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仙一般的人,舞动着那绝世的身段。音乐的律动,让这人的舞姿一次又一次地带动着观众们的心跳。
这人的名字是陈长安,今年25岁,喜欢红色的衣服。
这就是苏陈默知道的所有关于陈长安的信息了。当然,苏陈默还知道,自从这家五星级酒店每个月都有一次陈长安的演出,酒店这家餐厅的生意明显火了太多太多。但苏陈默觉得,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陈长安实在太神秘了。
陈长安每次表演都只会在这个叫两生花的餐厅,而这个餐厅还有着禁止电子产品入内的规矩,进出的安检工作比机场还要严格,人们根本无法拍照或者录视频。有这种规矩的餐厅怎么想都应该不会有什么好生意,但奈何陈长安实在太好看了!唇红齿白长睫毛,只有点点淡妆却美丽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乌黑的长发如同天底下最丝滑的绸子,偏偏这人的舞蹈和歌喉还极具美感。
用坐在苏陈默旁边目不转睛的苏陈宣的话来说,就是四个字——欲罢不能。
确实,能坐在这个大厅里的人无一不是在外有头有脸的人。且不说坐进这个餐厅里的饭菜价格有多么昂贵,单单是预订座位都需要复杂门路,预订好了的客人还由酒店专门派人来接。
当然,最让苏陈默无语的是,这预订还只能当天预订。这就算了,陈长安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似乎没有人见过这人舞台后的模样,就连自己神通广大的哥哥也只查出这点点信息。据说不少大人物去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这不就是搞人心态嘛!饶是如此,今天这厅里依然座无虚席。
看着一旁碗里的汤都冷了还没喝的哥哥,苏陈默着实佩服这陈长安。
苏陈宣,苏陈默的亲哥哥。和他的名字不同,平日里他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能少说一个字就尽量少说两个字的人。学霸,职场精英,博览群书……苏陈默从小都是听着哥哥被表扬的声音长大的,自然知道苏陈宣有多优秀。自打他上了初中以后,几乎每个月苏陈宣都能收到妹子的表白,但他从来没有一次接受过。就在苏陈默怀疑自己的亲哥哥是不是要出柜的时候,这时候就传来了一个消息:亨特国际酒店每个月会有一个神秘美女的歌舞演出,演出相当精彩。
苏陈默想尽了各种办法成功预订了座位,硬拉着想埋头工作的苏陈宣来,结果居然成功了!苏陈默至今都忘不了:苏陈宣拿着茶杯的手停在嘴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那人的模样。只不过……从那以后,苏陈宣每个月都要拉着自己来。
演出终于结束了。陈长安谢幕后,苏陈宣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还什么都没吃。他看了看苏陈默一副吃饱喝足无聊想睡觉的样子,尴尬地咳了咳,说道:“允许你去喝两杯,别喝醉了。”
听到了这句话,苏陈默立马变了个状态,两眼发光。
“谢谢哥!”像是怕苏陈宣会反悔一般,苏陈默立马起身向外走去。就在这时,一个坐在大厅最远处的男人也正好起身向外离去。要知道,这个餐厅还有个奇怪的规矩:提前离场的人在下个月是没有办法再次预订到座位的。而且演出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吃饱,像这样提前离场的人是少之又少。要不是下个月苏陈默要出差,苏陈宣也不会让自己走这么快,用他的话说,这是对表演者的一种不尊重。
想想也是,人家只在这家餐厅演出,目的无非就是要带动这家餐厅的生意嘛。走这么快,除非是有急事,不然的话那不就是没点什么菜就走了?
“那这还真有这样奇怪的人啊。”苏陈默心里想道。
梁应情擦了擦嘴,起身,走出餐厅。面无表情的他其实还是对今晚的菲力牛排十分满意,七成熟的口感还是最对他的胃口。他抬头看了一眼门上挂着的招牌。
“呵,两生花,还真适合他。”他心里默道。
戚理祥对高档的酒店不感冒,自己去找了家大排档吃了,梁应情便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
进了电梯,梁应情摁了顶楼的按钮,随后进来的人看了看也没点其他楼层。
电梯是观光梯,上升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可以给客人有时间去欣赏这座城市的景色。但梁应情却没有心思去看,因为他注意到了,和他同一部电梯里的这个人在用一个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他皱了皱眉,也从电梯门的反射来看向这个人。一身淡蓝色西装干净整洁,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腰杆笔挺,梳得整齐的短发,直到他看到了对方的喉咙……
梁应情收回了目光,虽然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毕竟自己已经连夜出城了,又有戚理祥带着自己连躲带藏地走,柳无生应该是跟不上来。虽然他对柳无生怎么找到去到戚理祥的住所的自己感到很奇怪,但直觉告诉他柳无生并没有跟来这座城市,那么他应该就是守株待兔罢了。至于自己的店,他一点都不担心:且不说街上有王毅和滕云飞以及李曦宏三个猛人坐镇,光是李常旭和唐秋韵就足够打发各种三流角色了,更何况还有石家的两兄弟。至于敖清,只要李玥没事,它自然也没事。
而且,除了他,根本没人知道那本书放在哪里。
出了电梯门,古典的音乐便传来。那是《威廉·退尔序曲》,此时正是第一部分,给人宁静而悠然的感觉。梁应情推了推眼镜,看着不远处唯一一个包厢。这个包厢的位置在酒吧的最里边,需要走一段楼梯上去,整个包厢的墙是单向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到外边,门口还有两位保镖把守。
人们常说,最懂女性之美的人,往往是个男人。
“这句话无疑是在说他。”梁应情心里默道。
陈长安一身红色的古装长裙坐在红色的沙发上,红色的头钗上的红色水钻闪闪发亮,交叠的长腿也映得白里透红,淡淡的红色眼影下,红色的美瞳让他眼眸中的慵懒更显妖冶。即使是认识他颇久的梁应情,恍惚之间也差点以为面前坐着的是一位绝色女子。
陈长安白皙而纤细的手托着一杯的红色的鸡尾酒,他看着杯中火红的液体,嘴角微微勾起,说道:“好久不见了,老板,最近生意可好?”
梁应情坐到了他的对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缓缓说道:“老样子。”
陈长安笑了笑,如同三月的桃花盛开,动人心魄。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鸡尾酒,鸡尾酒的名字叫自由古巴,轻柔的口感颇适合在海滩酒吧饮用,只是他更喜欢在这里喝,尤其是其中可乐的味道,让他十分喜爱。
他第一次见到梁应情的时候,也是在喝这杯鸡尾酒。只是“那个”梁应情不爱喝酒,却也不像现在“这个”那么沉默寡言。
“要喝点什么?”他问道。
“完美马天尼,干金、干味美思、甜味美思各要三分之一。”
“那应该叫‘三位一体’,还真适合你。”陈长安笑着打了个响指,一旁的服务生鞠了个躬,转身出门。
“你的‘两生花’也不错。”梁应情呼出一口烟说道。
陈长安摇了摇头,说道:“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总不能就为了一杯马天尼吧?”
烟气挡住了梁应情的脸,但陈长安知道梁应情皱起了眉头,似乎缓了缓口气,说道:“帮我查一个人,男的,叫柳无生,昨天去过我的店,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眼神微微滑过一丝惊讶,陈长安又喝了一口杯中酒。梁应情并不是没让他查过人,但他向来都能给出不少信息,像现在这样几乎什么也信息没给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这只能说明要么老板查不了这个人,要么他不愿意去查。”陈长安心道。
“我尽力去查,查不查得出不好说,但我这里还是老规矩。”陈长安微微勾起嘴角,眼睛微眯,妩媚动人。
看着手里的烟头,梁应情随手掐灭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的烟灰缸。“这次是要我带你去看电影还是去游泳?”
陈长安把目光移向玻璃外,梁应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包厢外的酒吧台边有两个人几乎快要打起来了,其中一个人正揪着另一个人的领子,而被揪领子的那人正是梁应情在电梯里见到的苏陈默。
“我知道了,出事了你负责。”梁应情看了一眼陈长安带着玩味的眼睛,扭头走出包厢。
陈长安看着他从包厢的楼梯走了下去,按了按在沙发扶手上用花纹隐藏着的按钮。几秒不到,便有个人从他身后的百鸟朝凤的屏风里走了出来。
“少爷。”那个人低头说道。
“去查个人,名字叫柳无生,昨天去过叁贰壹书店。”陈长安把酒杯递给了他。
那个人抬起头来接过,这人便是刚刚在包厢里的服务生。样貌普通而寻常,似乎丢在人群中便找不出来了一般。
“噢,对了,下面那两个吵架的是谁?”
服务生转过身看了一眼那面红耳赤的两人,说道:“揪着领子的那个是周国全先生的小儿子周远,另一个是苏启添先生的千金苏陈默。”
“建安地产周国全和泰安制药的苏启添吗……嗯……嗯?”陈长安正摸着下巴想着两人的背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问道:“你说,‘千金’?”
服务生转过身来,一脸认真地说道:“对的,苏启添先生的千金。”
“妈的,亏了……早知道叫他在旁边帮我出手就行了……”陈长安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幽怨道。
“少爷,请自重。”
苏陈默打小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别的女生在玩什么洋娃娃过家家时,她满脑子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里的枪火炮弹;当别的女生喜欢这个歌星那个歌星的时候,她整天在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她并不是个军事迷,她只是向往军人的生活。然而在她向父亲提出“想要参军”的想法时,她的父亲苏启添一反以往对她百依百顺的态度,异常坚决地反对她参军,甚至因为她再次提出这件事的时候让她在家里关禁闭了整整半年的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她没有像一些女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而哭泣,也没有极其坚决地坚持自己的目的,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想了很久——为什么她的父亲苏启添反对她参军。
最后她也只是从自己的哥哥口中得知,这是因为她爷爷的事。
再后来,她便进了体校,然后就认识了周远。
周远是个善良的人,没有什么坏习惯,长相也不差,脾气也还过得去。
只是她就是没办法喜欢他到和他相对应的程度。
看着眼前红着眼眶的短发青年,苏陈默一句话也说不出。当初周远和她表白的时候她也同意了,分手的时候她也只是发了条消息便直接回家当上公司的保卫科科长,除了些许陪伴游玩的回忆,什么都没留给周远。
所以她什么都不打算说。
酒劲有些上头的周远也有些收不住了。他本就是周家的小公子,自幼便得宠爱,但他本人一直保持着以礼待人的态度,只是……
“你就不能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要在三周年纪念日的时候走?为什么只说一句‘分手吧’就走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从颤抖的低声到彻底抑制不住嘶吼,周远的感觉到心里的某一处角落有什么东西宣泄出来,仿佛势不可挡的供水冲破大坝。
就在这时,一直手伸了过来。那是一只略微粗糙的手,指甲干净,关节分明。那只手,一只又一只地把周远的手指掰开,然后递给他了半杯酒,他下意识喝了一口,认出了那是马天尼的味道。
”你……”周远转过头来,看向那杯酒的主人,刚要出口的话顿时停住了。
那是一双清冷的眼睛,眼神如同一只冰矛直刺人心,寒不可彻。
那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他和苏陈默分别扶了起来,帮他整了整衣领。
“你谁啊?”苏陈默实在忍不住了,问了出来。
现在的情况让她觉得有些诡异,看周远的样子也不认识这个人,周遭看过来的人也全是惊讶好奇的目光,她甚至感觉似乎也只有她之前就注意到过这个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人怎么一直都是那么有意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长安笑的花枝乱颤,恨不得趴在地上锤地爆笑。
“少爷……”
感受到背后服务生幽怨的目光,陈长安咳了两声直起身来,重新坐回服务生搬到玻璃墙边的椅子上。
看着那个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陈长安依然忍不住勾起嘴角。“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啊……”
周远从出生一来头一次有这种神奇的感觉:心底里某只野兽刚放了出来便直接消失——那是一种极快的情感变化,诡异得让他有些忍不住冒汗。
“我是……嗯,服务生。”周远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说着白痴都能听得出来的话,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服务生?有你这种穿便服的服务生吗?”苏陈默虽然有些感激这个陌生的男人,但能说出这种实在愚劣的谎话还面不改色的人,实在让她有种被嘲笑的感觉。
“既然有能在这家酒吧里吵架的人,为什么不能有在这家酒店里穿便服的服务生?”男人从有些发愣的周远手里拿回了酒,一口饮尽,把杯子放到吧台上,然后又拍了拍苏陈默的肩膀,一个人坐到吧台另一侧的椅子上,然后服务生很熟练地又给他倒上了一杯酒。
周远回过神来,转过身走向那个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向还看向这边的其他客人鞠了几躬,便要转身离去。当他走过苏陈默旁边的时候,听到了苏陈默的声音:
“对不起,我实在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我只能说对不起。”
顿了顿脚步,周远感觉到空调的风吹过后背汗水,冰凉而似乎又有些刺骨。
“罢了罢了。”
“诶,这就结束了?亏了亏了亏了啊……”陈长安嘟了嘟嘴,气鼓鼓的样子虽然十分可爱,但还是让他身后的服务生忍不住扶了扶额头。
“少爷果然是投胎投错了性别吧……”服务生心里默默吐槽。
“不好意思,我们之前见过吗?”苏陈默回想起自己还没向这个人道歉,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坐到男人的身旁开口说道。
“嗯,刚刚在电梯里见过。”男人吐出一口烟说道。
“更早呢?”
“没有,这么适合男装的女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苏陈默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口,然后回过神来,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哦,我只是说你的五官端正而已,不要在意别的。”
混蛋!这家伙分明就有意思说自己平!平怎么了?平能穿的衣服更多好吗?
强行压下自己的怒火,苏陈默咬着牙问道:“能知道您的姓名吗。”
“梁应情。”男人这么说道。
“好的,梁应情先生,十分感谢您这次帮我解围,请问有没有什么事情我能帮您?”
“有,我想找个人。”
“如果没有的话我先给您我的联系方……诶,有吗?找谁?”苏陈默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梁应情真的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我没有他的照片,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柳无生,昨天身穿着一套黑色的中山装,来过我的书店。”说完,他把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叁贰壹书店?还不是这个城市的?”苏陈默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下,心里也疑惑起来:“找人要去其他城市找,还是去过自己店里的人?这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好的,梁老板,如果我有消息一定会打电话联系你,再次感谢你今天帮了我的忙。”感受到了口袋里手机的震动,苏陈默起身职业式地鞠躬。
“有劳了。”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梁应情把烟掐灭,又端起了酒杯,开口说道:“如果你想要学你那个保镖一样到别人旁边吓人,就应该注意不要让自己被其他能反光的东西照到。”
“嘁,能不让人听到脚步声就已经不错了好吗?”一身酒红色西装的陈长安撇了撇嘴。
一旁的服务生推了推眼镜。“果然,还是男装的少爷看得顺眼。”
“非要我说的话,你能把妆化得我都认不出来的程度那才叫不错。”看了看陈长安的脸,梁应情就知道他为了让旁人看不出自己是那个在舞台上舞蹈的天仙,刻意化妆让自己的模样变得更为粗犷些,平常人就算仔细看也不看出来,只不过这种让他一眼就感觉出来的腹黑实在是没办法让他忽略,加上这一眼看过去就感觉瘦弱的身材,仅仅是杯子的反光他就能认得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没动手就让那两个人停手了?明明感觉他们都要动手了。”
“感觉而已,何况是你的感觉。”
“混蛋,别转移话题,快说!”
“这就叫转移话题吗……”
“说!”
梁应情端起了酒杯,缓缓地喝了一口,说道:“靠感觉。”
“混蛋!你是想找茬吗?”
“我说的是实话。”梁应情把脸转了过去,直直地看着他。
“你……”陈长安也转过头来,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他第一次见到梁应情时,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梁应情还只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
不知为何,他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事情了,但现在……
“你这眼神,我是不是以前也见过。”陈长安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梁应情刚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看到了陈长安身后的那个服务生。
看到对方眼神低下眼帘,脑袋微微地摇了摇,梁应情扭头回去,端起酒,说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见到也不奇怪。”
“可是,这感觉……总有些不一样……”
“你喝多了,也该回去了。”梁应情放下空酒杯,起身说道。
“嗯,今天也有点累了。”伸了个懒腰,陈长安也站了起来。
“奇怪,之前这个时间我都没有什么疲倦感的。”
打了个哈欠,内心稍稍地疑惑了一下,陈长安又对梁应情说道:“明天要不要去看看阿琳?”
“嗯,可以。”
“那今晚要不要住在这里?”
“虽然五星酒店的条件很令人心动,但我还是要说:恕我拒绝。”
“诶,为什么啊?”
“上次的安眠药效果不错,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嘁。”
推开酒店的门,有些微凉的空气吹过梁应情因酒力而发热的脸庞,清爽而舒服。
“靠海边的城市果然晚风都不一样啊。”戚理祥靠在车门边上抽着烟说道。
“如果你的车子换成军车或者是玛莎拉蒂的话你再说这话会比较帅。”
“妈的,哪怕是拖拉机你也该知足了!”把烟狠狠地扔到地上,戚理祥用力地打开自己的货车车门,然后又狠狠地关上。
梁应情回头看了一眼酒店的楼顶,推了推眼镜,坐进了车里。
“皮卡丘,帮我把在包厢里换的衣服拿去洗了吧。”陈长安摁了摁电梯按钮,向在窗边看向楼底的服务生说道。
“少爷,如果你不这么叫我,我会明早给您做好早餐送去您房间。”服务生收回目光,向陈长安抗议道。
“好好,何避丘先生,麻烦您帮我把放在包厢里的衣服送去洗,谢谢。”
无奈地摇了摇头,何避丘说道:“好的,少爷,晚点我回去的,现在先送你回房间。”
“诶,我又没喝醉,不用这么麻烦。”
何避丘摇了摇头,走到打开的电梯门边上,用后背靠着电梯门口缝,做了个请的手势,微微鞠躬。
陈长安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拗不过他,走进了电梯里。他看不见的是,何避丘脸上的阴影盖着的他的眼睛里,有着他熟悉的坚决。
我不会再让你出事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