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奏罢,余音绕梁,卿卿和紫烟告了退,回了坐席,在场的却依旧没有回神。
接下去,齐灵均上台献了一副双面绣的摆台,一面绣的是何仙姑的仙像,一面是南山松竹的景致。公主观之,夸其心思机巧,技法超群,赏了不少首饰。而云舒觉得毫无新意,仙家又如何。人人都说神仙好,谁知神仙有烦恼,劝君惜取凡人时,莫待时光空自消!
云舒最钟意的则是梁玉谨舞的剑,柔中带刚潇洒恣意,看得出其精湛的武艺,和洒脱的性格,毫不在意他人的评议。真不愧是骠骑大将军府出来的小姐,策马征战也不在话下。
当梁玉谨下场,众人的掌声刚落,只听二皇子开了口:“好,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梁小姐的身手如此了得,怪不得其兄梁统领号称西兴府第一高手啊。”李信看了看皇兄身后之人又道,“不知我等可否有机会开开眼见,见识一番梁统领的过人之处。”
无忧放下酒杯,打开了折扇,这才开口:“以行,今日姑母生辰,这兵器还是算了,何况梁同道身为禁军统领,怎能轻易出手。”
“皇兄所言极是,愚弟未曾想到,这刀光剑影实在不适合寿宴,你说是不是梁公子。”二皇子看着梁同道,又看了眼梁玉谨,翩然一笑。
“兄长有官职在身,今日扫了二皇子的雅兴,玉谨替兄自罚一杯,请公主恕罪。”却不想梁玉谨这雷厉风行的做派,一饮而尽。
“梁姑娘,豪气云天在下佩服,今日得见吾等之幸。”李信回了一杯酒,“今日是以行唐突,望姑娘恕罪了。”
梁玉谨摆了摆手,回了礼不再出声。
三皇子见此,便调侃起来:“二哥,据说你府中的无名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今日无事表演一二也可。”
“三弟说的不错,我也有听闻,无名比起梁统领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传言真伪,若真有此事梁统领可要好好苦练,否则这皇宫禁地如何保全。”无忧似真似假的说着,似真似假的笑着。
“难不成,今日梁统领愿与无名一战?”李信不紧不慢地回了无忧。
“今日?梁统领怕是不能,不过这西兴府青年俊才良多,无名可随意挑选一人,比试比试,表演一二,点到为止。”无忧说完,慢慢品起了酒。
一旁的长公主看着这三人,无奈的不出一声。而云舒看着这三人,甚是觉得比那戏台的折子戏好看几倍。
“哦?皇兄似有人选了吧。”李信狐疑的问道。
李无忧不再作答,而他身后的梁同道开了口:“启禀二殿下,我瞧陆小姐与罗小姐身后的少年身形矫健挺拔,气息稳健,想来也是个中高手。今日梁某还有护卫各位的职责,让大家失望了,不如让那位小哥一试如何?”
李信仔细打量了小寒,不知对方作何打算,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皇兄有此举荐,想来此人定是不凡。不知小兄弟是否愿意出战。”李信恭敬的询问小寒的心意。
此刻公主殿下却微微有了怒意,说道:“本宫生辰,尔等为何总要舞刀弄枪才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日子是太顺遂了不成!”
“姑母恕罪!”三位皇子异口同声行了礼说道。
“公主殿下,莫要生气,其实我觉得,三位皇子都乃人中龙凤。有些其他的念头也是情有可原。”云舒打着圆场,众人却听得奇特,一个民间女子如此胆大。
“好了,今日乃是你们皇祖母有心促成良缘,你们不如说说心中所想,心悦何人,谈谈风月如何。”公主无奈只能将话题转移,在婚配嫁娶之上。
这不等两位哥哥开口,李贤按耐不住先表了态:“陆姑娘蕙质兰心,清姿曼妙,让人难以忘怀。”还未等其说完,李信就接着开了口。
“三弟说的不错,陆家有女如此,不负门楣啊。不知陆姑娘心中可有倾心之人?”二皇子平白插了一脚,刘家姐妹见这番光景也不好发作。在场的都清楚,几大家族到目前只有陆家没有选阵营。而陆府和恭王的关系颇深。也可说,陆府的态度就是恭王的态度。如今谁娶了陆卿卿,将是一大筹码。
卿卿这是腹背受敌,她还未想出应对之法,云舒就开口反击了。
“卿卿表姐自然是一等一的,思慕她的人何其多。才思和武功天选之人,或许表姐才能入眼。”云舒这是看不上两位皇子的能力。
“罗小姐,这天下能人何其多,若是能知人善任也是美谈,高山流水,知音又何其要紧。”李信言之凿凿,看样子其麾下有不少幕僚和高手。
“如此,不知殿下所谓的高手在何处?就是方才那位唤作无名之人?”云舒直言不讳。
“无名不过是醉心剑术而已。”李信仔细打量了这个出言顶撞的女子,又好奇的问道,“姑娘可是好奇他的能力?不如派人一试。”
“正合我意,我生于乡野,最喜舞刀弄枪,今日有幸,不知可否比试一二。”云舒站了起来咄咄逼人,让李信有些下不来台,若是当众欺负一女子,这名声。
一旁的无忧笑的得意,今日以行若是得罪了清河郡主,来日恭王会如何待之。
李信又如何是好对付的,这下他赔了礼:“在下失礼了,姑娘纤弱,若是有所损伤,我该如何交代,还是罢了,此番我替无名认输,可好?”
云舒看了看李信,此人还是个难缠的主,不过既然说到此处,还是见好就收罢了。
“二弟,这是你的不是了,不过罗姑娘的家丁,想来无名总是能对付的吧。”无忧无心的话,把矛头又一次指向小寒。
李信心中,疑心更重了,这无忧和此人有何过节,此处又是什么陷阱?
“今日不提此事了,以大欺小不是君子所为。”李信有意不再纠缠。
此时刘家姐妹有些看不下去了,这陆卿卿自己一言不发,让一乡野丫头插科打诨,态度暧昧不清,真是让人不满。
“不知道罗姑娘芳龄几许?”刘楚楚不怀好意的相问。
“年芳十六?有何见教?”云舒有些措不及防。
“我只是不知,及笄之年岁,为何还是如此无礼。莫不是仗势欺人,看来有些人家自诩清高,也不过如此。”刘楚楚冷嘲热讽了一番,矛头直指陆家。
“刘小姐,云舒只是真性情,不喜世故圆滑。仗势欺人,更是无从说起,莫要过多揣测。”陆卿卿不喜他人对云舒多加置喙。
“哦?卿卿姑娘莫要动气,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毕竟你我两家也是世交,莫要为了些闲杂人等伤了和气。”刘楚楚虚情假意,又让人不能发作。
“世交?”卿卿微微一笑,把酒慢慢品味了一番。
“你!”刘楚楚有些耐不住了。
“两位姐姐莫要动气,今日是个大好的日子,莫要伤了和气。”齐灵均忙不迭打起了圆场,“罗小姐这也是,难得参加宴会,言语上有些直白也再所难免。看罗小姐的气度定不是池中物,必过人之处。今日既然有幸得见,也是缘分一场。”
“哦?我说罗姑娘为何如此胆大,看来是深藏不露啊。也是,没有点能耐,如何敢在二皇子面前叫嚣。”刘楚楚依旧不依不饶的纠缠。
“说能耐我当然不及刘姑娘,如此护着你表哥,真是无人能及。可惜啊~二皇子可有提及你一二?”云舒一边说着一边轻蔑地瞧了刘楚楚一眼。
气急了的刘楚楚正想上前理论,却被她姐姐拦下了。
刘蓁蓁行了个礼,替妹妹先行道歉了,又不紧不慢地说道:“今日公主寿辰,小妹多次出言不逊有失妥帖,我替妹妹陪个不是。”刘蓁蓁直到公主免了她的礼才慢慢起身,又说:“小妹有错在先,不过罗姑娘,不可妄议皇族,此乃大不敬。楚楚,就算二殿下是你我表亲,但这长幼尊卑,三纲五常,你我还是要遵守的,不可藐视天家。”
“蓁蓁姑娘,天家皇权,当然是不可逾越。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不得天下民心,皇权何以为继?”云舒掷地有声的辩驳,让在场之人都为之一振,公主顿觉事情不妙。
刘蓁蓁嫣然一笑,瞬间又忧心地说道:“云欢,你僭越了。这话有些过了,莫要妄议国事。”
刘楚楚大手一挥喊到:“来人,将这个想要颠覆朝廷的反贼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刘家姐妹身后的几大护卫嗖的一声,一跃来到云舒面前,这就想要拿下她。小寒见情形不对,拔出了寒霜剑,不费吹灰之力击退了来人,持剑站在月下,宛如夜幕中的勾魂使者。
刘楚楚心思毒辣,偷摸着释放了暗器,不想被小寒轻而易举打回,还伤了自己。这宴会之上这番打斗让公主焦急不已。在一旁大喊住手,然而双方战事激烈,良久才收了手。
此时无名与梁同道,看到小寒惊艳的身手,也纷纷跃跃欲试。而公主此刻气急败坏的斥责众人:“今日本是本宫生辰,如此这番也是你们尽心了。罢了,早早散去,我要回去歇息了。”
长公主拂袖而去,原以为宴会就此完结,然而小寒却被无名和梁同道一同拦下。
梁同道先开了口:“公子,宴会之上你伤了刘家贵女,梁某负责宴会护卫,不才请你跟我走一趟。”
小寒又看了看无名问道:“那你呢?”
“很久没有见过如此高手,不知是否有幸指教一番?”无名提了提剑,这战帖已下,就看对方如何了。
小寒看了看云舒,将其护在身后,说道:“梁统领,我跟你回去,可是我家小姐得先行回府。”
“恐怕不行,既是你家小姐,也请姑娘一同前去兴庆府解释一番。”梁同道拦下了云舒。
“去就去,我还未去过公堂,有趣有趣。”云舒愣是冲上前,让人带走她。
“不可!”小寒与卿卿异口同声。
“梁统领,可否放过他们。”卿卿恳切的请求着。
“陆姑娘,恕难从命,这是下官职责所在,若有冒犯改日定登门谢罪,来人带走。”说完梁同道就要锁人。
小寒提剑而上,电光火石之间迎上了梁同道,小寒轻巧灵动,招式多变,却招招凶狠,寒霜剑到过之处寒气逼人。在场之人尚未明其所动,已过三招之后。梁同道吃了一惊,若不是多年的实战经验和历练,光论功夫高低,梁同道早已败下阵来。此刻无名顺势加入战局,两人左右夹攻,小寒略显的吃力。尤其是无名,招招阴狠,招招致命。然十几个回合下来小寒越战越勇,虽已血染白衣,却不改其斗志。无名和梁同道也相继挂了彩,双方战况越发焦灼起来。可小寒不愿伤人性命,有意收敛,而无名下的是死招,几次剑刃离小寒的要害只有毫厘。
突然无名剑锋一转,朝着云舒而去,只见小寒慌了神,顾不得梁同道,赶去营救姐姐。这一下被梁同道硬生生刺中小腹,小寒拔出利剑以内力碎之,一个健步挡在云舒身前。
“无名,住手!”无忧大喊一声。
也是奇怪,无名愣是放下了剑,转身莫名的看着无忧。
“大殿下这是?”无名心中大感不惑,开始挑起争端不正是李无忧吗?此刻又为何多加阻扰。
“此女,今日吾就要将其带走,收做侍妾,若有人有所疑问,尽管来无忧宫。”说完,无忧上前想要拉着云舒离去,却不想被李信拦下。
“兄长,强抢民女之事可不能为。你说她是你的小妾,可看她这样子,是真心不情愿。”李信示意了下云舒。
云舒立刻说:“我不,我不!你们害得小寒受伤,这帐迟早会和你们清算!”
“吾说是,她就是,今日我要将她带走。”无忧第一次用锋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二弟。
“如此,那弟弟不才,今日也要纳她入府,许她侧妃之位。皇兄,这大夏不是你说了,就算的!”李信每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仿佛他们争强的不是一个女子,而是整个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