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雨小心翼翼打开巧克力外包装，拿出一块。撕开小袋后，掰成两半，把其中大的一半，往兄长嘴中塞去：
“哥哥，你吃。”
路小海把嘴边小手推了回去：
“小雨你吃吧，哥哥不喜欢吃。”
“不要，哥哥你吃嘛。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
“好吧。哥哥吃了，你也吃。”
在妹妹的软磨硬泡中，路小海最终吃下了送到嘴边的巧克力
“好甜！”路小雨抿着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眼睛也弯成了倒月牙。
路小海的礼物，同样是一身运动衣，一双鞋。
兄妹两在分别试穿，打闹一番，尽兴过后。
收起衣服，开始吃饭。
兴奋劲一过。饭到嘴边，才感觉真是有些饿了。
路小海大口吃着米饭，时不时夹一筷子桌上菜。
路小雨跪座在椅子上，两臂立于桌，双手托下巴，看着路小海狼吞虎咽：
“哥哥，好吃吗？”
路小海边吃边夸：
“好吃。你做的土豆炖白菜，越来越好吃。”
听到夸奖，路小雨晃着脑袋，小脸上满是自得神情。
饭后，洗刷完碗筷。
路小海开始教妹妹认字。
“小雨，你又忘了。这个字上周教过你，它念苗，不是念草。”
路小海纠正：“来，把它在纸上写上十遍，下次就记住了。”
“要写十遍啊。”路小雨小脸一副生无可恋表情，可怜巴巴看向兄长。
路小海不为所动，哄着妹妹：
“乖啊。这次写完，下次肯定就不会忘。来，哥陪你一起写。”
就这样，在路小海陪伴鼓励下，路小雨七扭八歪的完成了书写。
一个多小时的耐心辅导，磕磕绊绊的认字书写终于结束。
洗漱上床熄灯，已是临近午夜十二点。
路小雨枕着兄长胳膊，小声说：
“哥哥，我昨天晚上梦见妈妈了。”
“哦，是吗？妈妈说什么了。”路小海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妹妹后背，哄她入睡。
“嗯.....”半响过后，路小雨沮丧声音传来：
“我忘了。”
“没事。你还记得妈妈长什么模样吗。”
“我知道啊，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可为什么在梦里，就老是看不清呢。”
路小海好奇道：
“那你怎么知道那是妈妈。”
小丫头信誓旦旦：
“我就是知道。因为她抱着我，非常非常舒服。就像在哥哥怀中一样。”
“嗯。那就应该是妈妈。你小时候，她经常那样抱你。”
不一会，黑暗中传来抽抽噎噎声音。
小丫头眼泪趟湿了路小海胸膛。
“我想妈妈了。”路小雨钻进兄长怀中呜咽着。
“乖，小雨不哭。有哥哥在呢。”尽管鼻子有些发酸，但路小海还是用平静声音哄着妹妹，同时用手轻轻拍打着背部。
为了不让妹妹沉浸在悲伤中，路小海习惯性的开始转移话题：
“小雨，今天那个人回来没？”
路小雨停止了呜咽，抽抽道：
“没有，好几天不见他了。”
路小海冷哼一声：
“正常，不是在赌，就是被人扣了。要不又去吸毒，或者偷蒙拐骗。他那种人，死了最好。”
“那他死了，我们住哪儿。”路小雨怯怯的问道
“你放心，下个月我就涨工资了。等发了工资，哥租个房子，咱们一起离开这儿。反正老房子也被他赌出去了，人家就等着一拆迁，拿赔偿呢。对了，今天有没有上门要债的。”
“嗯，上午有两个人，我没开门。他们看我一个人，在外面问了半天后，就离开了。”
路小海刚听心中一惊，听完后，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哥给你的手机，要一直保持有电，保持开机，遇到......。”
“遇到要进来的坏人，就打110大喊，警察叔叔救命。我叫路小雨，住在JY区下家庄八组西户。完了在后给563***打电话，让他们告你给家里回电话。哥哥，你都说了一万遍了，我都能背下来呢。”不知不觉中路小雨悲伤被化解开来。
“他会不会让我们离开呢。”路小雨有些担心。
“你放心，到时候哥哥会想办法。”路小海停顿一下，声音流露出刻骨仇恨和冷漠：
“小雨，你要记住！妈妈是被他害死的，咱们家是被他卖掉的，爷爷也是被他气死的。他除了血缘上和我们有关系外，其它什么都不是。等哥带你离开这儿，咱两跟他就再没任何关系。”
“哥哥，你别生气。小雨知道，他是个大坏蛋，不是我们的爸爸。”
“嗯，明白就好。咱们不说他。”
过了片刻，路小海轻声道：
“小雨，下半年你该去学校上学了。”
“上学？为什么要上学，有哥哥教我就行了，我不要去学校。”路小雨小声拒绝，童音中流露着不解和担心。
路小海语重心长的开导妹妹：
“那可不行，你都7岁。到了年龄就必须要去上学。哥哥告你，学校比家好玩多了。你会认识好多小朋友，而且老师会教好多好多有用知识。等你全部学会，就能出来工作，然后挣钱。”
“能像哥哥一样厉害吗。”
“要比哥哥厉害多了。嗯...，就像我师父一样厉害。”
“肖伯伯？他是个大好人。但我还是喜欢能像哥哥。”
“嗯，不管以后做什么。你只有先去学校好好学习。最后才能和哥哥一样。”
路小雨有些难过：
“可是，可是我们没钱啊。我不想哥哥每天太累，那样会生病，然后就会像妈妈一样离开我们，我不要那样。”
一股暖流从路小海心中闪过：
“小雨真乖，知道心疼人了。你放心，等下个月涨了工资，工作就没那么累。而且哥哥身体这么好，绝对不会生病。”
“骗人是小狗。”路小雨明显不怎么相信。
“拉勾，发誓行了吧。”
“路小海发誓，绝对不会把路小雨独自一人丢下。我会一直在她身边，陪她一起长大。当然路小海会保护好自己身体，少劳累，不生病。努力活到一百岁。”
“来，拉勾，发誓，一百年不许变。”
兄妹二人食指相扣，晃动几下。
“咱们都拉勾了。那你也要听哥哥的话，下半年去学校上学。”
“嗯，我听哥哥的。”小丫头终于被兄长的话所打动。
“钱的事你不用发愁，哥已经攒够。而且下个月还要涨工资。到时候，咱们先租房子，然后在给你找学校。”
“上学的事，我都打问清楚了，只要拿上户口本和租房合同就行。”
“你不是喜欢画画吗？等上学那天，哥送你套水彩笔。去了学校，就能和老师学画画。”
“上了课一定要好好学习。哥哥上学那会，每次都是班里第一名，相信小雨也一定没问题......”
路小海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
自言自语说了半天，一低头，发现小丫头已经酣然入睡。
刚把手臂从妹妹身下轻轻抽出。
迷糊中的小丫头，开始不安的哭喊：
“哥哥，不要走，我怕。哥哥不要离开小雨........”
“小雨，乖。哥哥不走，哥哥在你身边呢。”路小海低声细语的哄着，手掌轻轻拍打着妹妹的背部。
小丫头慢慢安静下来，进入梦乡。
路小海轻轻抹去妹妹眼角泪水，脑中再次浮现，母亲临终前的一幕。
脸色蜡黄的冯若媱，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
她盯着床前的长子：
“小海，妈妈不行了。不...不能陪你们长大了。临走前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和小雨。”
断断续续的说完，就是一阵喘息。
停顿片刻，才继续喘息道：
“你是个男子汉，妈妈求你...一件事。你一...一定要答应。”
十一岁的路小海跪在床边，早已哭成一个泪人。
三岁的路小雨，在一旁揪着哥哥衣服嚎啕大哭。
“妈妈走了以后，你就是小雨，在世上...唯...唯一的亲人。答应我，保护好妹妹，把她...她抚养长大。”冯若媱使劲睁大眼睛，看向床边的儿子。
路小海流着眼泪，呜咽道：
“好，好的，我知道了。”
冯若媱一阵急喘后，用干枯的左手死死抓着路小海手掌，右手握着路小雨的小手，气喘吁吁：
“你把刚才，妈...妈求你的话，重...重说两遍。”
“保护好妹妹，把她抚养长大！保护好妹妹，把她抚养长大！”
路小海掉着眼泪，大声保证：
“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妹妹，把她抚养长大。”
“好...好儿子，有你照顾妹妹，妈妈走的，放...放心了。”
冯若媱挣扎着把女儿的小手放在儿子手中，紧紧的握在一起。
滴——，
刺耳响声中，冯若媱停止了呼吸，没有闭上的眼睛，最后倒影着满是留恋和不舍。
想着往事，看着妹妹。
路小海伤感之后，眼神越发坚定。
“妈妈，小雨健康平安，我也找到了工作。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们。”
低声祈祷中。
路小海带着责任和成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