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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敖清的回忆

没有人生来就会用武器,狗更是如此。

《尔雅.释畜》称:“犬四尺为獒”。藏獒是举世公认的最古老而仅存于世的稀有犬种,在欧洲的古罗马时代在斗技场中斗虎、狮、豹等凶猛动物而驰名。此外在多数的罗马战争中,藏獒亦作为军犬。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由于草原的特殊生活环境以及牧民薄弱的血统保护意识,造成原始藏獒与当地的牧羊犬,甚至外来的犬种血统融合,使纯种藏獒越来越少。标准的纯种藏獒在青藏现今可称千里挑一,遍地都是藏土狗流浪狗。

敖清是一只雪獒,一只纯种的雪獒。它生下来时,养獒人仍旧用着古老的方法来选育,也就是传说中的九狗一獒。为了得到最优秀的獒,往往将十只同样年纪的幼獒放在一个窖坑内,没有食物,或许只有极少的食物,仅够一只獒吃的,这十只獒,必须经过残酷的竞争,最后只能有一只獒活下来,它要么靠每次抢到少许的食物,要么就必须吞食同类。

一般来说,活下来的这一只獒必定是其中最为凶狠最为强大的,但神奇的世界总是有神奇的事情发生。养獒人从窑坑里把敖清取出来时,发现坑里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最为神奇的是死去的九只小獒全是趴在敖清的面前,连位置都十分整齐,仿佛是它们主动选择放弃生命让敖清活下去。而这位养獒人前些天正好得到一位奇人的帮忙,治疗好了多年的眼疾,于是在一段时间的驯养后便把敖清送给了他。

他便是敖清的老师。

没错,不是主人,是老师。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了。记清楚哦,是老师,不是主人。”过去了好些年,它依然记得,那个男人一头长发下一张干净的脸,就像雪山上的冰雪,不染一尘。

“嗷?”敖清歪了歪脑袋,看着把它放在马背上的那个男人——他正坐在一头牦牛的背上,手里摆弄着一本书。看到敖清的看过来,他笑眯眯地说道:“要不我教你们点东西吧。”

从那天起,一只雪獒,一匹西藏马,一头牦牛,跟着一个身穿藏族服饰的年轻人开始学剑。

敖清年纪最小,却偏偏学得最快。说来也神奇,三只动物竟然都能明白那个年轻人所说的话,年轻人用手拿着木棍一招一式地比划着,一獒一马一牛也叼着木棍一招一式地比划。

这就是敖清草原生活的开始。那时,它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他们曾路过狼群的领地,那个年轻人就给狼群扔了三只烤好的野兔便在其中安然扎营;他们曾遇见出行的喇嘛,那个年轻人就和喇嘛们攀谈,其中的老喇嘛似乎还和年轻人认识;他们曾借宿草原摔跤冠军的家,那是敖清第一次趴在柔软的床铺上;他们还曾遇见过单独的野牦牛,看着那头老牛和它对峙……

男人没给三个跟班取名字,通常都是叫“小獒”“大马”“老牛”。大马和老牛时常会抢草料,而敖清则跟着年轻人吃的一样。年轻人从不和他们说他的名字,但是敖清和大马还有老牛曾听到,有人叫他:展达梅巴。它们不会和人说话,不然他们就会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是——

无人能敌。

敖清三岁那天,年轻人带着它们到一座雪山脚下,扎下帐篷。那是一个晴朗的早上,而年轻人之前从不在早上就扎下帐篷。

敖清照常开始绕着帐篷周围一圈巡视着,大马在从老牛的背上取下东西叼给年轻人,似乎一切都如往常那般平静美好。直到远处有汽车的声音传来,敖清拦在了帐篷前。

“停车。”离帐篷还有一段距离,那辆越野车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浑厚而冷硬。

“吼!”敖清对着车大声吼,它并不是没有见过车,也对它没有丝毫畏惧。大马和老牛看了过去,而年轻人仍旧在摆弄着自己的行李。

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他皮肤黝黑,一头短发精神十足,一身军装显得他孔武有力,仿佛一棵参天大树。只是他的神态难掩疲惫,皱着眉头,表现得有些着急。他先用藏语向年轻人喊,在看清年轻人的模样后又用汉语向他喊。

只是年轻人没有理他。

他犹豫了一下,向前踏出了一步,他面前的雪獒也向前踏了一步并且紧紧地盯着他,仿佛他再走一步就会上前撕咬他。

那个男人退后了一步,雪獒也跟着他收回了一步。正当雪獒以为他会就此退回的时候,只见那个男人快速冲向越野车,踩上车前盖反身一跃,便从雪獒的头顶飞了过去。随后他便冲向那个年轻人。

敖清立马追了上去,但是还有人动作更快。噢,不,是还有马动作更快。只见大马从老牛的后背上叼出一个木棍,迎向那个人,一甩头便把棍子要往他头上劈下去。男人目光闪过惊讶的神色,但他没有就此退缩,而是侧开身避了过去。

大马见状把棍子扔给了雪獒,转身便又向那个男人冲了过去,此时卸下了一身行李的老牛见年轻人没有拦着它,也顶着角冲向那个男人,似乎这一下子这个男人便要被一牛一马撞死。

但这着军装的男人仍是不放弃,继续冲向年轻人,他猛地一跳便越过了老牛。只是他没想到,他身后的大马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也跟着他起跳,两个蹄子便要踏向他的后背。

男人一落地便侧身滚了出去,又一次避开了危险。只不过当他刚要起身继续冲向年轻人时,便看到一个棍子朝他的脸上刺了过来。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男人大惊,下意识从腰间拔出匕首挡住了木棍,然后另一只手一撑便滑过了棍子站了起来。而此时,一牛,一马,一獒,正好围住了他。他眉头紧锁,看向那个年轻人,而后者依然在慢悠悠地摆弄着自己的东西,此时他正要烧水。

一声惊呼从车上传来,只见一个少年双手一拉在前挡风玻璃的顶部,纵身一跃便跳到车前。只见他从身后掏出一个铁棒,他一甩便成了一个长棍。雪獒见状便叼着木棍冲向他。

“胡闹!”男人大吼,随后想去帮年轻人,只是这次身前的西藏马并没有给机会,而身后的牦牛也顶着角一次又一次地堵着他,试图让他丧失战斗力。

而另一边,雪獒叼着木棍迎了上去,这下它才看清了这个少年。少年一头短发有些乱,还带有些许尘土,一身蓝黑色的运动服上也有点褶皱,脚上的运动鞋带着点血迹。他面无表情,目光紧盯着迎面而来的雪獒,一棍向前刺去。雪獒侧身避开仍是向他冲去。少年弯臂一扫,铁棍朝雪獒的脑袋上打去,速度奇快。雪獒只好转身对棍接住,一翻身便退向后。而少年并未就此作罢,一棍出去,或挑或扫或劈或刺,竟让气势汹汹的雪獒一点又一点地向后退去。老牛见状便反身冲向少年。而少年面对这肩高约摸一米七的牦牛也仍是面无表情,转身一脚踢向雪獒叼着的木棍让它后退,再借力起跳,一棍子砸在了这头牦牛的头上,让它一时有些发蒙。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起,一獒一马一牛便和两人拉开距离。但少年仍旧不饶不让,一棍子就要砸向另一旁的西藏马,却在这时被身着军装的男人一记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他一下,少年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张先生,别来无恙。”年轻人爽朗的声音从男人身后传来。

“我是应该叫你展达梅巴,还是路敌?”男人转过身,冷冷地说道。

“都可以,您随意。”年轻人笑道,看了看牦牛的头,确认了它没有什么大问题后看向被男人扛在肩头的年轻人。

“你这位小朋友是中毒了吧?”

“这你又知道?”男人没有否认。

“因为我见过啊。”年轻人笑了笑,拉开了帐篷的帘子,坐了个请的手势。男人冷哼了一声便走了进去。年轻人朝越野车的方向喊道:“车上的几位朋友,进来帐篷里休息下吧。大马,过去帮帮忙。”

那匹西藏马点点头,走向车去。车上下来一个女兵和一个男兵,他们架着一个昏迷的老人下了车。大马俯下身,在两个士兵惊奇的目光下把老人驮上了身,让老人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背上。

帐篷里,雪獒看着失去意识的少年,还觉得有些神奇。在这之前,它从未用过年轻人教的招式来和人对打过。而平常驱赶野兽和抓野兔,它也是和野狼学来的。

这是它第一次和人对战。

而面前这个躺在垫子上的年轻人就是它的对手。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毒,它能抑制人的情绪,逐步使人丧失行动能力。”年轻人给面前身着军装的三人一人递了一杯水。

“抑制情绪?”男人又皱起了眉头。

“对。知道fluoxetine吗?就是氟西汀,一种治疗抑郁症的药物。简单来说,它的作用就是抑制人体对产生抑郁情绪的信息素起反应。同样的道理,这种毒也有类似的功效,只不过它的作用是抑制所有情绪。”

“只是抑制情绪而已?”一旁的女兵忍不住问道。

“那当然不是,要不然那怎么能叫中毒呢?”年轻人笑眯眯地说道,“抑制情绪只是最开始的作用罢了。当这种毒进一步反应,它会麻痹人的大脑,然后开始破坏人的脑部神经。知道多巴胺吗?这是人体中的一种神经递质,用来传递脑内信息。这种毒会和它产生反应,然后在人的大脑中生成有毒物质,最后中毒者就会死掉。”

两个年轻的士兵脸色一变,有些神色复杂地看向那个少年。而那个男人更是面色阴沉。

“不过你们运气真好,我这里正好有这种毒的解药。”年轻人仍是笑眯眯地说道。

“大哥,你能别玩这种大喘气的把戏吗?”女兵忍不住说道,一旁沉默不言的年轻的男兵也点头认同。

“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那位老人家,怕是救不回来了。”

脸色刚刚缓和少许的男人脸色又沉了下来。“为什么?你不是有解药吗?”

“啧,别人我说你不知道。你们部队里肯定有出色的军医,即使在没有什么精密的医疗器械的条件下,我相信他也能看出来了。我给这个小伙子喂药,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咯。”年轻人仍旧是一脸轻松的模样,仿佛只是传达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

一旁沉默的男兵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坐在前面的男人用眼神制止了。年轻的女兵咬着牙,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愣是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帐篷在呼啸的风声似乎传到了帐篷里,三人面前的水杯还冒着蒸汽,节奏不同的呼吸声成为了帐篷里最大的声音。

年轻人给少年灌下了解药,抱起雪獒,看了看不同神色的三人,摇了摇头说道:“张先生,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你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我希望你能平复一下心情,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男人咬了咬牙,喝了一口水,缓缓地叹了口气,说:“你说。”

“你放心,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没有违反,我不会为难你。这个少年与我有缘,我需要你把他借我一周的时间。”

“一周?可是这老人家……”男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我只是要和他好好认识。于此相对应的,我会回答你三个问题。”

“好,我现在就问。”男人似乎下定决心了一般,果断十足。

“但说无妨。”

“第一个问题,你和那帮人到底什么关系?”

年轻人似乎早就猜到了男人会这么问,缓缓地说道:“这得给我慢慢说。”

哪怕是科技发展到了今天,人类依然十分脆弱,稍有些问题就会受到伤害甚至丧失性命。然而大自然是公平的,但凡是有生命的东西,想要杀死它都不困难。但是有人对此不甘心,他们希望通过进化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进化,又称演化,在生物学中是指种群里的遗传性状在世代之间的变化。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需要,如此长久的岁月自然不是这些人愿意等待的。他们认为人类最大的弱点,便是情绪,冗杂而多余的情绪会影响人们的生活工作,限制了人类进一步的进化。于是他们发明,一种药,来消除人们的情绪。但是这种药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稍有不慎便会致命!

年轻人喝了一口温水,水汽升起使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这帮人成立了一个无政府组织,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人,有黑手党,有神学家,有科学家,有职业杀手,有平民百姓。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自从前些年被一个独自旅行的少年发现,他们便被各国政府追捕。而我便是那个少年。”

展达梅巴,或者说路敌,在他高中毕业那年独自踏上他的西藏之旅。他在旅途中,无意发现了这伙人的秘密,正当他准备报案时被发现了,于是那伙人决定杀人灭口,给他喂下很大剂量的药。本以为他会就此死亡,没想到他却活了下来。但是他们并未就此放过这个少年,不到一年的时间,少年的朋友和亲人陆续“发生意外”。接二连三地失去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而少年并未产生负面情绪,或者说他已经没办法产生情绪了。在一位军官的帮助下,他又回到了西藏,过上了他想要的生活。

“好了,你还有第二个问题。”年轻人放下水杯,揉了揉怀里的雪獒的脑袋,依旧是面带微笑,似乎只是讲了个平常的故事。

男人看了看杯里的水,此时水已经凉了,映着他阴沉的脸。沉默了片刻,他还是说道:“你哪里来的解药?”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问到了点子上了。”

吃过药了以后的路敌仿佛变了一个人,丧失了情绪的他为了表现得与他人亲近而时刻保持微笑。本以为这就是药的全部功效,但没想到的是,似乎这药还开发了他身体的极限。每次遇到危险时,他总能提前预感到,做出相应的反应。最后,与他关系密切的人都死了,唯有他活了下来。一开始,警方认为这是贩毒团伙的报复,随后这一系列案件的发生使得警方进一步重视,再然后不得不让军方涉入调查追捕。而路敌也被进行抽血体检等系列检查。医生发现,他的血液中含有这种药反应过后生成的毒素的抗体。利用这一发现,此类药物的解药已经在研究当中。但此时路敌自己主动提出要去往西藏独自生活,通过一些手段,他争取到了这个机会。而军方也开始组织相关部门进行更强力的追捕围剿,不论死活都要抓到这帮人。但是,这伙人十分狡猾,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或依附于黑手党的保护,或隐姓埋名藏于市井山村,又或藏于深山老林,其中一部分就藏在西藏。路敌的活动范围是军方指定的,一来是满足了路敌的要求,二来是为了吸引这帮人以方便军方追捕。而药物的研究并不是那么快速的,给少年喂下的解药是路敌用自己的血制成的。

“等一下,”男人开口打断,“也就是说你自己已经可以制成解药了?”

“这就是你要问的第三个问题了吗?”路敌挑了挑眉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男人犹豫了片刻,说道:“好,我不问这个问题。”

“我就喜欢张先生这种聪明人,虽然我没什么这种情绪。”

“你来西藏的目的是什么?”

这次轮到年轻人犹豫了。他想了想,说道:“我只能和你说部分原因,没说全的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男人眯了眯眼,答到:“好。”

“第一个原因是,我从小生活在城市里,心里一直向往着自由生活在草原上。当然,这答案对你没什么用。”

他掏出一把梳子,给雪獒梳起了毛发。“第二个原因,当年我在这里认了个师傅,他是个喇嘛,年轻的时候他是个猎人。但是在前不久他已经去世了。”

“至于第三个原因,就是我想亲眼看到那帮人的死。”他依旧面带微笑,平静而淡然地说道。“我虽然没办法体会到悲伤的情绪了,但是毕竟我的亲友与我相逢一场,他们因我而死,我自然也要报仇。”

男人闭上了眼,缓缓地叹了口气。片刻,他才开口说道:“我们的车没油了,我需要借你的马。”

“这位老人家现在基本是已经走进了鬼门关了,临行前,还是让他走得体面些吧。我这里正好有一桶汽油,应该够你们开车送到城镇了,你们就载他一程吧。至于这个少年,一周以后你们再来这里接他吧。”路敌把雪獒放下,示意它出去看看。

“可是……”年轻的男兵正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男人一个锐利的眼神制止了。

“好。”男人简洁有力的回答道,但这次却带有说不出的疲惫。他转身便走出帐篷,步伐仍是那般坚定。

两个小士兵连忙架起老人,跟了上去。

年轻人摇了摇头,慢慢自语:“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再见了,方教授。”

雪獒看着几人带着老牛带来的汽油给车的油箱装满,然后便开车离去。只是临走前,它看到那个男人眯了眼睛看了看它,这让它有些不舒服。

下次你再来,我一定能打倒你。雪獒恶狠狠地瞪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心里却想起了另一个人。

太阳不知不觉升过了头顶,洁白的雪山宛若上苍的画笔,在天空中随意抹了抹,留下了这无人能比的画卷。

路敌从行李中取出了一把口琴,那是雪獒第一次见到乐器。悠然的曲子在风中飘荡,老牛和大马停下了吃草,抬起了头,雪獒趴坐在年轻人的身边,仿佛此刻便是永恒。

直到少年走出了帐篷。

少年约摸一米八的身高,从口袋里拿出了眼镜带上,哑着嗓子问道:“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雪山脚下,你要具体问的话,前面应该就是雅隆冰川。”年轻人放下了口琴,微笑地答到。

“你是谁?方正行教授和张军成长官呢?”少年盯着路敌的眼睛问道。

“我叫路敌,藏语名字是展达梅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不妨在帐篷里说说吧。”

那是个晴天的下午,草原上的风不时呼啸,为数不多的云也被吹得奔跑起来。帐篷里似乎只传来了路敌的声音,老牛和大马都用头拱了拱雪獒的身子,但是趴在帐篷入口外的雪獒愣是不肯进去。

因为少年在醒来之前,路敌就和它说过:“我不叫你你就别进来噢。”虽然它看得出少年眼中的敌意,到它相信路敌的话是不会出错的。

直到太阳最后一点光芒被夜幕吞没,路敌才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看被老牛叼来放到地上的那根少年的铁棍,摆弄了起来。当星星开始点亮夜空的时候,少年才从帐篷里出来。

“你出来了,还给你。”路敌把已经收缩好的铁棒还给了他。“对了,我都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少年眼睛有些红肿,面庞有些生硬。他愣了愣,回答道:“我叫梁应情。”

“好,梁应情,要吃点东西吗?”路敌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了一块烤好的羊肉。

梁应情接过羊肉,咬了一口,香气四溢。他看见一旁的雪獒正看着他手里的羊肉,于是撕下了一块扔到它的面前。

雪獒转头看了看路敌,他点了点头后它才吃起来。

“这是雪獒还是雪狮?”梁应情问道。

“雪獒,到今天应该有三岁了。也就是一只成年的雪獒了。”路敌喝了一口羊奶酒,回答道。

“它有名字吗?”

“没有,要不你给取一个?”

“雪獒……獒……就叫它敖清吧。”

“敖清,好名字。只不过这不像一只狗的名字。”

“你不是也没把它当一只狗吗?”

“……你还看出了什么?”

“你……想和我动手?”

点滴星芒下的雪山偶尔传来一阵风声呼啸,草原上一点火光宛若是从苍穹上掉落而来。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一人喝着汤,一人吃着肉。大马和老牛安安静静地趴着,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敖清。而刚刚得到名字的敖清叼着嘴里的肉,想了想还是吃了起来。

大马和老牛无语:它这是大智若愚还是真就傻。

路敌喝光了汤,放下了碗。梁应情吃完了肉,拿了块布擦了擦手和嘴。风似乎停了,连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也消失了。一时间,似乎这片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似乎这座雪山动了,带着风动了起来,接着好像有猛兽的怒吼响起,而那点点火焰的光则在闪烁不停,仿佛世界都在摇晃。再然后,动静越来越大,火焰的光芒也越来越小,如同绵延不绝的冰川就要在此刻支离破碎了一般。

突然,火光一闪而没,草原上的这点光亮消失。世界仿佛就此寂静下来,连天上的星光都似乎要隐去。

终于,火光又亮了起来,只是梁应情的铁棒插在了另外一边,而重新点燃火堆的路敌脚边放着一把剑,古朴而又不失兵器的美丽。

梁应情看着火焰,一言不发,他走向身后的的铁棒,再次把它收了起来。路敌又烧了一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梁应情倒了一杯。他看了看梁应情带有汗珠的额头,微笑道:“你似乎又有什么想要问我。”

“他们不杀你的原因,是不是就是想向世人展现你有多么的强大?”

路敌呼出了一口气,白色的水雾被风吹散,消失在黑夜之中。“我不知道,从我离开西藏那时候,我再也没和他们中的任何人交流过。”

“……你可真配得起你的名字啊。”

“噢,怎么说?”

“路敌,路敌。陆上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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