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系八宗率领的水族精锐迎面杀过来时,火炎炙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一双眼睛射出仿佛被杀戮点燃的炽热,只听他忽然浅笑一声“好啊!游戏才刚刚开始,就将四系八宗出动了,看来果真是看得起我火族精锐!不过你蓝御向来都是如此阔绰!”说话间,身体已然向上拔去,带着这背水一战的凌然决心“嗖”的一下瞬间登上云头;这是一相对其他团云较低矮的一朵,却也是纵览两军交战现场最适合的地方。
火炎炙本想借此机会与蓝御一较高下,到底看看究竟他是在哪里比不上他?从开天辟地到各封一隅,为何偏偏所有的好事都让他蓝御占足占尽?就连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也一个爱他爱的死心塌地、一个间接因他重伤不愈……跨越数万年的新账旧账就在今天便一起清算了吧!可在迎上来的人群之中,他并没看到蓝御的身影,甚至不见右丞;火炎炙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冷笑道:“啊哈哈哈!一大堆烂摊子家务事儿至今还没处理好呢,看样子能干如你蓝族的王也有应接不暇的一天!既然如此,本王今日就陪你们好好玩玩儿!”
不知何时,空中的云再次稠密起来,一朵一朵散发出泠冽之气,天空刚刚破晓没多久,这会儿却又时不时变得灰暗而惨白,仿佛不喜血腥扑鼻、杀戮不止的今晨,想要收回东方之既白,重新隐于慢慢黑夜中;可偶尔闪过的几声惊雷,似乎在暗示着“风满楼”的那种“冷霜”。
层云之下,水火两族精锐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已经杀了几个回合,水火天地,本是互不相容,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可恰恰是这样的两队三界大族有一日战场上相遇,一则猛烈焦灼之攻一则阴柔坚韧之御,两相厮杀之际亦是拼尽全力的杀、血流成河的死;目之所及断臂残肢、刀剑纷飞,横尸漂流、湍血千里,一时间哀嚎声、厮杀声、刀起头落声、剑住气滞声……场面一度陷入焦灼,甚至短时间之内竟也分不清战事怎样、死伤如何!
脚下是铁血与铁血间赤裸裸的博弈,云头之上却是属于火炎炙一个人的“岁月静好、琴瑟之宴。”自他登上云头的那一刻,就不曾再低头看过一眼;那些时下已经或正在发生的生死大战、阵阵哀鸣,仿佛都是与他火炎炙毫无相关的一场演绎、一场大戏。他只需要将他们带到战场之上,抑或是只需给他们提供一个这样交付自己一生荣辱的机会,剩下便是完全置身事外的冷静和远离。十万精兵于他或许只是一个数字、一个概念,此行的目地就是杀蓝御灭水族,既然无法棋逢对手,那就只好坐上观;这不就是他火炎炙一贯的作风吗,从来只要结果,过程如何又与他何干?
火族十万精兵强将已然出动,这是倾赤焰国举国之力,纵使水族四系八宗重拳回击,他仍坚信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况且他还有邪莫,那条眼中心中都只有复仇的黑鳞蛇!
想到这儿,火炎炙头微微一低,却是望向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东海海面;有雷鸣有疾风,有被火热的鲜血氤氲的一层腥红,可依旧挡不住蓝茵国数万年以来这独一无二泰然从容的顶族风范!或许这才是最令火炎炙嫉妒仇恨的,在他发了疯一般想要取蓝御性命的欲望背后,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只知那份无处安放的莫名的仇恨必须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子,派遣、释放,否则那种长久被压抑被束缚的情绪有一日足以将自己反噬;如果那个口子、那个人必须找到,就一定是蓝御,因为他是他愤懑不平的开启……
“火炎炙你是疯魔了吗!”突然一个略显苍老沙哑的声音喊道,那声音犹如鞭绳一般落在火炎炙的耳畔“啪”的一声厉响!抬眼望去,却是须长若垂云、眸亮若繁星的蓝茵国右丞凝冰,此刻正窜出蓝界御水而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凝冰右掌揽风左掌拨云双掌合力不偏不倚正中火炎炙劈过来。
“哈哈哈……老朋友你终于露面啦?本王差点以为水族右丞真成缩头乌龟呢!来的正好,会你一会先助本王松松筋骨!”火炎炙一边说着一边飞身跃起,恰好躲开凝冰的“当头一劈”登时大力落云端,只听“啪啪啪”连续三声,那云一时炸裂开来四溅而去……竟是凝冰的“劈云掌”!
这可是当年威震三界的一掌,据说此掌一出,别说仙体之身就连半座山头顷刻之间都被劈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他翼身够快,想必早已重伤倒下,只是这“劈云掌”威力不凡却非常消耗内力;况且刚刚凝冰出手便是足足三掌!当下收力就已觉空空似有乏意;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你且歇歇该换我了!”说话间,火炎炙早已敞臂溯回整个身体利箭般射了出去,峨冠为头急速追向凝冰,只见凝冰足尖轻轻将那潮头一点,身子顺势向上一翻在空中停住几秒,斜睨间见红黑色峨冠擦袖射出,登时将他所带潮头横冲直下,原本聚集的海潮登时炸落,向二人脚下的战场砸了下去,而火炎炙这支刺出“利箭”的赤红色长袍竟丝毫未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