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不想遇上了故人,平添了烦恼。思绪尚未剥离,走在这乡间小道,却遇上了京里的大家闺秀。
远远地,云舒瞧见,有一妇人协同一痴子,身旁站着一个八尺大汉,一看那黝黑的皮肤,满脸的胡渣一看就是一莽汉。那妇人似乎有莽汉的撑腰,一直推搡着身前的少女。那少女远远望去,不过十四五,一身素白的长裙,身旁的小丫头忙护在身后。
“走,瞧瞧去。”云舒带着人上前探个究竟。
“齐灵均。”云舒轻声嘀咕。
这走近了便听得那妇人一直嚷嚷:“你自持大家闺秀,好不好的来勾搭我儿,怎么的!现在又做起缩头乌龟不成?”
“我家小姐也是好心,不与那傻子计较,怎么还赖上人了?!”小丫头心中是七上八下,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你你!你个牙尖嘴利的,好端端地我儿怎么会这样狼狈?还不是你那主子不安好心,还骗他,说什么上树抓那鸟儿,便嫁给他,害得我儿从树上跌落,现在倒好,拍拍屁股就想走?没这样的好事!今日我就拖她回去,拜堂成亲。”那妇人说着就伸手去抓齐灵均。
“啊,别这样,别!夫人,我知道自己不对,不该撒谎打发令郎。”齐灵均带着泪眼说着,“外租与舅舅新丧,我想着来祭拜,这一时走神便走丢了,这才和令郎搭了几句,想不到惹来误会。原本我只想着赶紧离去,不想使的令郎跌伤。灵均自知理亏,恳请夫人大人大量,放了我主仆二人。”
这一身素缟,柔弱坚韧的模样,楚楚可怜,又显得无可挑剔。
“不好意思打扰了。”云舒上前,福了福身子,和诧异失语的齐灵均相视而笑,对着那妇人说道:敢问夫人,为何不肯原谅她俩?
那妇人虽说粗鲁,却还是打量了云舒之后便大声解释道:“我这孩子虽说不如别人家,却从未欺辱过谁,今日她偏偏说我儿吓着她,这也就罢了。”夫人忍了忍更加大声道:“谁想这蛇蝎女孩还骗他,骗他上树,若是有个好歹,那也是一条人命啊,如此恶毒之人,还拿自己清白说事。既然她自己说的,我儿捉了鸟便嫁他,如今我还偏要带这个儿媳妇回家不可了,免得出来祸害别人家!”
“不是,不是这样,我,我只是,只是害怕了,郡主,郡主。”齐灵均如今哭的是梨花带雨。
“你这泼妇,这话是我告诉你那傻儿子的,莫要牵扯我家小姐,怒若是要人,我跟你走,别攀扯我家小姐。”那丫头义愤填膺,事事往自身上揽,一旁的云舒原本有些厌弃的眼中有了一丝清明。
“不不不,小桃,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齐灵均拉着小桃,投来了请求的目光。
云舒心中念着骠骑大将军的面子,还是出了声。
“夫人,你看这样如何,我们想找个大夫给您家公子检查一番,若是有伤患,一月内尽管来我恭王府,我愿三倍赔偿,当然夫人并非求财,只是赔偿却也是不可或缺。至于别的……”云舒看了眼如泣如诉的齐灵均,接着道,“这婚嫁之事实不可草率,此次是齐小姐不是。不如这样,齐小姐认下夫人做干娘,将来也能尽一尽孝心,时时提醒自己,不可鲁莽行事,夫人意下如何?”
这边那妇人还未开口,齐灵均满脸的不可思议,楞楞的,说不出话来。
那妇人抬眼瞅了瞅齐灵均,哼了声,说道:“都是虚名,这大小姐还真能把我老婆子当回事?装模作样而已。”
“夫人放心,今日我就做个见证,若是以后逢年过节,齐小姐不孝顺,我亦是会把公子和齐小姐的婚事提上一提。”云舒眉眼中透着坏。
“郡主!”齐灵均浑身一激灵,这清河郡主怎么会如此,日前才为了梁玉瑾直言不讳,拿下了梁家老二,如今竟如此对待自己。
“好!我应了,我信郡主的,不过我老婆子也不强人所难,日后过年时走动一下即可,给她提个醒,也不必时常走动了。”老妇人说着,留下了住址,原来这妇人姓李夫家姓王,这莽汉是个哑巴,正是李大妈的丈夫,天生的残缺,不想生下的孩子也是个痴儿,想不到这李大妈却从未嫌弃这父子,听到此处,云舒立即让齐灵均过来向李大妈行礼。今日就要定下这名分,齐灵均不情不愿施了礼,勉为其难喊了声“干娘”。那一旁的痴儿笑的嗝嗝嗝,膈应着齐灵均。
告别了李“干娘”,齐灵均跟着云舒一路回城。
云舒闲庭信步,时快时慢,走走停停,这齐小姐也跟着,却又默不作声。
“齐小姐,这是要跟着本郡主回王府不是?”云舒突然停下,幽幽地问道。
“是我失礼了,郡主。”齐灵均福了福身,道了歉,又道,“天色渐晚,我与小桃不常出门,怕又迷路,想跟着郡主回城,不想惹了郡主不快。”齐灵均低着头,细细的声音若有似无,让人不好再苛责。
云舒打量了一番这对主仆,看着就战战兢兢,也就不再为难,说道,“罢了,跟着就是。”
齐灵均抬起头兴冲冲地道了谢,如释重负。于是一行六人一同前行。今日云舒原本就只带了绿萼,又怕不太平,雪明和流星一路追随。山间小路倒是不难走,只不过绿萼身子不好,时不时地咳上两声,云舒不敢加速,只能五步一停,十步一歇。
“郡主,拖累您了,这一年我这身体,越发不行了,又拖累你。”绿萼心存愧疚。
“莫要说这些,等回来清河好身休养,定能将养好的。”云舒娇媚地笑了笑,逗着绿萼捂嘴笑她。
原本芷兰为云舒备了车马,只因云舒想要一步一步前去坟前,以表哀思,又被齐家小姐搅乱了回程,这一段山间小路拖拉了许久。终于就要走出这常青山,却不想来了一群蒙面人,蒙面人山匪模样,悄然而至,利剑朝天,吼道:“今日我等运气不错,看你们一身华服,定能换上好价钱,就是没钱犒赏犒赏我们也不错。”
那说话之人眼里透着欲火,带着他手下十几人一拥而上。雪明流星飞身上前,出手极快,双剑合璧将云舒一行护着严丝合缝,不知何时云舒手上也多了把剑,眼中溢出寒气。