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得太突然，还以为怎么也得再过几个月，没想到梦想竟然提前成真。
路小海有些不太敢相信，停顿好几秒，方才追问：
“师父，这是真的吗？你没骗我吧。”
老肖转而笑骂：“臭小子，还不相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是真的！
路小海喜不自胜，紧握双拳连晃几下。
嗨过之后，马上起身向老肖深鞠一躬：“师父，谢谢你。”
老肖摆了摆手，语重心长道：
“不用跟我客气，这是你自己努力换来的结果。两个多月以来，你每天天不亮就来，晚上十一二点才回。虽然身小力不大，但是出活不比别人少。提前转正，是对你辛勤劳动的认可。希望以后要好好保持下去，再接再厉。”
路小海满脸感激之情：
“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回报你对我的帮助。”
“憨娃子。好了，先坐下”，老肖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落座：
“还有个事，要跟你说一说。下个月开始你的工资待遇转正。但劳工合同和保险，要等三个月以后才能办理，知道为什么吧。”
“知道。我还差三个月到十六岁，只有十六岁以上才能办理身份证，签订劳工合同。否则就是非法的......”
在打工路上饱受坎坷的路小海当然明白，只是说话声音越到后面越小。
老肖见状，出口安慰：“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熬过三个月就好。但是......”
说到这儿，脸上变得严肃起来：“还是我当初说的那句话。少说话，多做事。尤其转正这件事，出去以后，不管和谁都不许乱说。”
“明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更不会给公司和师父带来任何麻烦。”路小海使劲点头，临了一句：“我保证。”
“我相信你。”
“好了，正事说完。说点开心的。”老肖笑着从办公桌下拿出了两个手提袋：
“为了庆祝你转正，我提前买了点礼物。”
老肖递过来的礼物，让路小海有些手无足措。
他连连拒绝：“师父，不用，不用了。你帮了我那么多，应该得我感谢你才对。”
老肖把脸一板：“如果以后还想叫我师父，就把东西拿上。”
四年前，母亲去世后。礼物就与路小海从此绝缘。
再次收到，受宠若惊之下有些不知所措。
平日里的果敢和机灵劲，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嘴上结结巴巴：
“这、这......”
“真是个憨娃子，你就不会以后挣上大钱了，再孝敬师父啊。”
老肖一番话，终于给了路小海收下的勇气：
“那，谢谢师父啊！等我过几个月转正了，好好孝敬您。”
“不着急，等你什么时候家里安顿好了再说。”老肖指了指左边手提袋：
“还有，这个是给你妹妹小雨的。”
路小海惊讶不已：“这...，她也有啊。”
“怎么着，只许你一个人有礼物啊”，老肖故意反驳。
路小海赶忙解释：“不、不、我不是这给意思，我是说礼物太多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只见老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包，在眼前晃了晃。
“这是你前两个月的加班补助，我给你从财务领上了，拿走吧。”老肖说着把红包递了过来。
“不是说，试用期没有吗。”路小海诧异不解。
“谁说的？是没有奖金和提成，正常加班补助还是有的。”老肖解释道
“可是，他们都说试用期没补助，财务......。”路小海挠着头，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在让这小子说下去，就不好收场。
老肖不由分说，马上打断路小海的话：
“货运部谁说了算，你听我的还是听别人的。”
肯定又是师父专门在帮自己。
路小海双眼发红，感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师父，你，你对我太好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好了，心意我收下了。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家。小雨还在家等你呢。”老肖一脸和蔼的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把红包塞了过去。
路小海再次谢过师父后，收拾起东西，起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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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下，小雨洒洒落落，下个不停。
少年身披雨具，踩着单车，在咯吱咯吱的脚踏声中，往家的方向驶去。
上京，郊区下家庄。
待拆城中村。
违建交错，污水遍布，路灯昏沉的村中小道。
咯吱咯吱声，由远而近。
路小海蹬着破单车，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在泥泞的村路上一闪而过。
从村子东头一路骑到西头边缘。
在一处三面围墙，两面漏风的破院子前，刺啦一声急刹车，停了下来。
路小海放下单车，上前在两扇破败不堪，有宽大缝隙的木门后摸索一番，圈着门栓顿时被打开。
推起单车走了进去，停靠院墙。上锁，关门。
然后拎着东西直奔最里面一处亮灯的屋子。
砰砰砰，砰砰。
三长两短敲门声过后，一个小女孩童音从屋内传来：
“哥哥，是你吗？”
“嗯，小雨是我。”路小海卸去雨披，轻声回应。
拨动门锁的响声过后，门开了。
脸色白嫩，一双闪着灵动大眼睛，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扑了上来。
路小海随手把东西放在地上，抱起对方。
小女孩发出银铃般笑声：
“哥哥，你今晚早回来一个半小时。”
“嗯，今天下雨没什么事，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说话间，两兄妹进了屋。
碰了碰额头，鼻尖亲昵触磨两下。
路小海便放下妹妹，拿起身后东西，关上房门。
屋内异常简陋。
二十多平米房间，最里面靠墙位置，摆一张双人大床。床漆早已褪去，露出黄褐色的木头，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
一大一小两张长条桌，制作简陋，桌面边角磨损严重。
大桌上面放一台电磁炉，旁边铝锅内装些碗碟筷等。
靠墙处摆着三四样调味品，桌子下面是米面等杂物。
相比大桌，小桌则简简单单，上面摆放一摞书籍，一只倒扣着碗的盘子。
一低一高两把老式黑椅旁，是一口蒸着米饭的电热小锅。
墙角敞开的红色大皮箱里堆满了二人衣物。
屋中除这几样外，其它都是一些碎小杂物。
路小雨好奇的瞅着路小海手中东西：
“哥哥，这是什么呀？”
路小海温柔的摸了摸依偎在身边小脑瓜：
“你猜猜看。”
“你的学习资料？”
“不是。”
“我的课本？”
“不对。”
“我算算。油还有，大米和面也有，土豆，白菜还够吃三天。对了，鸡蛋就剩两个了。一定是鸡蛋，对不对？”
路小雨板着手指算了半天之后，小脸挂满得意神情。
路小海把包裹严实的手提袋放于桌上，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再猜。”
“好难啊。我猜不到，不猜了。”路小雨小脸顿时垮了下去，随后抓住路小海胳膊晃动起来：
“哥哥，你就告我嘛。”
“好了，别晃了，我说。这是给你的礼物。”
“礼物？”
路小雨愣了一下，停下手中动作：“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印象中，只有生日，才会收到哥哥送的礼物。
路小海溺爱的摸了摸小脑瓜，轻声道：
“不是生日也有礼物，这是师父专门送给你的。”
路小雨歪着脑袋，一脸好奇：
“是上次那个肖伯伯啊，他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呀。”
“就是他。不只你，我也有礼物。因为哥哥工作认真，所以得到了师父奖励。”路小海下意识的挺了挺胸。
“肖伯伯是个大好人。”发完好人卡的路小雨，看向兄长的眼睛里全是亮闪闪小星星：
“哥哥你真厉害，小雨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
“咱们小雨长大了，肯定要比哥哥强。”路小海轻轻捏了捏妹妹小脸：
“来吧，看看你的礼物。”
路小雨打开包装袋，雀喜的叫道：
“新衣服！新鞋！呀！还有巧克力！”
看到妹妹迫不及待换上新衣服，脸蛋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路小海内心第一次充满成就感。
“哥哥，好看吗？”
路小雨一身粉色运动衣，脚穿白色运动鞋站到眼前。
尽管衣服有些略大，但路小海还是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连连称赞：
“好看，小雨穿上新衣服，漂亮极了。”
路小雨笑的合不拢嘴，露出两颗白色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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