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也没有想过会杀那么多人,老实说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后悔,我不够温柔不像成明,也无法知道你到底要什么,可我最怕的,就是输给一个我从来没见过并且像自己的一个人,究竟我的生命里有他的影子,还是他是我的影子?呵,我怎么会问这么蠢,你肯定不会爱像我这样活着的男人,所以,我是输给了光芒本身吧…小沭,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
——
“妈妈…”
沈沭挣扎着,她的眼睛睁不开,周围是海水不断冲击着她的耳。
学游泳时被一群男孩子丢到了河里,他们围在旁边看着。
她不断喊着母亲的名字,不敢张嘴,因为咸水不断进入喉咙。
她好像窒息一般开始慢慢沉下去。
手脚受到束缚的摆动着,那些男孩子笑着,打断把她带出来。
突然看见面上只剩下一层气泡。
“救命啊!”并不是她在呼喊。
但是就在身体浮动时,她好像踩住了一块云,突然窜出来,并且闭着眼往前拍水。
“你没事吧?你会游水?”
他们看到她自己过来,沈沭也惊讶了。
刚才却感到脚上有一双手拼命想拽她下去,裹着她,甚至听到了哀求的声音。
但她意识里却可以想象那种哀求是善意的,直到那股力量突然松手,也许是意识到自己会害死她,放过了她。
家里从小就给她讲神明鬼怪的故事,所以她认为是有什么放过了她。
她马上就要接近岸边,一甩头睁开眼。
眼前的人都不见了。
景色完全换了一处,风光明媚,天上有鸟叫的声音。
奇怪的是她半身在湖里却不感到吃力。
她看见一搜小船,上面疑似躺了一个黑色的衣服身体。
她想游过去,但怎么也够不到。
……
“救命!”那一声呼喊冲破了她的神经。
沈沭睁开眼,她竟然靠在墙上睡着了,身下的椅子紧贴着墙壁。
她好像突然清醒了,那股求生的欲望,是谁给了她,又是谁掐灭了她。
唯有自救,她不能放弃。
尊应灰着一圈眼窝,整个人都失落憔悴着。
他从卧室出来,把她搬到餐桌前,为她戴上漂亮的珠宝,餐巾。
他在克制自己对于那些问题的冲动,因为他知道她不会给他答案。
但她当时回了一句,“你错了,我没有误会你,你就是使我失去了一切的人。”
这令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他曾问了身边的人,也调查过了,他根本和她之前毫无瓜葛。
每当他说,“我们已经认识了一年多了。”
她却回答,“是三年。”
“为什么这么说?”
她没有说话。
…
“今天吃咖喱。”他正要往厨房走。
“你杀了我吧。”
“什么?”他停住脚。
沈沭闭着眼,她开始抽泣,不争气的眼泪滑下来,她就像一个绝望的木偶。
她的脸上布满灰尘,根本没有那么干净,再也不会干净了,这些他都看不到。
他走过去,轻轻的给她擦汗。
椅子断了一根脚,她往一旁倒去。
“小沭。”他蹲下去。
“你让我死吧。”她的泪水浸透地毯
倒在那里,生不如死的,她无法再忍受了。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他哽住。
“你放过我吧…”良久,她蹦出一句。
尊应的心再次受到创伤,他闭上眼,深深的往后坐去。
“你为什么不能…”
“放过我吧,算我求你了…我们都放过彼此。”
她可以不要尊严,也早已没了骄傲,沈沭本就是个残缺的,她不在乎了。
可让她这样生不如死的话,她会失去一个叫沈沭的灵魂。
———
贩卖机上,按钮的声音滴滴,伴随着轰隆的滚动。
罐装可乐滚到了林稚的手上。
“呀…”她本来想喝橙汁的,发现自己又心不在焉就点错了。
只能叹口气,坐到了外面的长椅上。
马上又要下班了,对她来说又是难熬的夜晚。
“喝点?”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小闫站在了旁边。
那瓶冰的可乐丢在了她腿上。
“谢谢。”她点头。
“别喝太多了,我看你好像…来了那个?”
林稚尴尬的抿嘴。
“是,是的。”她拉开开口。
冰爽的气味让她舒心,却会加重她胃肠炎的负担。
小闫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就不这么做了。
“小沭…”林稚看着可乐思索着
“也来了。”
“什么!?”小闫猛然转过头,再盯向她手中的冰饮,才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能时时刻刻都想着,这样会受不了的。”他们这样的人
还是不能有太多同情心,会影响理智。可是沈沭对于她而言,是闺蜜,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坚强可靠的朋友。
所以他们一直努力着,救出她。
“平常我的日期,和她一样,我们都体贴的劝对方不要喝冰的,谁都没听,她有时候还有成明陪她,我只是一个人,但当我意识到,这个女孩比任何人都需要怜悯…或者说,不是怜悯而是爱。”
小闫安慰她
“我有预感,就这两天,她会回到我们身边,并且是很强烈的预感。”
“真的吗?你别骗我。”她难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却又转瞬即逝。
“我的预感一直很强的哎。”对方狂点头。
“你说的我又激动起来了,我也觉得,那我今天再加个班吧,希望托你的福。”
“嘿嘿。”
……
———
昏暗的地板上,一双手瘫在那里。
直到另一双手将她扶起。
他给她擦拭脸庞,换下睡裙。
一切动作都结束后,再次无奈的看着她,“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沈沭的眼睛闪动了一下
她看向尊应,“好。”
“你说什么?”尊应半笑着握住她的手。
沈沭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
“我说好,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她露出真诚的模样。
尊应笑了,他从未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感恩。
激动的语无伦次。
“小沭!”他抱住她。
想开了就好,她是爱他的,无论她以前喜欢谁,只要肯留在他身边,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征服了她是吗,他得到了她的真心。
他放弃一切得到的东西,仍然觉得受宠若惊,如今换作他惶惶不安了。
毕竟,他连她害死了自己的兄弟都可以过往不究,这样令人窒息的爱,谁可以扛得住?
他是爱她吗,在她眼里,这已经是一种病态。
“我想出去透透气。”她说。
尊应的眼皮淡了几分。
“透气?外面不安全…”他打算草草敷衍。
“不,”她坚定的,用手抚摸他的脸庞。
“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穿新衣服,自己喜欢的衣服,我们可以很快回来。”
这样的要求和动容的眼神,尊应抵挡不住。
她甚至吻上他,主动用舌头勾住,勾住了他的五脏六腑。
每一次舔触,都是让他炽热的理由。
“好。”他意乱神迷的答应了。
他一定是疯了。
楼下的一个兄弟看见他下楼,身后跟着那个女人。
竟然是一直被关起来的沈沭,她穿戴整齐的和他笑着,牵着手下来。
他有些看不懂了,当还是在两人上车前拦住。
“古哥知道吗?最近的情况不乐观啊,”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沈沭。
“我知道了,去去就回。”尊应拉开车门。
“你疯了吗!?”他忍不住大喊,尊应冷厉的眼神盯住他。
…
车子开动起来。
暮色褪去,夜色开始降临。
沈沭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看见外界,当她走出门时,就被这耀眼的光线刺住。
她看向窗外,一切都那样陌生。
仅仅几个月,自己就好像与世隔绝。
尊应不会给她手机,也会一直牢牢跟在她身边。
“想吃点什么吗?刚才你都没吃。”尊应温柔的笑着。
“都可以。”
她知道他是顶着全城搜捕的风险带她出去的。
果然在下车后就给她戴上了草帽和墨镜。
“我不想你的脸蛋被别人窥探。”他吻上她的额头。
轻轻扶她下来。
沈沭特意穿了一条露出小腿半截的裙子,一些伤痕引人注目。
但并没有对他们过分关注。
只当是一对情侣,哪怕是上海目前最有名的逃犯经过他们身边,也不会多看一眼吧。
“你看看你喜欢什么,就去试一试。”
他揽着她的腰,不给她离开自己一拳头距离的机会。
沈沭走在衣架里,他紧随其后。
漫不经心的挑了一件白裙子。
“直接买了吧。”尊应看码数合适就想付钱。
“我想试试合不合身。”她果断的提出。
“好吧。”尊应犹豫的看着她走进试衣间。
本想跟上去,但被店员叫住,对方又似乎在打量自己,只好坐到角落的椅子上。
盯着帘子里晃动的裙子和那双脚。
沈沭走出来,他马上迎上去。
“有点大,再换一件。”
他听从命令的马上亲自去拿。
又看着她走过去。
沈沭低着头,不小心撞到帘子后面的人。
“哎呦—”
“啊,对不起。”她走错了试衣间。
尊应看着她道歉般点头,然后捡起地上的衣服。
正好经过一个男人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烦躁的站起来,那人走开时,沈沭已经进去了。
……
“我想上厕所。”从衣服店出来,她请求尊应。
“很急吗?不急等一会吧,我们先回家。”他忍不住要掏出车钥匙。
停在车库有风险,车子位置很隐蔽,他心里又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今天反常的举动,他从快乐中慢慢脱离出来后,只有不安。
只看到沈沭被推搡着走出大楼,这里应该是离家最近的购物区。
“喜欢那裙子吗?你平时不是喜欢蓝色的吗?”
他转着方向盘。
“你不是说我穿蓝色好看吗。”她为了讨好下意识回了一句。
没想到却陷入了沉默。
她转头看向尊应,他的手变得僵硬。
“怎么了?”
“没怎么,今天和你第一次逛街很开心。”他勉强挣扎出一丝微笑,沈沭却看不到那里面的汹涌。
“你看,我们也可以是一对普通夫妻,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就要像那样生活,我会好好对你的,小沭。”他握住她的手。
她不语。
半晌,车子快到家门口时,尊应变得焦躁起来,他似乎总是这样,扯开了领带
越是到了越是急切。
沈沭只担忧他接下去会不会又强制着自己做那种事。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穿蓝色的裙子好看!?”
沈沭猛然反应过来。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另一重人格。
她哽住。
尊应扑向她,“你也从没说你喜欢蓝色对吧,可是你穿什么都是蓝色,你总是说一些我们之间没有存在过的话,那些事!”
他开始明白,不是没有存在过,只是不在他们俩之间。
联系到他是另一个人的影子,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又上来了。
“你冷静点。”她试图安抚他,双手把自己捏疼了。
“你老实告诉我!他究竟是谁?申怀赎是谁?你爱他是不是,他还活着吗,你们是不是一直联系着!?”他从胸口掏出一张照片,这是那时在她家里找到的,一张走在海港岸上的枫叶道上的一个风衣男人背影。
回忆单只钻进了沈沭的脑袋,她盯着照片里的申怀赎,再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是谁?”尊应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手要去扼住她的喉咙,他就是她爱过的那个男人吧。
他要知道那个人,他从未如此失态,他疯狂的内心狂涌着得不到的嫉妒。
他想杀了那个家伙,让他知道染指自己的女人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