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死了!”沈沭大喊。
她几乎是闭着眼说完这句话,她知道自己的意思。
尊应才真正冷静下来。
她继续说道,“他已经死了,是真的,你不用找了,不管怎么样,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是啊,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接受了尊应,她爱上了他对吧。
“而且,你真的说过我穿蓝色的好看啊,在江门的时候,你忘了吗?”
尊应坐回位子。
“是吗,那可能真是我忘记了,”他开始清醒过来。
“对不起,又让你不开心了,都过去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他又笑了起来。
解开她的安全带,带着她回家。
“等我,我去洗澡。”他看着她穿着这身新裙子,干净漂亮。
她点头,乖乖坐在了床上。
尊应笑着,当他淋浴时,想去来自己没有给她绑上。
于是走出去一看,她在倒水喝。
他真正的安心下来。
“水温很好,等会你可以去试试。”他穿着浴袍。
看到沈沭还没脱衣服。
“怎么了?很困吗?”他抚摸她的发丝。
“有一点,今晚…早点睡可以吗?”
尊应本来想做的事被推后了,但是今天的他那么开心。
哪天都一样
“好。”他给她盖上被子,直接上床。
“我们很快就会变得幸福。”
他看着沈沭,现在她的一切就如同在江门时一样,他们又做回夫妻了。
如今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渴望那时,尽管没有好好对她。
“这水太烫了。”她拿过桌子上的杯子。
“我给你吹吹。”他拿过
再递到她面前,仍然冒着滚烫的热气。
“还是烫的吧?”她的表情皱眉。
尊应只好微微抿一口,像宠一个孩子一样,但他很乐意这么做。
直到他一边吹一边尝。
沈沭却打了个哈欠,躺了下去。
“睡觉?”
“好。”她一口答应。
关了灯后的手并没有安分,一直徘徊在沈沭的身上。
尊应慢慢趴向她,一边吻一边解开她的裙子。
“小沭…我爱你。”他这样说着。
慢慢,声音变得微弱下来。
只剩一丝喘息。
尊应倒在了枕头上。
沈沭待那平缓规律的呼吸越来越明显时,翻身掀开被子。
原来,她在衣服店里时听到了身边的女士打电话。
“可是你上次开给我的药物真的不够用啊,除了你我还能找谁,私人医生当然要满足我的要求,我的睡眠越来越差了…我不在乎副作用,我只要今晚能睡着。”她随便拿了一件衣服走进试衣间。
沈沭撞进去时,她正在掏她的包包,吓得滚出来好几瓶小小的药。
“对不起。”她两手飞速的替对方捡着。
回到自己的试衣间,瞎猫碰上死耗子,拿到了那瓶睡眠药。
这个效果有用吗,如果没有,那她今天跟他回去,就再也没有出路了。
是的,这就是她今天一直筹划的东西。
再一次的,“背叛”他。
“小沭,我爱你…”
听到梦话的她背后一颤
她鼓起勇气,她已经豁出去了。
摸索着走到衣架上,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她不知道是哪一把。
看向尊应,他睡的很沉,似乎还会说梦话,那样没有安全感的梦话,还是分散了她的注意。
“别离开我…”
“小沭”
“…”
沈沭一把一把的试着,门孔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引起楼下那个男人的注意。
于是她停顿了一刻,趴在门上,在确定没有脚步声的同时
也许是老天也眷顾她,门开了。
她看了明晃晃的走廊光亮。
轻声轻脚的走下楼梯,在确定没有人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
她反手就把钥匙尖狠狠捅了进去。
男人吃痛一声,马上就没有了知觉。
是古适,他站在那个人的身后,将其捂嘴打晕。
“走吧。”他对沈沭说。
为防止大动静,他扶着那人身体。
“为什么…”沈沭被吓到了。
“已经都完了…我陪他做最后的挣扎。”他看向尊应的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
但她已经没什么时间了。
冲向楼梯口,不得已她又拿出了那串钥匙,她知道尊应用哪把开的门。
上面还带着滚烫的鲜血。
沈沭颤抖着手甩开门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自由,胜利的空气。
她赤着脚奔跑在大街上,如果去拍那些住户的门,根本没有用。
她只能尽力依据在车上时记忆的路,奔跑着。
只要有车辆,她都想伸手求助,可偏偏这时候却没一辆车过来。
货车经过她身边,带起了雨后的一片水泥。
她的裙子脏着,两脚疼痛着。
终于看见了一个电话亭,她进去,拿起座机话筒。
身上没有一分钱。
“小朋友!你身上有没有钱!你借姐姐一点好不好!”
她抓住一个正在跑回家的小男孩。
对方被吓到,边哭边抗拒。
“姐姐不是坏人,你救救姐姐,给我一点钱。”她强忍着泪水
做着一个可怕的坏人,肆意在其身上触摸,终于抖出了硬币。
男孩子跑开。
她瘫坐在地上,又不能停歇。
小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深秋的落叶满地,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
“喂!我叫沈沭,我在风景路41号这里的电话亭!我被绑架了三个月请速来救我!”
话说完,外面就驶过了一辆货车,她下意识蹲下去,抱着自己。
害怕是尊应,害怕他追上来,她害怕是他们。
不行,如果待在这里,很容易就被追上来!
她只能继续往前跑,那个药效作用不知能持续多久。
今晚的运气又能持续多久!
她的心脏不停快速跳动,要出来了。
她尽力找到人多密集的地方,又不离这条路太远。
在闯了红绿灯以后,她看见了方才那片购物区!
此刻她可以抓住任何一个人救助,可她愣在那里。
不知道找谁说,怎么做。
她好像与世隔绝一样,觉得自己与他人就有一层隔膜。
看见那些脸扭曲的,她开始害怕的尖叫
周围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个赤裸着脚,一身肮脏的白裙子姑娘。
……
“好,那你先替我物色一下。”
男人洗了个手,从厕所出去。
他身上还穿着军级领导制服,刚刚从上面下来,陪酒又作戏。
简直累极了一天天,老爷子还非要给他找相亲对象。
他物色一只猫都比那些无趣的女人强。
“少校。”身边经过的两个高层对他点头。
“不要…不要。”
他坐到椅子上,突然听到周围有什么声音,离自己很近。
沈沭蹲在地上,她紧紧抱着自己,身体颤抖的在椅子拐角处。
身旁晃了一个高挑的身体。
“小姐?”一道声音吓到了她。
沈沭向后退去。
杜若州有些诧异,他错愕的看着地上这个女人,四肢布满了伤痕,像是经历了什么。
“你没事吧?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
他扶起她。
沈沭抓住他的手臂,把刚才在电话亭求助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对方猛然转身,拿出了手机。
“是的,一个自称被绑架了三个多月的女人,她身上有伤不假,你们马上派人过来。”
当他回过头时,看见沈沭不见了。
他看到她躲到了另一个角落里,似乎对于他转身拿出手机这件事十分恐惧。
“你别害怕,我姓杜,是军区里的,我会帮助你,你先冷静一下…”
——
林稚打了个哈欠,摘掉了耳机。
她站起来,走到局外面吹凉风。
在街角看见警局的人不断跑出去,警车鸣笛。
她有些奇怪。
线上有人打来了电话。
“喂?”
“喂,请问是侦查科组的sir吗—”
……
啪—
林稚冲出大门,她开上小闫的车。
———
车里,杜若州挂完电话,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
她已经从瑟瑟发抖慢慢的平复下来,再迈过那股害怕劲儿以后,她沉默着,冷静的看向窗外的灯光。
他难以想象,被囚禁了三个多月的强大心理,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一定是个有毅力的聪明女孩。
只是,他微微斜视她的侧脸,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他打开手机,上面的屏保里,穿着蓝色旗袍在舞台上鞠躬的写真让他神思了一下。
他再恍然看向沈沭,对方也看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没有自信,只有麻木的淡然。
是她?
几个月前他和父亲去看剧院里的舞台剧,那个出色的女演员和现在这副落魄的模样相差甚大。
但,仍能从那眉目间找出风韵,他诧异间,也感到敬佩。
“怎么样,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如果你觉得合适,可以考虑让人介绍认识一下。”
她很早就被老爷子列入相亲名单里,对他们这样的身份而言,讲到底也不需要多高贵,只是干净点有体面的大方女子就好。
被拉去看舞台剧,他从刚开始的漫不经心到被女演员的身姿和入神的表演打动。
本来想在庆功招待会上认识她,却迟迟没有等到情人的女主角出现。
他在社交平台上看到她的图片,把自己屏保上的山换作了她。
“需要什么吗?我这里有点吃的。”他主动关心。
从自己的军装口袋里掏着,奇怪,平时总会没收那群崽子的一堆零食,这回只摸出了一块巧克力。
“吃吗?吃点吧。”他递到她的手上。
沈沭犹豫着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有血渍。
他愣了一下,“呃…我来帮你。”
她看了他一眼,确定没有坏心。
张开了嘴巴,直到那块巧克力融化在舌尖上
杜兰州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摩擦。
“我一个刚硬的粗男人,身上没什么手帕。”他绅士的捏着她的衣袖。
车子慢慢停下来,医院外面停了许多辆警车。
局里的领导也跟过来了,一看着架势,以为出了什么事。
忙问匆匆从家里赶来的sir。
“杜校,你好。”他们寒暄了一下。
吴sir跑到沈沭跟前,他喘着气,看着她的模样。
“没事吧小沭?”
他伸出手碰到她,沈沭就害怕的抖动了一下,她不断往后退去。
明明,眼前这些人都曾是她信任的,为什么会忍不住后退呢
杜若州两只手轻轻叠上了她的肩膀。
“你应该认识这几位的吧?”
沈沭才恍然抬起头,她看到像父亲一样小心翼翼盯着自己的吴sir。
“吴…”
“别说话了,”他指了指前门,“先去处理伤口。”
“小沭!”林稚从车上下来,她展开手里的毛毯裹住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让让。”他们驱赶着闻声而来的媒体。
杜若州跟着走进去时,听到了电视台记者的报道
“三个月前消失的女演员今夜突然逃出来魔爪,现在情况…”
他招招手,摄像师看到他的军装,忙暂停了。
医院里的领导一排恭敬的跟在后面。
警局那边也没想到沈沭有幸撞上了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