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丽说得断断续续,眼中盈盈有泪,萧逸衡见她云鬓惺忪,身上的痕迹也是斑驳不堪,一时头大如斗,简直是十分不想听下去,但又不得不听。
艾玛丽吸了一下气,又道:“昨夜奴准备睡下了,却听别人说王喝得烂醉,需要喝一点醒酒汤。奴先去厨房熬了一碗,再过来看王。”
她话语一顿,又指了指地下,果然有一个摔裂了的破碗,一点汤汁过了夜,已凝结成了不太好看的浊黄色。
艾玛丽低下去,状似十分委屈柔弱,眼底里却显出一抹笑意来,又哀声道:“奴刚进来,王便把奴紧紧地抱住了。奴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又怎么敢反抗于王。后来……您剥去了奴的衣服,又……奴一直恋慕您,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昨夜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王反而要杀了奴呢?”
她说得倒有几分恳切,萧逸衡心乱如麻之下,也不可能不讲道理地掀开被子细看她。
只得一挥手道:“穿好你的衣服,滚出去,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艾玛丽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倒也不着急了,只对萧逸衡盈盈一礼,略有艰难地从床上爬了下去。
萧逸衡无意间瞥见她下身红白,一时间心更乱了,又喝一句道:“把床单一起带走,烧干净了,本王不想再看见它!”
艾玛丽为他这种乱心的行为冷笑一声,面上却是十分柔顺,只称了一句是,二话不说就走了。
萧逸衡静静地坐在一张木凳上,许久才觉出身上发凉,只得苦笑一声起身,先把身上酒味浓重的衣服换掉再说。
这时候却传来了敲门声,是艾玛丽的声音道:“王,开开门好吗?奴给您送东西来了。”
萧逸衡简直想怒吼一声谁都不见,想了想又抑下怒火,沉声道:“门没关,自己进来。”
艾玛丽见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端着食盒和红木碟进来了,躬身一礼,柔声道:“奴给王准备了干净的衣服,热水等会就送过来了,吃的在食盒里,等会您可以慢慢享用。”
她都这样说了,萧逸衡总不好意思向她发火,只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冷冷道;“你以后,就在本王的身边伺候着吧,现在先下去,叫你再来,晚上就不必了。”
艾玛丽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便恭谨柔顺道:“一切都听王爷,那奴便退下了。您有什么吩咐,说一声便是了。”
艾玛丽这回可是切切实实阴了萧逸衡一波,偏他毫不知情,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萧逸衡虽然深爱苏结夏,但并不是一个残酷暴虐的人,对于一个和他有了“叽肤之亲”的女人,总不能狠下心来将其杀了了事。
这回艾玛丽可又得意起来了,可她分寸掌握得很好,无论在外人面前如何地显摆卖弄,在萧逸衡面前都是温温柔柔,三句话也不敢多说。
这种行为在一定程度上讨好了萧逸衡,对于一个善于逢迎,关键时刻又温柔贴心的女人,他虽然嘴上不说,至少不至于整天摆出一个冷脸。
只是到底牵挂着苏结夏,倒也没有心情跟别的女人搞情情爱爱。
艾玛丽却不在乎这些,先坐实了外面那些传言,以后再慢慢来,只要苏结夏不回心转意,萧逸衡堂堂一个摄政王,难道还能一辈子挂着这个女人不成!
她勤劳地穿梭在营帐之间,为萧逸衡准备一日三餐,缝制衣服,香包,绣花,要不是时间不够,她连剑穗都能编个十七八个出来。
不过萧逸衡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漫不经心道:“不要这个,影响本王的出剑速度。”
这回苏梨裳可是气炸了,她每天忙着炼制心蛊,费心费神是为了谁?结果一转眼,萧逸衡身边又多了一个女人!
之前的苏结夏也就罢了,好歹是自己的姐姐,身份摆在那儿,这艾玛丽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奴婢也敢如此高攀,显然是心机深沉。
男人神经大条,会相信那个艾玛丽的鬼话,她可是半分都不信的。要不是她努力抑制了自己,恐怕见面的第一眼,她就要一个巴掌甩到艾玛丽的脸上去了。
这会儿萧逸衡在房间里批改公文,眉眼间冷淡矜持,艾玛丽也不在意,笑吟吟地给他磨墨沏茶。
苏梨裳暗自咬牙,脸上却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别扭笑意来。
“逸衡哥哥,你身边怎么多了个如此佳人,往日我都没注意呢。”
萧逸衡笔锋一顿,顿时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来。抬头一望,又看见了她与苏结夏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一时心里十分复杂。他张口欲言,又不好说艾玛丽是爬上了自己的床,气氛不由凝固起来。
倒是艾玛丽十分知情识趣,停下磨墨的手笑道:“苏小姐来找王爷,是有什么事吗?”
苏梨裳心里冷笑一声,表面却满不在乎,装作随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见这位妹妹有双巧手,那芍药的花样子绣得漂亮极了,想讨来看看罢了。”
艾玛丽当即笑道:“不过是件小事,小姐随我来就是。王爷,奴先告退了。”
两个女人的眼神在半空中雷光对火苗地杀了一通,萧逸衡全然无知地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批改公文,任她们去了。
才到了一处无人的空地,苏梨裳立刻后退了三步,仿佛艾玛丽是什么讨人厌的东西,冷笑道:“好了,现在没有别人了。你这个贱婢,我倒是要听听,你是怎么勾搭上我的逸衡哥哥的。如若你有半句假话,我便撕烂你的嘴巴!”
艾玛丽好整以暇,撩了撩鬓发道;“小姐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我已是王爷身边的人,谈何勾搭二字。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便是寻常道理,我愿意伺候王爷,也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云英未嫁,说话却如此露骨,真是不知礼数,颠三倒四。”
说道这里,她又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十分柔和道:“那日王爷抱着我,可热情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