两个人没有回家睡觉,准确的说,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而那坐在背上的人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宁十一:“师父,我最近发现我好像特别爱哭,刚才想试试能不能用笑声把眼泪盖住,结果发现没有用…”
元丰:“嗯。”
宁十一:“啊,对了,我这个是内伤,不用敷清风玉露膏吧?”
元丰:“我刚才看你擦破了点皮…”
宁十一:“没有没有,您肯定看错了,我有没有受伤,我最清楚了!”
元丰:“...”
宁十一:“师父,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怪您。我只是不懂,您为什么一直都冷冰冰的。
从梅花台摔下来的时候,您只是不冷不热的看着我,…我差点以为你要丢下我了…后来虽然想到您可能只是不善于表达,却依旧觉得难受…
您温柔,善良,凡事不和别人斤斤计较,但我不相信,在他们侮辱您,欺负您的时候,您真的会一点都不在乎。…您总是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伤害别人。
我总是在想,如果您肯多为自己想想,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累…
您不知道,每次见到您笑了,我就会觉得好幸福,开心得不得了!”
想看你开怀地笑,
想陪你放肆的哭,
想守护你,直到看见你得到自己应有的幸福。
…
元丰的神情在夜色中晦暗不明:“…不要再说下去了。”
宁十一:
“…别人的说法我从来不在乎,在我眼中师父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值得获得世界上最好的幸福。
…
奇怪,好像下雨了!”
感到手背有些凉,宁十一抬头望了望天空,月光还是和之前一样皎洁。
元丰没有说话,却偷偷偏过了脸…
四周渐渐浮起星星点点的光亮,在幽寂的山林间自由流转,如梦似幻。
宁十一:“师父你看,这里居然有萤火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萤火虫。”他伸出手想去够,这点点萤火却在他手掌间消散了…
“…十一,想不想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元丰试图将他的注意力从那些“萤火虫”上转移。其实,那微弱光火的真实姓名是“散灵”
……
“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妇,他们有一个孩子。
同天下所有父母一样,他们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希望这个孩子能顺利地长大成才。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烦,一家人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一天仇家找上门来,二人为了保护孩子都死了,这个孩子便成了孤儿。
他发誓要为父母报仇,开始苦练父亲留下的武学典籍,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其实是魔道中人。
因为修炼的不得法,几次险些走火入魔,直到他遇见了一个白衣修士,那人废掉了他的魔功,救回了他的性命。白衣修士告诉他,自己的仇人都已经死了,还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父母死了,仇人也不在了,他无处可去,除了答应,没有别的选择。
那位恩人扮做了长生婆,亲手将他送往仙门习武问道,也是在那里,他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亲人的关怀,这种关怀在失而复得后让人倍加珍惜,情不自禁想对新的家人好。虽然这些“亲人”有时也会欺负他,捉弄他,但是他并不埋怨。有一处归宿可以容身,有一扇门永远为你敞开,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再后来,他知道了一件事。自己的恩人其实并不是一个仙修,而是一个魔头,自己的仇人就是丧生于他手。他送自己上山恐怕另有目的。
因为修炼过魔功,他落下了不小的后遗症,为了克服心魔,他付出了不少努力,甚至整个人变得奇奇怪怪的。
幸而十多年了,那位“恩人”一直也没有找过他。或许已经把他忘了,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宁十一:“师父,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元丰:“不是,只是我信口胡编的。”
宁十一:“那最后白衣修士是否真的如他所愿,再也没有出现呢?”
元丰:“…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讲给你听。”
后来,师父有没有再说起这个故事,宁十一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那以后,师父就辞去了多余的山活,却依旧早起,带着自己去练武场,亲自指导自己的武功,引来不少同门弟子的艳羡的目光,成了同门眼中“别人家的师父”。
宁十一本就勤奋,加之师父的指导,之前因欠缺早课而引起的差距很快就被追赶上了。宁十一甚至隐约发现,因为晨起做山活的缘故,自己的气力比同门弟子都要大一些,练功夫事半功倍。本以为活务占尽了练功时间,但是事实上确是有所助益,有些事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
数日后,比武大会最后的决赛也如期举行了。抱山石和幕凌白二人旗鼓相当,难分伯仲。最后还是以抱山石以一招险胜幕凌白,获得了比赛的第一名。
抱山石得第一是意料之中,理所应当的。而幕凌白何许人也?默默无闻,不动声色,轻轻松松就杀进了前三甲,大败逍遥游,以一招只差惜败大师兄,名副其实的“须臾山第一黑马”!大家讨论得沸沸扬扬的。一时间,这个第二的名头比第一还要响亮。
宁十一也不认识幕凌白,别说见了,是根本不知道须臾山有这么个人。后来才知幕凌白是这个月刚入门的弟子,连师父还没来得及拜呢!
做人的差距太大了!
宁十一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