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主持和蔼地放行,待轻韵离去,君砚从竹林合掌念佛号,“阿弥陀佛。”
主持笑道:“觉空可悟出什么?”
君砚无喜无悲,“恐师父先前告诉觉空的尘缘已到。”
主持慈祥悲悯却又带着可惜:“觉空便随莫施主一道吧。”
君砚默默跟在轻韵后面,轻韵未曾发觉。
登山阶梯一路蜿蜒,轻韵气喘吁吁地下山,赶到街市时,天边泼墨般渐渐暗下来,上元灯节初始,却仍繁华一片,五光十色的灯笼点亮,勾勒出店铺的轮廓,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琳琅满目的商品让轻韵不禁眼花缭乱。
轻韵撒欢地冲向小贩,右手捏糖葫芦,左手拿糖画,在群众里凑热闹,见许多人猜灯谜,轻韵也有些兴致。
卖主高声喊出诗词:“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下面嚷着:“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
卖家取下花灯赠与那位公子。
卖主与文人墨客你来我往,轻韵偶尔也能接上几句。
“恰似天上红颜,人间能有几回闻?”卖家此句抛给下面,文人面面厮觑,不知何处的词。
轻韵略一思索,这是赞美的历史中封号“宁王”的王妃楚氏,听说宁王乃摄政王,平生只有正妻楚氏,恩爱非常,佳话流传千古。
当时教书先生大致讲过,轻韵不知为何记得特别牢固,那种感觉似曾相识。
“唯若星辰坠空,美目流转破红尘。”少年淡雅如竹,抢先轻韵。
轻韵赶紧捂脸,装作不认识君砚。
君砚散漫地拎着花灯,喧嚷的声音盖过他,清脆如玉撞击的声线依旧出尘:“莫施主勿恼,继续逛便是。”
轻韵偷看他的反应,有几分了解君砚的脾性,也知君砚不含生气的成分,当即松懈下来。
“眉眼深情如初,珠帘半映梅花妆。”
轻韵脱口而出:“朱红唇畔生花,凤冠霞帔笑倾城。”
然后,君砚和轻韵各自提着花灯到处溜达。
有一摊主忽然拽住轻韵的灯穗,摊前冷冷清清。
轻韵诧异地往回拉,摊主摸着胡须一脸高深莫测:“我观这位女郎命格不凡,需小老来一卦。”
轻韵静静等着摊主胡扯:“女郎是地府祖宗,奉命转世投胎,经历情劫方能入仙籍,但女郎第一世爱上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摊主巴拉巴拉说一大堆,轻韵问:“是话本里写的地府吗?”
摊主煞有介事地说:“当然。”
轻韵皱眉:“地府祖宗是什么物种,妖怪还是神仙?”
摊主笑容变僵:“这个……”
轻韵掰着手指,“大人物是谁?”
摊主嘀咕轻韵事多,却也答道:“神界帝君。”
“哪位帝君?话本中的可记载不少,什么太阴星君啊,落霞元君的,有区别吗?”
摊主在桌下翻书,比对着读:“帝君,地位是最高的,但凡能被称之为‘帝君’的,必定是在某些方面有着主宰的地位……”
轻韵只觉得困意来袭,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无聊到被摊主的野书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