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位皇子争执不下,在场的女眷,纷纷被这战局吓得花容失色之时。一声“恭王驾到!”打破了这僵局。
恭王带着一行人快步而来。头戴紫金冠,身长七尺,身披蟒袍,腰横玉带,手扶利剑,威风凛凛气宇不凡。两眼炯炯有神,似能洞察世间万物。行至此处,虎虎生威,步步生风。未及不惑,依旧光彩照人,玉树临风。岁月未曾在他脸上留下年轮,却在他心里烙上了封印。世间除了云舒,也只剩边患战祸,让其牵挂了。
恭王至此,所有人行了大礼,众人跪了一地,可恭王不发一言,只是看着云舒,说道:“过来!”
“父王,云舒知错了。”云舒赶紧跪下认错,哭的梨花带雨。
恭王见不得女儿这番模样,扶起了她,安慰道:“为何如此任性,若要来你姑姑这儿,说一句便是了。”恭王慈爱的为她抹去眼泪,“为何要哭?”
“他们伤了小寒,爹爹,小寒受伤了。”说着说着云舒越发委屈。
“他本是你的护卫,护着你是分内之事。若受伤,说明其能力不足,还要多加操练。”恭王看了一眼捂着伤口的小寒。
“属下知错,以后定会严加操练,誓死保护郡主。”小寒跪下认错,他是真心立誓,绝不能让姐姐再一次陷入险境。
父王,爹爹,郡主。难道她就是清河郡主,罗云舒。众人闻言顿觉不可思议。刘家姐妹一直低着头,不敢造次。哪怕刘楚楚受了伤,也不敢再发一言。
“本王刚才,好似听说,有人要纳了云舒做妾?还是侧室?”恭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眼里冒着寒光,看着两个侄儿。
“皇叔多虑了。”无忧和以行生平第一次如此默契。
“云舒,走,改日再来看你姑姑。”说罢恭王带着云舒小寒一行人离了公主府,不曾与他人再说一句。卿卿看到此景,也向大家告了辞。这一场戏下来,梁玉谨觉得有趣极了。这西兴府终于有个像样的女子了。看了看兄长愁眉不展的样子,心情大好的回了府。其余众人也一一散去,路上始终默不作声的萧令仪心中暗叹“罗云舒,果然是你。”
场上只留下三位皇子,三皇子被吓的不轻,看着两位哥哥,匆匆道了别离去。
“兄长,你早就知晓?果然,愚弟不及啊。”李信有些怅然所失。
“以行,兄友弟恭才是王道。”无忧看着这个曾经形影不离的弟弟,也黯然神伤。
“王道?哪里才是你我的归途。今日,你未曾赢我,来日方长。以行先行告辞了。”说完李信转身拂袖而去,你我皆身不由己,回不去了。兄弟之情抵不上江上社稷。最是无情帝王家,争权夺势,手足相残,终究是你死我活。
这空落落的院子留下无忧一人。心中所想:以行,他日,你我终究不可并存。
无忧看向天空,心中却满怀歉意。
这厢云舒梨花带雨地,随着恭王出了公主府,恭王缓缓停下,目光如炬,盯着云舒说道:“今日之事,父王不再追究,你可以谢幕了。”
话音刚落,云舒破涕为笑,眼波一转,回道:“果然瞒不了爹爹,多谢爹爹宽容,那芷兰和小寒他们?”
“本王说了,不再追究。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恭王突然厉声道:“这里不是清河,以后收敛些吧。已是山雨欲来。”说完恭王率众上了马,朝着王府方向而去。
回了府邸,云舒急忙遣人寻来大夫,为小寒处理伤口。看着小寒不停渗血的伤口,云舒愧疚不已。小寒脸上却一直带着那清澈的笑容,那笑容想要安慰,却不知姐姐心里更加心疼。
“小寒,姐姐定会找机会让他俩,付出代价。”云舒心中愤懑。
“郡主,今日之事,不可再有!小寒公子身份特殊,这西兴府处处是暗哨,若再打草惊蛇,处境堪忧。公子乃是一等一的高手,大夏境内,未有几人能与之抗衡。只是这皇城之下,多少张眼睛盯着,难免遭人妒,不可再在人前展露。只要未到生死攸关,不可轻易出手。”绿萼说的急切,连带着咳嗽了起来。云舒深思此话有理,便坐下来静思己过。
“不错,今日是我鲁莽了,此乃是非之地。小寒,姐姐连累你了。如今身份已是公开,那往后你万不可再出手。这李仁和李贤骨肉至亲都如此,若得知小寒的身份和能力,就该危机四伏了。”云舒懊恼极了,一旁的芷兰安慰道:“郡主今后小心一些便是,不要过分自责了,公子吉人天相,无碍的。”
绿萼看了看跟着云舒回来的紫烟,沉思了一会儿,说:“公子身上有剑伤,需要人贴身照顾,我等都有分内之事,不如紫烟你去照顾公子。公子房里也缺个管事的。”
芷兰不解地看了一眼绿萼,绿萼颔首一笑,芷兰便不再开口。
云舒看了一眼小寒,绿萼握起云舒的手,缓缓道来:“我与紫烟同屋,觉其为人处事周到,定会不负所托。”云舒听完随即首肯。
而小寒却不愿了,“我是郡主的侍卫,怎可越制呢,万不可如此。”
“公子,你与郡主的情分不同,若再推搪,郡主心中不安,到时亲自来守着,那样才没了规矩。信我,你就安心养伤吧,紫烟是个知进退的。”绿萼安抚了小寒,让人带着紫烟见过小寒,算是认主了。
夜深,恭王唤来云舒,父女俩闲话家常。
月下,恭王淡淡的开了口:“他的伤,如何了?”
“爹爹,小寒他没有大碍,过几日就能行动自如了。”云舒站在恭王身后,不敢向前。
“听闻,你送了个婢女过去。”恭王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东风楼花魁紫烟。绿萼谏言,她心之所向,遂遣其往。想来翻不起浪来。”云舒暗暗叹气,“只是不知小寒所想,如今的生活是否他之所愿。”
恭王转身,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女儿,眼里慢慢有了柔情。
“云儿长大了,长大了就随他去吧。曲终人散,在所难免,你若安好,我亦无恙。至于他,活着就好。”恭王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云舒,起风了。”恭王若有所思,“快了,到时我们一同回清河。”恭王温暖厚实的大手划过云舒的鬓角。那温度如同儿时一般,但云舒知道他此时的心境,再也回不到从前。山雨欲来,大夏前程堪忧,祸福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